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八次直播(1 / 2)
王秘書見她答應下來,心裡浮現絲絲高興:「那就拜托大師了,對了,許先生纏綿病榻,我們很擔憂他的身體。為了盡快解決這件事,我們不止請了你,還請了其他人,請您見諒。
不管這事有沒有解決,都會給您一百萬辛苦費。」
安如故微微頷首:「無礙。」
雖然玄學界有一事不勞二主的規矩,但是她能體諒重病之人的焦急。
更何況上次她去張玲家驅商月,總報酬就一百萬,現在跑一趟,便一百萬……待遇很好。
「那今天下午五點,在許先生旗下的星辰酒店總部,請您赴宴。」
安如故眉毛微挑,沒想到許翰排場有點大,看個病還要辦場宴會,於是嗯了一聲:「好的。」
王秘書走後,她翻了翻自己的衣櫃。
她的衣櫃非常單調,夏天的衣服主要是短袖和襯衫配長褲,顏色以黑白灰為主。
安如故隨意挑了一件白底綠花紋的襯衫,算是她衣櫃裡最鮮亮的顏色了。
白襯衫上繡著青色竹子的花紋,花紋攀緣至頸部,穿上去之後,整個人透著幾分灑脫和不羈。
下午六點,她乘車來到南城市中心的星辰酒店總部。許翰的主業是連鎖酒店,旗下酒店遍布海內外。
酒店高聳入雲,外表豪華,燈光璀璨,裝潢精致,門外站著許多侍者。
安如故將王秘書給自己的牌子遞過去,侍者點了點頭,抬起手示意:「請進。」
她正要邁步走進去,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回頭一看,一個年輕男子不知為何跟侍者起了爭執。
這個男子大概二十三四歲,長相普通,皮膚有點坑坑窪窪,好像是被什麼氣著了一樣,臉漲紅得像番茄。
他猛然抬手,指著侍者的臉,惡狠狠地說:「我是你們老板請來的人,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侍者心中尷尬不已,但臉上保持著禮貌的笑容:「不好意思,今天這裡隻有一場宴會,必須攜帶準入證才能進入,你沒有準入證,我不能放你進去。」
「我能解決你們老板的難事,我,我隻是忘帶準入證了。」
「不好意思,但沒有準入證的話真的不能進去。」
「那她呢?她憑什麼能進去?」男子驀然伸出手,指著安如故。
當看見安如故臉的時候,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心底浮現濃濃的惡意。長這麼漂亮進酒店,肯定是陪酒的。
侍者隻好說道:「這位是我們老板請來的貴客。」
「嗬嗬,我看是陪你們老板喝酒的!」
侍者見他侮辱貴客,黑了臉,直接伸出手送客,態度不容拒絕:「請你立刻離開,不然我們報警了。」
男子見對方油鹽不進,跺了跺腳,大聲罵道:「你們狗眼看人低,莫欺少年窮!你們不要後悔!」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背影氣勢洶洶。
安如故目光劃過對方的臉龐,這人的天機是被遮蔽的,她看不清他的命運線,說明應該是修行人士,應當是有本事的。
隻不過身上圍繞著淡淡的陰煞之氣,周圍的氣場有一絲絲詭異的波動,周圍的空氣甚至被扭曲。
奇哉,怪哉。
那人的背影已經遠去,安如故收回思緒,跟隨侍者的指引,來到大廳。
她來得比較晚,大廳已經有十多人早早到來。這些人有老有少,道士,和尚……不一而足。
她剛一走進來,所有人或多或少向她投來目光,帶著絲絲疑惑和懷疑。
玄學圈子很小,上層的玄學圈子更小。許先生請來的都是出名的人,他們彼此之間早就見過,甚至可以說熟識。而安如故,則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新麵孔。
眾人眼光相接,這人是來自於哪個家族和勢力?怎麼從來沒見過?
安如故沐浴著眾人好奇的目光,神情自若,徑直找到空位坐下。
侍者問道:「小姐,請問你需要什麼飲品?」
「君山銀針有嗎?」
「好的,馬上為您送上。」
旁邊的年輕男子看了安如故很久,眼睛瞪大:「你是……出雲觀的安小姐吧?」
明明是問話,語氣卻非常肯定。
男子大概二十多歲,眼線流暢,眼尾微微下垂,像森林中不安的小動物,一副稚嫩的模樣。他麵前擺著羅盤和其他器材,一看就是來看風水的。
安如故有些驚訝,她還以為沒人認識自己,沒想到有人居然能夠道出她的身份,於是點了點頭:「沒錯,我是。」
其他人一聽,心中更是茫然,他們知道全國各地許許多多知名道觀,卻從來沒聽說過出雲觀的名字。那隻有一種可能,出雲觀是個深山荒林中的小道觀。
這像極了百人會診,他們來自於各大知名醫院,準備一施拳腳。結果患者突然請來了一個赤腳醫生,還要跟他們同台競技。
想到此,他們有點不耐,感覺許先生沒什麼眼光,請來的人跟他們身份不匹配,有點落了他們的麵子。
好歹也得像年輕的林初霽一樣,出生於風水世家。
然而這時,林初霽卻驚喜不已:「聽說你把方若水抓起來了,你怎麼做到的呀?」
其他人:「!!!」
眾人眼裡閃過驚駭之色,手上的動作皆停了下來,震驚地看向神情淡然的安如故。
「方若水???」
「方若水是被你抓到的?」
「那鎮物也是被你找回來的?」
安如故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說的意思,態度非常冷淡,脖頸修長,像清冷的白鶴。
其他人眼裡閃過深深的震撼,完全不敢相信。
魯班門雖然已經沒落,但還是有能量的,叛徒方若水的名字在玄學圈裡非常出名。
前幾天中元節,南城鎮物被方若水偷走,整個南城的玄門全行動了起來。
但他們心裡其實沒什麼把握,並不覺得自己能在鎮物被毀之前將鎮物奪回來,畢竟方若水不可小覷。
她乃是窮凶極惡之徒,並且手上有魯班書,即使是現場道行最深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抵不抵得過神秘莫測、防不勝防的厭勝之術。更何況,她的背後還有幽都,想必還有很多助手。
然而還沒等他們硬著頭皮排查南城,天黑之時,特管局那裡就傳來了好消息。
被方若水偷走的鎮物被人找回來了!
南城玄門之人皆震驚不已,對製服方若水的人充滿好奇。
到底是哪個大能頂著厭勝之術以及幽都的幫助,製服方若水,奪回了鎮物?
他們托人詢問,非常好奇是哪個南城的玄學世家的老前輩不忍南城風水被破壞,出了手。
然而所有道行深到可以製服方若水的老前輩都說自己沒有見到方若水,連她的一根毛都沒有找到,就接到了鎮物被找回的消息。
現在,南城玄學圈子上上下下都對神秘人好奇極了。
結果神秘人居然是麵前這個年輕又漂亮的女子?
林初霽見他們如此好奇,眼睛彎彎,語氣帶著絲絲仰慕和崇拜:「對!我姐姐上次跟我說的時候,我也驚訝壞了。她不僅找回鎮物,而且還將方若水勸自首了。」
眾人:「???」
眾人隻知道鎮物被找回來,現在並不清楚方若水已經自首。
他們看向安如故的目光瞬間不一樣,居然能讓一個殘害至親的殺人犯主動自首!
這可不是普普通通道行深能夠做到的事情了。
在眾人或驚訝或敬佩的目光中,安如故眸色冷淡,寵辱不驚,像是想到什麼,扭頭看向旁邊的林初霽:「你姐姐?」
林初霽笑著說道:「我姐叫林微雨,在特管局打工,她經常跟我說起你,然後感慨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聽說你還在做直播。我一直對你挺好奇的,今天好巧啊。」
安如故恍然,怪不得林初霽笑起來的樣子跟林微雨有點像。
「你們家是什麼流派?」
「三合派,先祖是楊公的徒弟。」
以天乾地支陰陽五行為理論根據理氣的風水術,簡稱為「三合派」。三合派起源古老,唐國師楊筠鬆安史之亂破京城後,攜帶風水秘籍來到贛州,帶徒傳學,才逐漸普及到民間。
林初霽見她身在南城,卻不知道自己家,撓了撓自己的臉,體貼地介紹:「現在大概有十幾個風水世家吧,各自傳承的風水流派不同。比如我們家傳承的三合派,還有金鎖玉關,玄空飛星……我們家名氣在南城排第一,在全國也能算前三。」
說到這裡,他嘴角上揚,明顯對自己的家族成績與有榮焉。
「我知道了。」安如故收斂容色,靜靜說道。
林初霽拿起自己的羅盤,心中有點緊張:「許先生請我們家的人來看看風水,不過不知道是風水出了問題,還是其他的東西出了問題。」
他學有所成之後,家人給了他這個單子讓他去歷練。這是他第一次接單子,有些躊躇不安,總感覺自己會搞砸。
安如故看了他一眼,察覺到他有點緊張,想到對方是林微雨的弟弟,難得出聲安撫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即可。」
她的眉眼像是用最好的工筆細細勾勒一樣精致,氣質如同初融的雪水般冰冷。
跟她目光相接,像冷風吹過臉頰,情不自禁平靜下來。
林初霽和她對視一眼,愣了愣,耳朵有點紅:「我曉得了!」
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響動。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過來,後麵跟著兩三個秘書。
許翰穿著西服,戴著眼鏡,氣質儒雅,頭發近乎半白,明明隻有五十多歲,走路的時候卻有行將就木的老年人的感覺。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虛弱地走到桌子麵前,坐到主位上,跟大家打過招呼之後,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我這次請各位大師來,是想請你們幫我看看,我為什麼會突然衰老。」
一個中年玄門人士好奇地問道:「怎麼回事?」
許翰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在十天前吧,一覺醒來,我滿頭的黑發突然白了一半,走路的時候感覺特別沒有力氣。醫生給我做完檢查,說我現在的細胞活性跟七八十歲的老年人沒差。我才五十歲,怎麼突然得了這麼奇怪的早衰症?」
林初霽想到自己看的電視劇,好奇地問:「一夜白頭?你是不是碰上了什麼傷心事?」
電視劇上,一些人遇見非常痛苦的事,便會一夜白頭。
許翰唉聲嘆氣:「奇怪的就是,我沒什麼煩心事。」
眾人心裡若有所思,許翰身體不錯,不是少白頭。一覺醒來,半頭白發,身體機能飛快下降,確實是件怪事。
當即,有一位穿著道袍的人說:「你身上纏繞著絲絲煞氣,我懷疑你是邪祟入體,我給你做場驅邪法事吧!」
許翰見有人提出解決辦法,立即點頭答應,語氣帶著歡喜和急切:「好,那現在能做法事嗎?」
這場怪病折磨了他十天時間,這十天他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外表不顯,其實整個人瀕臨崩潰。
「我帶了東西,現在就做。」
其他人為了五千萬,紛紛向許翰提出自己的招數。
許翰很想快點解決,於是一一答應。
走陰婆用黑狗血來驅邪,有的人念著驅邪咒,還有人念經文……場麵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做法事和念經的聲音不絕於耳。
安如故突然明白為什麼這個酒店今天隻接待這一桌宴席了。
場麵和動靜實在太大。
許翰像皇帝一樣,讓許多嬪妃在他身上捯飭,身上撒著黑狗血,頭上抹著香灰,原本乾淨的臉和衣裳現在已經髒兮兮,像是街頭的乞丐。
但他渾然不介意,隻要能治療怪病,做什麼事都行。
在熱熱鬧鬧的氛圍中,法事辦完了,黑狗血撒完了,驅邪咒念完了,經文也念完了。
眾人眼含希冀地看向坐在主位的許翰,充滿期待地說:「黑狗血驅邪效果很好,哪個邪祟碰到都得怕,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聽完驅邪咒,有沒有感覺身體好一點?」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許翰突然感覺自己身負重望,濃濃的動力傳達到四肢,於是站起身來,想看看自己走路正不正常。
結果剛走出一步,他就啪的一下倒在地上,雙腿顫抖,甚至比之前還要無力。
眾人:「???」
旁邊的王秘書連忙走了過來,將他扶起,擔憂地說:「先生,沒事吧!」
許翰擦了擦頭頂的汗,虛弱地搖了搖頭:「沒事。」
隨後拿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白發,滿臉茫然:「你們搞完了這些東西……我還是感覺很累,很疲憊。」
眾人心道不妙,這些方法對邪祟入體或多或少會產生效果,怎麼會一點用都沒有?
這時,許翰難受地叫了一聲:「不對,我有點難受。」
眾人聞言驚喜地抬起頭:「難受是正常的,說明是咒語起了效果。」
「邪祟離體,當然會不適應。」
然而許翰卻搖了搖頭,扯了扯自己被黑狗血灑滿的衣服:「穿著濕衣服好難受,我感覺有點著涼了。」
眾人:「……」
真是白開心一場。
他們互相對視,心中犯難,難道不是邪祟導致的?
良久過後,有個人搖了搖頭:「許先生,你這事兒不好辦,我得回去請教請教我師傅,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紛紛表露自己無能為力,希望他另請高明。
許翰聞言心裡失望極了,重重地倒在椅背上,一股無形的生命力正從他的身體裡遠去,讓他非常抓狂,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抬手撐著自己的頭,眼裡閃著深深的無力感。
這些大師是南城最厲害的一批玄門人士,他們幫不到他,還能找誰?
這時,他突然想起還有兩個人沒有提出自己的解決方案。
他於是抬起頭來,看向對麵的安如故和林初霽。
林初霽是看風水的,拿著羅盤在酒店裡到處轉,抬起手不停比劃,查看酒店的風水。
許翰無比期待:「林先生,你看出什麼了嗎?是我們酒店風水出問題了嗎?」
其他人陷入沉思:「既然不是邪祟入體,應該就是風水出了問題導致沖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