第59章 第五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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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初入皇宮的內侍,論信任論帝心,想來是比不過裴侍君的,可他不知腦子缺了哪根弦,就是把碗打翻了。

慢悠悠,席冶重復:「哦?不想朕喝?」

裴一的耳朵不由自主豎了起來。

主子給的毒,他肯定是放心的,太醫院裡也有接應,隻是這突然冒出的內侍是什麼來頭,竟能聞出湯的古怪?

要不要……

誰料下一秒,他的種種猜測謀劃便被推翻了,因為坐在龍床上的暴君忽地笑了起來,還是撫掌大笑,一副極愉悅的樣子:「妙,妙,妙,想不到像你這樣行事恭謹的人,也會使吃醋的小性。」

「李德忠。」

殿外應了一聲。

少年君王不耐:「喏什麼喏?還不叫人把朕的寢殿收拾乾淨?」

「至於這個叫……」故意停頓了下,席冶接著道,「叫顧琮的,暫且留下來,朕今日要他伺候。」

聖心難測,宮裡的天向來變得最快,私下裡八卦流傳的速度,更是遠超想象,沒一會兒的功夫,附近的太監宮女就都知道,明光殿裡多了個新內侍,避暑行宮那種偏僻地方來的,卻生得英俊,不僅被陛下留了入宮前的名字,還當著好些人的麵,掃了裴侍君的威風。

披了副溫潤清雅的君子皮,裴一平日行事自然也符合人設,對下人寬和,偶爾還會仗著小號對他的偏寵、不踩線地求一求情。

如此一來,哪怕裴一今天被下了臉,大多數人暫時也沒有要捧高踩低的意思,反倒是一朝上位的顧琮,招來艷羨之餘,亦招來許多嫉妒。

——裴侍君好歹是禮部尚書的養子,出身大家,氣度高雅,顧琮又算什麼東西,也配上龍榻?

先前那些個做夢想爬床的,也不乏英俊秀美的長相,手段更是花樣百出,結果呢?皆成了禦花園裡的肥料。

都是一樣的下人,憑什麼那姓顧的不費吹灰之力,沒受磋磨,剛一進宮,就越過了他們當主子?

隻因為一條狗?因為一雙長得像狗的眼睛?

暗搓搓吃瓜的1101被嚇了一跳:雖說宮鬥相關的電視劇看了許多,但作為第一任宿主都沒帶完的新生係統,它還是第一次身處其中。

席冶卻很習以為常:【這就是皇宮。】

天下權財色最集中的地方,再好的人放進來,都免不了被異化。

小號的母親便是這樣,當年出嫁的時候有多歡喜多愛,後來就有多懊

悔多恨,上一代人的恩怨,又催生出小號這樣一個「怪物」。

屢見不鮮的橋段。

落在個體上,卻是足以把人逼瘋的重擔。

小號愛摔東西,宮人們善後的動作也格外熟練,寢殿內的狼藉被迅速清空,煥然一新,連片最小的瓷器渣都沒落下,顧琮仍穿著那身代表最低等內侍的青衣,彎月要,去拿明黃靴子旁那雙更適合在室內走動的軟鞋。

冷冰冰地,一隻白皙到仿佛從未見過陽光的赤足踹上他的小腿,換個角度看,又像是撐住了他即將屈起的膝蓋:「顧琮。」

「你總是跪人嗎?」

當然沒有。

先帝勤政,各處行宮,一次都未曾去過,皇子們也有學有樣,標榜自己不貪圖玩樂享受。

無需迎駕,便少了油水,人也懶得爭,顧琮又是打小在行宮長大的「老人」,可以說,除開幼時學規矩的日子,他都是自在的。

實事求是地,顧琮答:「陛下是臣長大後第一個跪的人。」

在傳聞住著一位暴君的深宮裡,縱使是那當了領頭太監、被拖出去挨板子的順公公,也不敢隨意擺譜。

聽到這話的席冶卻一點都不高興,因為它意味著,這一世的顧琮無父無母,甚至沒有能祭拜的墳墓牌位。

「朕不喜歡你跪。」

又一個不喜歡,這次顧琮卻沒再猶豫疑惑,而是應:「喏。」

席冶蹙眉:「這個也不喜歡。」

顧琮隻得重新道:「是。」

老實說,他不明白眾人口中冷酷殘暴的帝王為何會對自己如此特殊,連生氣,都軟得好似在任性撒嬌。

因為那條意外去世的番邦犬嗎?

最開始被這樣比喻的時候,顧琮其實是厭惡的,可當他行大禮、即將退出寢殿的那一刻,無意瞧見了高高坐在龍床上的少年,單薄,蒼白,眸子黑沉沉,頭發隨意地披著,明明貴為九五之尊,卻讓人覺得痛苦又寂寥。

倘若這雙異於常人的眼睛能給對方帶來一點些微的安慰,旁人說什麼,好像也沒什麼所謂。

——那一刻,顧琮心裡忽然冒出了這般的念頭。

半蹲著,他隔著衣料,大膽扶起少年的小腿,讓對方的腳搭在自己的膝蓋上:「陛下。」

「地上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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