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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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之前,芬裡爾細心地給桑晚撚好被角,有些猶豫地問道:「要不今晚還是睡我的尾巴吧,不然你睡不著怎麼辦?」

桑晚態度堅決地搖了搖頭:「我不能總是給小芬添麻煩。」

芬裡爾隻好無奈地關上房門退出去,一眼便看見在樓梯間暗中觀察,滿臉不自在的琥珀。

芬裡爾不冷不熱地瞥了一眼琥珀,從儲物囊取出一套被褥,直接粗暴地扔在了琥珀的頭上:「自己在一樓隨便找個空房間。」

琥珀不高興地眯起金色的豎瞳,盛氣淩人地逼問:「為什麼你們都睡在二樓相鄰的房間,我卻隻能睡一樓?」

「因為我不想聞見你這頭臭老虎的氣味。」芬裡爾麵無表情地說道。

「你!」驕縱跋扈的琥珀哪裡肯咽下這口氣,眼見琥珀的周身氣流湧動火星流竄,芬裡爾冷冷的一句話卻讓他瞬間偃旗息鼓。

「幼崽已經睡了。」

琥珀身上的異能波動消解,周身火芒轉瞬飛散成了灰燼。

他看著芬裡爾自顧自地打開一扇空房間的門欲要走進去,有些遲疑地問道:「今晚……」

琥珀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嗓門很大,怕吵到入睡的幼崽他連忙咬住舌頭,壓低了聲音:「今晚你不和小屁孩一起睡?」

「空房間很多,不比之前山洞條件艱苦。她說怕麻煩我,要自己一個人睡。」

琥珀的目光聞言遊移到了幼崽所在的房間門,金色的豎瞳在夜色中泛著碧瑩熒光,顯得有幾分興奮和躍躍欲試。

這頭臭老虎想乾什麼,芬裡爾一清二楚。

芬裡爾眉頭緊鎖:「城門口的那一幕,對於她來說還是過於殘忍了。今天自她回來之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洗了個熱水澡好不容易入睡,你又要吵醒她嗎?」

琥珀身後的黃底黑紋的粗尾巴懨懨地垂下,他的兩隻虎耳也沒精打采地聳拉著:「知道了。」

看見琥珀萎靡不振地拖著尾巴走下樓去,芬裡爾這才放了心,緩緩踱步走進和幼崽相鄰的房間裡。

*——————————

桑晚猛然一個激靈驚醒,直直地坐起來。

她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一捋捋地貼在額頭上,一雙黝黑的眸子驚疑不定地瞪著虛空,身體微顫,還有些回不過神。

桑晚夢到了今天那城門口被活活剝皮的人類,那年輕男人的脊椎被刀尖慢慢劃開皮膚,模糊的血肉翻飛,兩塊薄如蟬翼的人皮猶如蝴蝶展翅般被撕開,伴隨著人類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她突然驚醒。

她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撫了撫月匈口跳動劇烈的心髒,夜色沉寂,窗外墜兔收光,月涼如水,屋後的濤聲浩盪。

忽然桑晚的雙眸一緊。

濃重的黑暗之中,房間的門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微小聲音,像是什麼動物的尖爪在刨門一般。

她掌心全是冷汗,掀開還帶著熱氣的被褥,裸赤的雙腳輕輕地踩在了木質地板上,桑晚小心翼翼地趴開了一條門縫,一個黑影匍匐在門前,蜷縮成一團趴著。

於此同時,桑晚的雙腳正好踩在了一條軟乎乎,像是沒有骨頭的肢體之上。

桑晚張開嘴下意識地就要驚叫,欲要張開的嘴卻被一條肌肉緊實的手臂使勁地捂住,下一瞬她便被揪著後頸提了起來,被炙熱體溫的人形抱在了懷裡。

「別叫。」

這人用氣聲低低說道,單手抱著幼崽,另一隻手則動作迅速地關上了幼崽的房門。

桑晚眨了眨眼睛,借著月色看清楚眼前人的臉龐,忍不住奇怪道:「琥珀,你大半夜地不睡覺,趴在我門口乾什麼?」

被起夜的幼崽逮了個正著,這讓向來高傲驕縱的琥珀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他自己也覺得趴在門口的行為很是丟臉,他尷尬地垂下眼睛,毛茸茸的虎耳尖聳拉著,雙頰滾燙地低聲解釋道:「芬裡爾不讓我進來吵到你。」

可他就實在是忍不住,幼崽異能的氣息就像是可以讓他上癮的毒藥一般,忍不住便爬上來想要嗅嗅幼崽的氣息,可卻又怕吵到她安眠,就趴在了她的門口。

所以在幼崽差點發出尖叫的時候,琥珀才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如果被死對頭芬裡爾發現他這麼丟臉的一幕,琥珀這輩子都別想在芬裡爾麵前抬起頭了。

桑晚聽了琥珀的解釋也是哭笑不得,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忍不住詢問道:「剛才我聽到有爪子撓門的聲音,是你嗎?」

琥珀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麵紅耳赤地囁嚅道:「可能……是我高興的時候……忍不住踩奶……」

對此桑晚早已見怪不怪,之前異能催動的時候,因為對貓科動物獨特氣味的影響,她已經多次淪落為琥珀的踩奶對象了。

桑晚的目光看向了琥珀軟軟的垂在身後的尾巴,有些猶疑地問道:「我是不是踩到了你的尾巴?」

琥珀雙腿盤坐在木質地板上,兩隻手揣著交疊,像是隻大貓般蹲在地上,緊抿雙唇,帶著幾分委屈地幽幽張嘴,說出來的話卻仍舊是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一點也不疼。」

幼崽黝黑的眸子的在夜色中安靜地注視著他,隨即琥珀聽到幼崽輕輕地嘆了口氣,帶著幾分無奈的神色放在幼崽那副稚嫩的麵孔,顯得十分違和。

幼崽蹲下身子,掌中孔雀翎一般的綠芒升騰跳躍,在暗沉的夜色中猶如碧璽流光飛過,纏繞著他的尾巴,有酥麻的癢意從尾後跟傳來,琥珀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翹起尾巴。

尾巴的踩傷並不重,隻不過那是琥珀比較敏感的部位,桑晚的目光遊移到琥珀的手臂,真正嚴重的是被尾環的異能所侵蝕腐爛的傷口。

琥珀小麥色的手臂肌線流暢,卻多了一道駭人的傷口,腐肉猙獰地流膿淌血,皮肉模糊翻飛,黑斑叢生的皮膚堪堪連接著下麵腐爛生淤的肌肉。

桑晚沒想到琥珀的傷口既然已經這麼嚴重,她失聲問道:「你怎麼不叫我給你治療?」

琥珀沒料到幼崽的情緒這麼激動,他撇撇嘴:「沒事,算不了什麼,一點也不痛。」

桑晚緊抿著嘴唇伸出手掌,指尖微顫,碧翠的芒光如星屑般滲入琥珀手臂腐爛的傷口,深黑色的腐瘡猶如墨漬般緩緩遊移縮小,然而這種比較嚴重的外傷很是耗費魔力,桑晚感覺到自己的魔力已經用空了,琥珀的傷口也隻縮小了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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