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紫玨看著身前的彌漫著小麥香氣的麵包,卻沒有動彈。
一雙眼角上挑的紫眸隻是淡淡地望過來,便平添了幾分媚態,有昏暗的光線從洞口叢生的野草縫隙中鑽進來,映照在他的眼底黛紫眸色湧動,明明滅滅。
「你之前說有個哥哥,他人呢?」紫玨突然問道。
桑晚沒想到紫玨猝不及防地提起這個問題,她不知道怎麼說自己的經歷,總不能直接告訴紫玨自己其實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隻能含糊其辭道:「……我已經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樣的說法很容易讓人誤解為桑晚的親哥哥已經去世,紫玨聞言陷入了沉默,沒有開口說話。
這隻幼崽僅僅是覺得自己和她去世的哥哥有幾分相似,便絕渡逢舟地救了自己兩次。
可一母同胞,被自己嬌慣疼愛了這麼多年的親弟弟,卻一心想要他死。
紫玨隻覺一股氣血上湧,心口傳來一陣絞痛,他失神地垂下眼睛,目光空洞,又變成了那副死寂麻木的模樣。
桑晚已經習慣了紫玨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她蹲著又認真地吃完一塊麵包,胃裡那股灼燒的飢餓感消失得差不多了。
畢竟食物來之不易,桑晚忍住不再多吃。她甩了甩手,指縫沾染著麵包碎屑,黏膩感帶來不適,於是她弓著身子爬起來,拂開洞口的草堆準備鑽出去。
「你要去哪裡?」一道略顯嘶啞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桑晚有些愕然地回眸。
明明自己第一次出去的時候,紫玨毫無反應,但是在自己拿著麵包回來之後,他好像便開始主動說話了。
「口渴了,想喝水。順便去河邊洗手。」桑晚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紫玨怔了怔,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無端一股被丟下的恐慌感。
「就待在這裡,外麵很危險。」饒是紫玨的意思應當是處於關心的態度,但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口口勿,卻帶了幾分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
桑晚登時心裡麵有些不舒服,不高興地小聲反駁:「但我也不可能一直陪你待在這裡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就要走了嗎?」紫玨狹長的眼睛劃過一絲晦暗的情緒,他用雙手撐著地麵,立起上半身啞聲問道,無力癱軟的雙腿拖在後麵。
對了,忘記他雙腿不便,屬於不能離人的特殊情況了。可自己又不欠他什麼,相反還救了他兩次,總不能一直陪他待在這個陰暗狹小的土洞裡磋磨時光。
桑晚猶豫了一會,還是慢吞吞地開口:「我想要去找芬裡爾和琥珀。」
紫玨並不是第一次從幼崽的口裡聽到這兩個名字:「他們是誰,你的朋友?」
芬裡爾和琥珀是自己的朋友嗎?
桑晚有些發愣,頭一次鄭重其事地在心底思索起自己和他們的關係。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麼陰差陽錯地和他們相識一場,自己和芬裡爾還有琥珀究竟算不算是朋友,可是她在這裡舉目無親,他們待自己又那麼好,於是桑晚還是一臉遲疑地點了點頭。
紫玨的唇角卻緩緩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進了我的城主府這麼久,他們有來尋過你一次麼?他們有派人給你捎帶過隻言片語嗎?紅琮布下天羅地網要殺我們,他們有出現過保護你麼?恐怕你一心想著找他們,卻不想這是讓他們惹火上身,等待你的隻會是被他們趕出來。」
桑晚下意識地反駁:「小芬和琥珀不是這樣的人,他們不會趕我……」
她的聲音卻逐漸低弱起來,然後垂下了頭。
因為紫玨前麵的那一句句反問,說的都是實話。
好像自己消失了,對於他們來說真的無關緊要。
畢竟她和芬裡爾還有琥珀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他們又不欠自己的,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這段日子來吃芬裡爾的住芬裡爾,現在還觸怒了紅琮被追殺,她回去的話也會連累他們。
她根本就是個麻煩精。
桑晚的眼眶有些酸澀,她頓住步伐,悶悶不樂地垂著腦袋,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地上。
「不去找他們了?」紫玨一改剛才那副活死人的模樣,一臉好整以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