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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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過模特的人,大抵都不會因為在同性麵前換衣服而太過扭捏。

恰恰好,這個小世界的席冶就當過。

眼見著宿主的指尖已經搭上了紐扣,1101戲精上身,黃花大閨女一樣地叫:【你做什麼?!】

席冶:【……按摩?】

1101:【人類都沒有隱私模式嗎?好想給他打馬賽克。】

【或者你幫我換個道具?我馬上就讓他走。】語氣活脫脫像個渣男,席冶順手將襯衫拉到合適的高度。

1101:再見,告辭。

強效安眠藥也是要錢的好嗎?某人又不賺積分,每個世界的補貼都要省著花。

「嘶。」識海裡的係統剛消停,酸痛的肌肉便被熱騰騰的毛巾蓋住,席冶被激得一抖,不自覺地縮了縮。

他身後的少年立刻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別躲。」

很多時候,總是席冶更像前輩,比如出頭搶房間、化妝甩合同,但也有很多時候,他們兩個的身份像是互換一樣,年齡更小的顧琮反而能叫人品出穩重。

席冶雖沒回頭,卻能在腦海中勾勒出對方認真的神色。

「要把筋揉開,可能會有點痛。」接連換了幾次熱毛巾,顧琮往掌心倒了一點精油,搓開,試探性地覆在青年肩頸的交界處:「是這裡嗎?」

席冶嗯了聲。

常年不見天日的皮膚一點點展露,因得熱氣熏染,洇開抹淡淡的紅,席冶早就發現,自己隻有在精神疲憊時碰到顧琮才會想睡,其他時候,哪怕肌膚相貼,他也能保持清醒。

比如現在,車上補夠了覺,席冶蹙著眉,可以清楚感知到自己肩頸附近僵硬的肌肉被顧琮緩緩揉開,有點疼,疼過後又是種酸酸的舒服。

他幼時學過舞,乍看雖然懶散沒正形,細細打量,行走坐臥卻都賞心悅目,脊骨很直,微微凹陷,就是最近瘦了些,顯得襯衫有點空盪。

這便苦了顧琮。

按摩時總不能再盯著某個討厭的青瓷盆,他心髒砰砰亂跳,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瞧,幾乎能聽到血液流動汩汩的聲響。

饒是如此,他的手也規矩極了,不該碰的地方一處沒碰,反倒是坦言過自己喜歡男人的席冶,毫無防備,還時不時地出聲要求:

「這裡。」

「……輕一點。」

「疼。」

等席冶落枕的脖子沒再那麼難受,顧琮額頭也冒了一層薄汗,青年的皮膚太薄,盡管他已經刻意控製了力道,對方頸後依然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印子。

努力收回視線,他道:「好了。」

話音落地,顧琮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啞,匆匆起身,他端起一旁的瓷盆:「我去接水,再熱敷下。」

席冶:這麼急,趕著回家?

【可不是,看看表,都快零點了,誰叫你先前在保姆車裡睡了太久,】遲疑地,1101道,【我說席冶,你不會真打算讓他在這兒留……】

「嘩啦。」

下一秒,浴室裡傳來了清脆的碎裂聲。

席冶盤腿在沙發上坐了太久,穿鞋後踉蹌了一下才站穩,一推開浴室的門,他就看到了褲腳鞋襪都被打濕的顧琮。

旁邊則是碎成好幾瓣的青瓷盆,見他進門,少年臉上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急急道歉,彎月要去撿:「對不起。」

回答他的卻是青年明顯提高的音量:「別動。」

「……」顧琮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忽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剛剛的鬼迷心竅。

然而,未等顧琮想好再說些什麼補救,他的胳膊便被人握住,拉起他站到了洗臉池旁。

「你沒有痛覺嗎?都燙紅了。」嘩啦啦地擰開冷水,席冶一臉嚴肅,「家裡又不是沒有掃帚,用得著你拿手去撿嗎?」

顧琮怔怔:「可那是薛前輩送你的禮物……」

「他送的又怎麼樣?鑲金邊嗎?得供著?碎了就碎了,碎碎平安,」並未覺得一個用不上的花盆有多重要,席冶確定顧琮的手隻是發紅,這才鬆了口氣,「你呢?多大個人了還能被熱水燙到?」

——他平日裡話少,這會兒卻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串又一串。

顧琮心頭一暖:「我走神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水已經漫出來,他本能地鬆了手。

其實瓷盆從手中脫落的一瞬,他完全有機會忍痛撈住它,可就是那一瞬,顧琮猶豫了。

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或許是嫉妒?嫉妒薛明朗和席冶更親近,嫉妒這個幾乎沒有生活痕跡的家裡,竟留著「外人」的東西。

「算了,先把濕衣服換掉,」示意顧琮乖乖站在原地等,席冶無奈道,「我去翻翻有沒有你能穿的褲子。」

截止至目前為止的八個世界,1101還是第二次見到自家宿主這麼有活氣兒。

上一次則是對方拿起板子去沖浪的時候。

浴室門虛虛合攏,顧琮看見鏡子裡的自己高高揚起嘴角,下一秒卻聽到了清脆的門鈴聲。

「叮咚。」

正準備去臥室的席冶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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