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借力扶蘇(2 / 2)
公子府中門處於關閉狀態,隻有兩邊側門開著,門前有四名持戈秦卒守衛,另有一名佩劍甲士按劍而立。
看到李慕對著府門行來,佩劍甲士開口道:「來者止步,此乃扶蘇公子府邸,不可亂闖。」
李慕泰然自若的走到台階下,對甲士道:「邯鄲人高要,特來投效扶蘇公子,還請軍爺通傳。」
高要是後世河北邯鄲人,因此來到秦朝後,也以邯鄲人自居。
因為邯鄲是舊時趙國都城,之後高要因功被始皇賜姓趙,這才變成趙高。
高要雖然相貌平平,但李慕連續兩個世界身處高位,被世人敬重,身上自有一股氣勢,那甲士倒也不敢小覷。
而且扶蘇為人寬仁,他府上的人品性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
那甲士上下打量一番李慕後,溫和的問道:「敢問閣下有何技藝?」
李慕微微一笑,道:「好說,在下文韜武略、琴棋書畫、醫卜星象、奇淫技巧、騎射武藝,都略知一二。」
「嗬嗬嗬……」
幾名秦卒都沒忍住笑了出來,那名佩劍甲士笑嗬嗬的道:「聽上去閣下倒是身懷經天緯地之才。」
「不過空口無憑,我這樣去給公子稟報,怕是要被笑話,別的咱也不懂,要不閣下展示展示武藝?」
李慕麵不改色的道:「理當如此。」
說完左右看了看,當即向左側的石燈柱走去,甲士和四名秦卒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的動作。
那石燈柱有一人之高,環抱之粗,極為沉重,他們平時得四個人才能抬動。
若此人能憑一人之力搬動,其勇力卻也極為不凡了。
然而下一刻,五人臉上的笑意便即消失,轉變為驚駭之色。
隻見李慕雙手把住石燈柱,輕喝一聲「起」,那石燈柱竟整個飛了起來。
隨後李慕腳下蹬地,身子直直竄出兩丈距離,眨眼到得右側,如法炮製,且這個石燈柱比左側那個飛得更高。
而在右側石燈柱飛向左側時,左側石燈柱剛好落下,李慕雙手一合,穩穩接住,迅速將其放到右側石燈柱的原地。
隨後又一步竄回左側,剛好接住右側飛過來的石燈柱,輕飄飄的放下地去。
李慕以這樣震撼人心的手段,將兩邊的石燈柱調了個位置。
做完這件事後,李慕拍拍手掌,走回門前,對那甲士微笑道:「獻醜了。」
瞠目結舌的五人回過神來,佩劍甲士連忙抱拳躬身道:「先生神技,小人佩服,還請先生稍候,小人這就入內稟報。」
李慕抱拳還禮道:「有勞軍爺。」
那名甲士快步從側門跑了進去,李慕在外等了有盞茶時間,一名身著玄色袍服,氣度溫文爾雅,相貌俊逸不凡的年輕男子走出府邸,身後跟著那名甲士。
兩人出來後,那甲士對李慕道:「高先生,這位就是我家公子。」
李慕聞言對扶蘇抱拳一揖,道:「邯鄲人高要,見過扶蘇公子。」
扶蘇走下台階,伸手托住李慕抱拳的手,將他扶了起來,溫言道:「高先生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在走下台階這短短幾步,他已經看清,石燈柱果然已被挪動過,因為柱底邊緣有印痕顯露。
心下不由暗自欣喜,且不提那伍長提到的其他本領,僅憑這份勇力,他已至少得了一員猛將之才。
李慕起身後,對扶蘇正色道:「素聞公子剛毅勇武,信人而奮士,為人寬厚仁慈,平易近人,乃是不可多得的明主,高要慕名來投,願為公子效力。」
這話任誰聽了,也會喜不自勝,而且從一個人的談吐,往往便能看出一個人的學識。
李慕這番話說得可謂相當有水平,扶蘇已經按捺不住喜意,臉上笑意滿滿。
「先生謬贊,扶蘇得先生輔左,不異如虎添翼,請先生入府一敘。」
「公子請。」
李慕跟著扶蘇入府,兩人並肩緩步而行,扶蘇道:「不知先生對如今的天下大勢,有何見解?」
李慕心裡立刻明白,這是考校來了。
略一沉吟,李慕緩緩開口道:「自三皇治世,五帝定倫以來,距今已有兩千餘年。」
「天下各國互相攻伐,紛爭不斷,百姓幾乎就沒過上幾年安穩日子。」
「直到陛下橫空出世,橫掃八荒,盪平六合,一統天下,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令天下再無隔閡,終於結束兩千年的紛亂。」
「但大秦一統天下不久,既有內憂,亦有外患,江山尚未穩固,陛下和公子,恐怕還鬆懈不得。」
扶蘇暗暗點頭,態度更加謙和,追問道:「先生以為,大秦如今的內憂外患,都是從何而來?」
李慕侃侃而談:「先說內憂,大秦平滅六國,一統四海,對天下百姓來說,自是莫大的福祉。」
「可對六國貴族遺民來說,大秦於他們有滅國之仇,破家之恨,如今也隻是懾於我大秦銳士之威,不敢妄動。」
「一旦大秦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定會趁勢而起,反大秦而復國,如此,又是一個天下大亂之局。」
「至於外患,西北的羌、月氏、烏孫等戎狄,北方的匈奴,東北的東胡,南方的百越,皆為大秦之外患。」
扶蘇雖因李慕所言略感憂慮,但對於他能將天下大勢看得如此清楚,也是大為高興,心裡已經可以肯定,他確有經緯之才。
當下態度謙遜的道:「先生所言句句在理,卻不知大秦當如何擺脫此內憂外患的境地,還請先生教我。」
李慕道:「不敢,在下隻有幾點淺見,若說得不對,還望公子海涵。」
扶蘇道:「先生請盡管直言,扶蘇洗耳恭聽。」
李慕道:「對於外患,沒什麼好說的,內修文德,外治武備,不斷強國強軍,自可橫掃諸夷,盪平天下。」
「關於這一點,在下有一些奇淫技巧,可提升大秦軍隊戰鬥力,此事稍後再細說。」
「咱們先說內憂,在下認為,攘外必先安內,相對於外患,其實內憂對國家來說,要更加致命。」
扶蘇忍不住撫掌贊道:「先生大才,好一個『攘外必先安內』,此言真乃字字珠璣。」
「若內部不安,無法做到上下一心,麵對外患便難盡全功,甚至會內外交困,全麵崩潰。」
「反之,內部既安,則舉國同心,以大秦之強盛,何愁群夷不伏?」
李慕微笑頷首道:「正是如此,如今諸夷環伺,若要安內,對六國遺族便不能妄動乾戈,但也不能放任自流,否則必成大患。」
「公子不妨設法化解六國遺族對大秦的仇視,讓他們從不敢反叛,變成不願反叛,正如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隻要六國遺族逐漸歸心,諸夷便再不成患,即便大秦真發生什麼變故,他們也隻會是助力,而非內憂。」
扶蘇激動的停下腳步,一把攜住李慕的手,喜不自勝的道:「先生所言,與扶蘇不謀而合,先生真乃扶蘇知己也。」
李慕心下暗暗好笑,他說出來的這些,本就是日後扶蘇自己要做的。
扶蘇其實做得很好,許多六國遺族都被他折服,包括項梁和項羽叔侄在內,心甘情願在他創辦的舉賢堂效力。
別的世界李慕不知道,但隻論這個世界的話,若非扶蘇被高要和李斯矯詔害死,叔侄倆未必會反秦,更別提劉邦那個無賴。
而正史中陳勝吳廣起義,就是以扶蘇的名義。
可見在這個世界,扶蘇對六國遺族的影響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