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摟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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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年是在第三次模擬考時,意識到自己的心態可能出了點問題。

他握著筆,視線緊緊地盯著試卷。

試卷上全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內容,可是他的大腦就是一片空白。

那些他曾經遊刃有餘的文字、數字,在他的眼前淩亂成了令他全然陌生的排列跟組合。

他需要用筆戳自己的手背,用疼痛來讓自己的大腦清醒。

他沒有戳得太過用力。

那個時候,他還是能夠控製自己,不去傷害他自己的身體。

第一次起了作用。

他的大腦因為疼痛恢復了清明,那些在他眼前變得陌生的文字跟數字,再一次以他熟悉的麵貌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順利地交卷前完成考試。

但是在這之前,他每一次都會提前十來分鍾,甚至二十多分鍾完成試卷,會有充足的時間檢查卷子。

第三次模擬考成績出來,他的總分比之前兩次要稍微下滑一點,但是並不是太明顯。

他仍然考了全校第一。

接著是,第二次,第三次……

用疼痛刺激大腦,保持清明的效果一次比一次弱,哪怕他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效果不再那麼明顯。

他的名次一次又一次地往下掉。

第一次考砸,老師找他談話,讓他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考試發揮失常是很正常的事情。下次爭取考好就可以了。

他聽了以後,並沒有豁然開朗。相反,他的心像是被係了重物,沉沉地往下墜。

他很清楚,他不是什麼發揮失常,是他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

他在害怕。

他在害怕考試這件事,也害怕他的症狀不會好了。他害怕下一次情況不會變好,隻會變得更糟。

有句老話說,越是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他越是怕他下一次沒有辦法及時調整好心態,結果就真的驗應了。

接下來的幾次考試,他果然都沒有能夠考好。

更加糟糕的是,他晚上開始失眠。

睡前喝牛奶,泡腳,泡澡,聽輕音樂、聽讓人舒緩的白噪音……所有能夠讓自己心情放鬆,容易入睡的方式,他全部都試過。

收效甚微。

每天還是淩晨兩三點才能入睡。

好不容易睡著,也都是在做夢。

夢見自己回到那個蟬鳴的炎熱夏天……

他第一次花錢打車,趕到考場,因為距離開考已經過了三十分鍾,他被交|警攔在了考場外。

「這位同學,怎麼隻有你一個人?你家裡人呢?」

「就是,這個孩子的家裡人在哪裡啊?這也太不負責任了!中考多大的事情啊,怎麼就讓他自己一個人過來了?」

「可憐,估計得再上一年,明年才能考了吧?」

「肯定得等明年了啊!這缺考一科呢!不說這分數差人家一大截,心態肯定也穩不住啊!」

「也是。哎。這孩子的家裡人也真是心大!這麼大的事,怎麼家裡人一個提醒的也沒有啊?」

手裡的準考證被汗水浸濕,鬆開時,上麵的墨水泅開。

準考證被繼母藏起來,他用雪糕哄了妹妹,從妹妹嘴裡套出了話。他從廚房拿了刀,沖到繼母跟父親的廠裡。

他終於找到自己的準考證,從床底下的鐵盒了裡,拿了錢,拿上他的資料袋就往外沖。

還是太遲。

「你還說你兒子老實!老實今天會拿刀對著我們?天吶,嚇死個人了。也不知道像誰……小小年紀,就這麼狠的心,竟然都敢拿刀威脅人了噢,不得了。這哪天他要是發狠起來,不會都把我們給殺了吧?太可怕了。」

「誰讓你藏他的準考證的?中考多重要,你不知道?這次是你太亂來了。」

「藏他準考證,讓他沒有辦法去縣裡上高中這個決定,你不也同意了嗎?」

「我什麼時候同意了?」

「你沒同意?你沒同意那天我說要是安年去上高中,我們要是忙起來,大寶跟小寶兩個孩子就沒人看,要是安年不去上高中就好了,你不也說了嘆了口氣,沒吭聲麼?還說他要是考上了高中,還得給出學費。再說了,他沒辦法上高中,留在家裡,教大寶、小寶功課,等大寶、小寶大一點,他再去廠裡上班賺錢,不是一點也沒耽誤?讀書不也是為了賺錢麼?

他那個媽這麼多年一走就沒有一點音信,也沒有寄一分錢回來。我養他這麼大,已經仁至義盡了。總不至於,還想讓我給他出錢上高中,再供他上大學吧?啊親媽都沒做到的事,我也沒這本事。經過今天的事,讓我更加明白了,這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你對他再好啊,都沒有用!都是肉包子打狗,費力不討好。

不行,今天這事,我是越想越後怕。你得讓他給我道個歉,最好是,再給簽個保證書,保證以後不會再拿刀威脅我們什麼的,要不然他就對馬上就給我出去打工,往家裡寄錢!對,這個好!他出去打工了,不在家,自然不會有人能威脅到咱們。他留在家裡,他總覺得,就跟定時炸彈一樣的。誰知道他哪天瘋病又會發作啊。」

「喬廣品,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了沒有?」

夢是無序的。

老房子,破舊的院子,無精打采的教室的風扇……

不管一開始夢裡的他在哪裡,誰在跟他說話,或者他聽見誰在說話。

最後,總是會夢見考場,夢見教室。

夢裡的他,總是在著急地找教室。

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找到教室,坐下。

試卷上都是他熟悉的內容,可是他就是一道題的答案也想不起來。

這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夢境裡他的心悸感,影響到了現實生活中他的情緒。

現實裡的他,在考試時,大腦也開始一片空白……

風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

喬安年就沒想過,自己從樹後麵出來會見到人。

確切來說,他就沒想過,自己會被發現。

他們班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他提前跟班主任請了假,想回家自習。

每年都有學生因為學習壓力過大,導致情緒崩潰的。

他最近的表現,估計也讓這位年輕的班主任擔心壞了。

他一說想提前回家自習,班主任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沒多說什麼,就同意了。

他沒提前回去。

提前回去,張倩柔肯定要擔心。

他每天都是家、學校,兩點一線的,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哪裡可以去,背著書包在學校裡晃盪,又很容易招致路過老師的詢問。

他隻是想去一個沒人的地方,一個人待一待。

思來想去,竟然發現,沒有哪個地方比操場邊上的林蔭道更合適的。

老師會讓學生這麼輕鬆,上課在這躲涼,就算是自由活動,學生也不會上這來,這沒運動器材,學生們不會有興趣。

可能會有幾個女生結伴來這。

不過他運氣挺好,這節沒體育課,因此躲了一節課的清淨。

他快提前了一節課來的操場,那幫孩子當然碰不上他。

那幫孩子用的借口太蹩腳了,什麼一起練球,每個人一定要到……

以前約一起練球跟跑步的時候,哪次不是隨意,誰愛到到,不愛到拉倒。

每個人要到什麼的,擺明是框給他的。

喬安年要是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可能真的跟一幫朋友打個球,出個汗,或者大家一起發發牢騷,壓力真能減輕一點。

可他不是。

他甚至不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而導致心態不穩。

這段時間,他聽了太多安慰的,開導的話。

他們的心意他心領了。

可他暫時……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沒曾想,還有一個在這「等」著他呢。

「你怎麼在這兒?你們一年級應該早就放學了?」

喬安年一臉納悶地看著出現在他麵前的小孩兒。

兩年多的時間,小樓身量比兩年前可抽高了不少。

以前才那麼一點點大,這兩天來就跟竹子似地,一節節往上竄。

不過還是沒有他竄得快,當然,也沒他竄得高。

他六年級那會兒才一米六二,現在的他身高快有一米七五了,他再努努力,長到一米八|七,不是沒有可能。

賀南樓:「值日。」

喬安年看著小孩兒空空如也,連抹布都沒有拿一條的雙手,「你打掃完衛生了?」

賀南樓點頭

今天的確是賀南樓值日。

不過他值日從來也沒參加過,隻要在班級小群裡問,有沒有人願意幫忙值日,發個紅包,自然會有人包攬。

從三年級的教室往下看,操場一覽無餘。

在喬安年背著書包出現在操場的那一刻,賀南樓就注意到了他。

他們兩個人放學的時間現在並不統一,通常由司機接兩趟。

賀南樓給司機打了電話,讓司機在九年級放學的時間點來接。

林樂樂他們的對話,賀南樓聽得一點也不比喬安年少。

賀南樓很長時間都沒有來學校,自從得知喬安年的身份,安裝在喬安年手機裡的監控軟件,他也很久沒有再打開。

在今天之前,他並不知道喬安年學習心態出了問題。

一個30+的男人,竟然會因為中考這種考試而緊張。

太荒謬了。

賀南樓起初並沒有太把林樂樂他們的話當一回事,直到林樂樂他們離開,喬安年也沒有從樹後麵走出——

躲這種事,如果不是出於惡作劇或者是厭惡,那麼多少,帶了點逃避的意味。

「既然你打掃完衛生了,那咱們一起回去吧。來,書包給我。」

喬安年伸手幫小孩兒拿書包,臉上的笑容跟平時並不不同。

「不用。」

他的書包裡,並沒有裝幾本書。

喬安年這會兒也碰到小孩兒的書包了,眉峰微挑,「小樓,你這是隻背了個書包來學校吧?」

這書包的重量也未免太輕了,裡麵好像什麼東西都沒有裝的樣子。

賀南樓:「這次考試沒考好?」

喬安年:「……」

這段時間以來,身邊的人對他大都是小心翼翼的態度。

許明朗連續考了幾次全校第一,在他麵前一個字也沒提,甚至在小群裡,也沒有人提。

但是在這之前,要是他跟許明朗兩個人之間,有人考了全校第一,樂樂他們都會第一時間在群裡刷煙花跟掌聲。

事實上,小群裡已經很久沒有人提過成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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