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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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睜開眼睛,黝黑的眸子失了焦距般怔怔地望著虛空,過了很久她才用雙臂撐著身體慢慢地坐起來。

大病之後四肢乏力,這兩天也沒有怎麼吃過東西,桑晚連坐起來都有些頭暈眼花。

桑晚掃了一眼空盪盪的山洞,垂下眼睛,鴉羽一般的睫毛輕抖。

一時之間,桑晚不知道是該慶幸芬裡爾這幾天始終沒有吃掉她,還是該難過自己病重之時又被拋棄了。

不過其實也說不上拋棄吧,自己和他本就是非親非故,好心得了兩天收容,竟然還不滿足。

桑晚用手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額頭,體溫已經完全正常了。

她的眸底不禁凝起訝異愕然,又帶了幾分不敢置信。

自己這次發燒這麼嚴重,竟然就這麼好了?

她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病了多久,但現在清醒過來之後,喉嚨乾渴喑啞,隻是微張開嘴呼氣,喉嚨便又癢又痛,像是有蟲子爬過一般,止不住地咳嗽。

桑晚掙紮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想要走到之前的水潭邊喝水。

這幾天早已經對山洞的布局無比清晰,她低垂著眼睫,沒有看路便憑著感覺往外走去,腦袋卻猝不及防地撞到一個堅固的東西,霎時間將她碰滾在地。

桑晚用手捂著被撞痛的額頭,半眯著眼睛抬起頭,當看清眼前之後,她的瞳孔驟然一縮。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比她整個人還粗上幾圈的腿柱子,金煌皮毛耀著陽光,卻又遍布著濃墨一般的黑紋,一隻比她腦袋還大,和水盆差不多的肉墊漫不經心地抬起。

這隻巨大到可以堪比之前芬裡爾原型的生物隻是悠哉悠哉地站在山洞門口,便遮擋住了所有日光,逆光給它添上一圈金邊,粗壯的尾巴懶懶地掃動,像是一步步踏著陽光而來。

巨大的老虎腦袋歪了歪,伸出粉舌慢條斯理地舔了舔肉墊上的灰塵,還有些嫌棄地舔了舔剛才被這個髒兮兮的幼崽碰到過的皮毛。

桑晚曾經無數次在電視上看見過老虎這種動物,但和這種龐大威武的動物麵對麵接觸還是頭一次。

它的皮毛油光華亮,金煌生燦耀著金光,黑紋就似墨色的焰火帶著陰鷙的氣息,既耀眼,卻又威嚴猶如高嶺之花。它金色的豎瞳裡滿是不屑一顧,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桑晚,猶如看到一隻螻蟻,睥睨天下而不可冒犯。

強大卻又美麗。

「這山洞有著芬裡爾留下的氣息。」老虎目光陰鷙地審視掃了一圈山洞,陌生的男聲從老虎張著的嘴裡傳出來,相比起芬裡爾冷峻沉靜的聲音,更多了幾分少年風發意氣。

老虎早已看見桑晚,卻隻是漫不經心地略過,但他沒能找到芬裡爾的蹤跡,隻能再度把目光投向山洞裡唯一的活物。

一隻雌性幼崽,兩三歲的模樣,烏發黑眸,肌膚勝雪,一雙眸子正驚疑不定地瞪著他。

但老虎漫不經心的目光卻變得訝異起來。

這隻雌性幼崽的頭上沒有獸耳,身後也是空盪盪的沒有尾巴,也沒有翅膀……沒有,她身上所有能昭示著獸人的體征都沒有。

「咦,難道你是……人類?」老虎震驚地喃喃說道:「芬裡爾這家夥瘋了不成,撿回來一隻人類?」

不,不對。

芬裡爾那家夥厭惡憎恨人類入骨,怎麼可能會發瘋到突發善心養隻人類呢,肯定是想要把這隻幼崽撿回來當做儲備糧。

嘖,這隻人類幼崽看起來倒是蠻可愛的……說起來,他還沒嘗過人類幼崽是什麼滋味呢。

眼前老虎金色的豎瞳泛著詭譎可怖的寒光,讓隱隱感知到危險的桑晚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她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一步,幾乎是抬起腳步的瞬間,老虎張開了森森獠牙的大口,準備一口吞了她。

幾乎是被大嘴快要籠罩的瞬間,整個視野也變得一片黑暗,驚懼到了極致的桑晚連尖叫也發不出來,她的嗓子乾澀,全身的血脈仿佛已經沖到了顱頂,她隻顧著拚命地側身躲開,滾在堅硬的石壁上,脊背被撞得生疼,桑晚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

老虎一嘴咬了個空,卻並不惱怒,金色的豎瞳閃著戲謔的芒光,仿佛是故意逗弄著這隻小甜點一般。

他不能避免所有貓科動物的天性,最喜歡在開餐之前先玩弄一番獵物。

他狩獵的時候,最大的樂趣便是讓獵物們總以為自己可以有機會逃脫卻又被一遍遍地捉回去,獵物們哭天無路求地無門,而他卻欣賞和玩味著獵物們的絕望,然後在獵物們半死不活,神智卻還清醒的時候開動他的食物。

老虎慢悠悠地掃了一眼桑晚,優雅地踱步而來。

桑晚慘白著臉,剛才強烈的求生欲讓她躲過了老虎的襲擊,但這隻老虎早已將逃路堵死,她現在被困在這個封閉的山洞裡,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逃走,更何況以她這三歲稚童的身軀妄圖從一隻巨虎爪下逃脫……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桑晚臉色煞白,本就病後乏力,現在更是因為驚懼連站都站不穩,她受傷的脊背抵在石壁上勉強撐著自己站立著,心頭卻是濃濃的不甘,難道她真的就這樣要被吃了嗎?

……明明自己已經這麼努力地想要活下來了。

她不甘心啊。

忽然桑晚身軀一僵,手掌心傳來微癢酥麻的感覺,她遲疑的抬起手,慢慢地攤開手掌心,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原本瑩白如玉的手掌邊側因為剛才的跌倒被劃破了皮,而手掌正中竟然詭異地長出了一棵綠油油的小苗。

這幼苗小的不可思議,顫微微地從她的掌心鑽出來,幾乎隻有她的小指頭大小,連葉子也少得可憐,兩顆瑟瑟的葉片翹開相反的弧度,感覺很是脆弱,但這幼苗的顏色卻很是動人。

幼苗的碧色葉片瑩翠潤綠,仿若有生命地在流動一般,盈盈耀著光澤,像是孔雀翎折射著五彩斑斕的鴻光,也像是雨後的霽色天空與水光相交的灼灼青芒。

老虎碩大的瞳孔投向了那株小得可憐的幼苗,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竟然還是個有異能的,不過沒什麼用。」

他倒是見過木係的異能,可以揮發無數根藤條起到控製的作用,但跟他暴戾強悍的火係比起來簡直是小菜一碟,轉瞬就被燒成了灰燼。

這隻人類幼崽掌心的那麼一小株顫巍巍的幼苗,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異能——

桑晚愕然地望向自己掌心的小幼苗,可她不是沒有魔力嗎,那異能又是怎麼一回事……

但容不得桑晚再多想,老虎已經踱步逼近,肉墊邁著輕盈高傲的步伐,粗壯的尾巴懶洋洋地掃過,金色的豎瞳冰冷,殘暴悍戾的威壓猛然襲來。

眼見巨大的老虎頭顱近在眼前,桑晚驚慌失色地抬起手,卻隻能看見一派凜冽森冷的尖利獠牙猶如迅電流光一般越來越近。

她心如死灰地閉上眼睛,料想中的疼痛卻並未傳來。

一秒,兩秒,三秒……在心髒跳得聲如擂鼓充斥著耳膜的死寂中,桑晚迷惘茫然地睜開眼睛。

那雙巨大的金色豎瞳,正死死地盯著她掌中的幼苗,纖長的豎瞳卻緩緩變成了渾圓的瞳孔。

「這……這是……什麼?」老虎的鼻子不斷地抽動著,渾圓的瞳孔閃著奇怪的光澤,結結巴巴地問道。

桑晚自己都不知道那株小幼苗是什麼東西,驚疑不定地倒退幾步,滿眼警惕地瞪著行為突然變得無比詭異的老虎。

老虎從喉嚨裡不斷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粗壯的尾巴急切卻又亢奮地來回掃動,圓眸漾著興奮和激動的情緒。

隨著這株草散發的氣味繼續升騰,老虎急切地聳聳鼻子吸入更多,雙眸變得亮晶晶的。

好奇怪……但真好聞啊……他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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