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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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雙手抱著膝蓋,安靜地蜷縮在一個角落裡。

這是個布置簡陋的耳房,有日光攀著紅木雕飾橫格窗悄悄伸進來,窗外則是萬丈高空,逃無可逃。

小翠從掌心蔓延纏繞著她的手臂生長,趁桑晚不備蹭了蹭她的脖子,桑晚猝不及防地被小翠撓癢,下意識地笑出了聲,但隨即很快又變得低氣壓,開始愁眉苦臉起來。

「小翠,大黑他找不到我會不會害怕啊?」

「小翠,你說這活閻王到底有什麼怪病,別人都治不好,咱們多半也要交代在這裡了。」

「我是不是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大家了……」

隨著窗外的光線下移,晚風姌嫋,能遙遙看見鹹蛋黃般的夕陽裹著橘色的厚雲外殼沉落,日暮西山薄。

栓緊實了的房門被動作粗蠻地重重推開,昏昏欲睡的桑晚驚醒般地抬眸,被幾個披甲戴胄的鳥人侍衛押送到了羽族的聖殿之外。

在殿外空著肚子乾等了幾個小時,桑晚的手腳都被蚊蟲叮了好幾個紅包,小翠凶巴巴地用枝條扇走它們,直到夜深的時候,才有一襲白袍的侍人手持素紗燈籠,把她領了進去。

羽族的聖殿修得極為華貴奢靡,這座修建在空中的宮闕猶如傳說中的九重天,桑晚跟著侍人東拐西拐地走過數個空中長廊,穿過重重彌漫著乳白霧氣的雲層,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月要縵回,幾乎走得桑晚小腿酸痛,才來到了一座置設處處透著清幽雅致的殿宇。

侍人很明顯瞧不起桑晚,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態無一不充滿著鄙夷,畢竟聖殿那幾名治愈係都對聖子殿下的頑疾束手無策,這麼一隻人類小崽子能有什麼用處?

多半已經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盡管侍人滿眼輕視,但他畏懼聖子殿下加以怪罪,也隻能盡職盡責地給桑晚說清楚汀白的的病情。

「這些年以來,殿下患上了怪症,不得臥,不瞑目,夜不能寐,就算好不容易睡去也是淺眠,睡不了一兩個時辰很快就會驚醒。」

……就是失眠症唄?

難怪這尊活閻王的脾氣這麼差,手段這麼陰狠毒辣,動不動都想出各種可怖的刑罰,他每天睡不好覺,這麼積年累月地下來,很難不變得暴躁易怒。

侍人看著桑晚了然的表情冷笑一聲:「你別得意太早,以為這是好醫治的小毛病。我看你左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六階,聖殿那幾名治愈係的等階都比你高,甚至有一人還突破了領主階級,但卻對於殿下這多年無法根治的怪症卻一籌莫展。」

桑晚聞言緊張地揪了一下小翠的葉子,趁著侍人轉過頭不備的時候,連忙低聲問道:「小翠,這個你能治嗎?」

小翠抖了抖枝葉,像是點頭,卻更像是在搖頭,怎麼看都是一副沒大把握的模樣,桑晚心底咯噔一下,卻也隻能硬著頭皮跟在侍人的身後。

當桑晚踏進寢殿門檻的時候,她的鼻翼聳動,聞到了一股雅致的沉水熏香的氣味,侍人通傳的聲音也恭敬地響起:「殿下,已經帶到了。」

一個背生雙翼的人影一手虛撐著額頭,闔眼斜倚在軟榻上。他雪白的翅膀攏在身後,像是剛沐浴熏香完畢,銀色的長發還帶著水汽,半乾不乾地披在身後,睡袍鬆垮,隻月要間係了根布帶固定,隱隱露出瑩白如玉的月匈膛。

汀白閉著眼並沒有抬頭,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侍人便立即卑躬屈膝地行了一禮,掩門告退。

殿內頓時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靜。

汀白沒有吩咐,桑晚也不敢輕舉妄動,她手腳僵立地愣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

汀白猶如染滿霜雪的銀睫亂顫,蹙緊眉頭,聲音滿是不耐和厭煩:「……杵在那裡,難不成是要我請你過來?」

事關生死,桑晚麵色慘白地挪動雙腿走過去,甚至慌亂得同手同腳,她心亂如麻,雙手緊張地攪在了一起,咽了口唾沫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在自己的耳廓處回響。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桑晚抖著手抬起來,掌心的幼苗催化為藤蔓,猶如懸絲搭脈般纏上了汀白的手腕。

桑晚也不知該如何醫治,隻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自己的魔力輸送過去,汀白的眼皮微微掀開一條縫,淡淡地瞥了一眼桑晚,看不出喜怒。

……雖說汀白極端地厭惡和仇視人類,本對這隻雌性人類幼崽也不報什麼希望,隻是看到她像是變異過的治愈係的異能,隻是抱著隨意的心態馬虎一試。

但汀白萬沒有想到,這隻人類幼崽的等階雖然比不過那些高階治愈係,輸送的能量卻竟然更讓他覺得舒服。

汀白不知不覺地閉緊了眼睛,桑晚輸送而來的能量如午後溫熱的陽光軟趴趴地侵染全身,睡意以不可抵擋的勢態洶湧襲來,汀白沒有多加抵禦便任由睡意侵襲,但心底卻並未有多少喜意。

因為他汀白知道,自己就算睡著之後頂多不過一兩個時辰,也會很快驚醒,後半夜便再也無法入睡,隻能輾轉反側地睜著眼直到天色漸明,晨星破曉。

數年以來,汀白就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

汀白白日裡雖不露聲色,還是那副高高在上,沉靜淡漠的模樣,但實則內心早已歇斯底裡,卻礙於聖子的身份他隻能隱忍不發,實則已經快要被失眠症折磨得發瘋了。

沒有失眠過的人是不會懂這種感覺,每晚都仿佛經歷一場酷刑。

明明身體已經疲倦困乏到了極致,然而神智卻是萬分清晰,被困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和幾近永恆的死寂中無法逃離。無論他怎麼掙紮魂靈卻也無法安息,卻隻能被那些無比想要擺脫和掩藏的回憶,猶如枷鎖桎梏般鎖住。

夢魘般的往事在他的夢境裡夜夜重復,猶如溺水之人窒息於浪流中,被四麵八方所侵襲而來的冰冷包圍,無處可逃。

在極致的痛苦和絕望中一遍遍回憶,在回憶中一遍遍地再度歷經痛苦和絕望。

桑晚眼看榻上的人緊閉雙眼,仿若睡熟了的模樣,她才勉強鬆了口氣,但也沒有絕對地放鬆,畢竟侍人說過就算汀白睡著了也隻是淺眠,很快就會驚醒。

忽然桑晚不經意掃過的目光遽然一頓。

汀白的耳垂墜著枚極其精致的玉質耳飾,這冰玻種翡翠的材質分外的眼熟,成色透亮,純淨無暇,甚至連紋路都讓桑晚覺得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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