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貓貓（2 / 2）
張玲一家三口一直沒有正式拜訪安如故，正好最近有空，所以決定趁這次機會來出雲觀上柱香。
他們高高興興地走上出雲山，結果看到道觀裡麵的人，頓時被嚇得三魂出竅。
一個樣貌漂亮的女子正在道觀門口搬東西，露出的那張臉即使化成灰，他們也認識，是想勾他們兒子魂魄的惡鬼！
那個女鬼用法術定住他們，並且要勾他們兒子魂的樣子歷歷在目。
他們大驚失色，臉色發白。
那個女鬼為什麼會在道觀，不是已經被大師超度了嗎？
商月聽到動靜，扭頭朝他們看來，頓時讓他們更加害怕。
夫婦二人立刻抱住自己的兒子，像樹袋熊一樣纏住自己兒子的胳膊，生怕兒子被那窮凶極惡的惡鬼勾走魂。
「別怕，別怕，媽媽保護你！」
「即使要死，我們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
王珂：「……」
大可不必。
王珂嘆了一口氣：「這是道觀，大師在裡麵，你們別慌。」
張玲夫婦這才想起這事，尷尬地放下手，但還是不敢靠近道觀，畢竟那裡有一個如狼似虎的女鬼。
安如故聽見動靜，走出道觀，安撫道：「沒事，她不會傷人，你們進來吧。」
在這奇詭的世界裡，隻有安如故是這對夫婦唯一的依靠。
他們兩人答應下來，亦步亦趨地走進道觀。仔細一看，便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了。
那個窮凶極惡的女鬼像是個正常人一樣在跟別人交流，還引導別人上香：「一次燃三根香，你跟我學，要這麼放。」
張玲夫婦：「……」
難道這隻是一個跟曾經的女鬼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正當他們懷疑人生的時候，王珂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走到空閒下來的商月旁邊，拉住她的手往旁邊走。
兩人走出主院，往偏遠的方向走。
夫婦二人：「？？？」
兩人連忙跟在後麵，扒在門框上，悄悄地看向裡麵，生怕兒子被女鬼吃了。
王珂不知道爸媽跟了過來，抬手撓了撓自己的頭。他這段時間挺煩惱的，才知道自己原來前世有個妻子，這個妻子還找上門來。前世妻子對他的愛意太過濃烈，讓他為之心顫，不禁有些心動。
他知道已經分心的自己對不起女朋友，但他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心。一個是熱烈如火的紅玫瑰，一個是溫柔恬淡的白玫瑰，這是無數人需要麵對的艱難抉擇。
之前王珂以為商月已經被安如故超度，所以決心跟白玫瑰廝守下去。
但今日一來，他突然發現，原來商月沒有被超度，她還好好活著，難免心生觸動。
他看著對方漂亮的臉龐，有點臉紅耳熱，磕磕絆絆地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既然你這麼喜歡我，我們也許可以再了解一下對方，我們前世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迷戀我。」
正在偷聽的張玲夫婦：「！！！！」
張玲夫婦差點沒忍住，沖出來打斷兒子。
瘋了吧，他們兒子居然要搞人鬼情未了？
王珂以為自己的示好會讓商月喜出望外，畢竟她之前那麼喜歡他，寧願下地獄都要勾走他的魂。
然而對麵的人卻一臉微妙，眼神飄忽不定，久久沒有回答。
王珂：「？？？」
商月深深地看著王珂的臉，發現再也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心動之後嘆了口氣：「我們前世沒什麼，簡單來說，大概就是我見色起意。」
王珂：「？？？」
隨後，商月上下掃視他，將他從頭看到腳，像是在挑豬肉一樣挑剔，眼神裡帶著一絲……不屑，還擺了擺頭，好像他的尊容讓她不忍直視：「唉，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樣，讓我心動的那種氣質也沒有了，果然喝過孟婆湯的人前後不是一個人。」
她像是想到什麼，在口袋中扌莫索了一會，扌莫出一些紙幣，放在王珂手上：「聽說你要成婚了，這是我的禮金，也是……那什麼現代的精神損失費。」
這是安如故付給她的工資，她平時沒什麼花的地方，全部存了起來。
王珂：「……」
說完以後，商月便大大方方地離開屋子，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門外驚慌失措的夫婦。她見周圍沒有人，於是抬手把自己眼珠子挖出來，眼眶血淋淋，把對麵的夫婦嚇得哇哇直叫。
商月臉上露出惡劣的微笑，慢慢將眼珠子塞回去，心裡特別得意。
她在安如故手底下不得不假裝人類，跟那群來道觀上香的凡人打交道，搞得她都有點忘了自己是鬼，真有點把自己當成人了。
這樣才對嘛，她可是擁有強大法力、能主導別人生死的大鬼！
然而這時，清脆如流水擊石的聲音傳來：「不許驚嚇香客。」
商月頓時被噎住，隻好悻悻地離開。
張玲夫婦看向安如故的眼神立刻變了，這麼可怕的女鬼都對大師言聽計從。
太強了，大師太強了！
王珂走的時候恍恍惚惚，比他剛剛受到驚嚇的父母還失態。
安如故心裡有點好奇，回首看向商月：「你們剛剛去說什麼了？」
商月捧著手機看著博主的照片，臉紅地捂著臉，隨意說道：「沒什麼，他好像想跟我發展一段人鬼戀情，我沒同意。」
安如故：「……」
現在的人，膽子怎麼這麼大？
安如故捏著自己的下巴，垂下深邃的眼眸，回想王珂的麵相以及八字，有些明白過來。
這個王珂金水旺，金水旺的人像感性的詩人，隻有別人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浪漫事情。這樣的人，確實可能願意跟鬼談戀愛。
她好奇之餘，掐指算了算這個人的姻緣。性格比較花心的他跟現在的女友婚姻不會很長，之後的婚姻也比較坎坷。
正當她推算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兩個男子走了進來。
安如故看見其中的中年男子，覺得對方有點眼熟，眨眼之間回想起對方的身份：「孫醫生。」
孫醫生是他們村裡的醫生，她路過衛生站的時候，看到過對方。
孫醫生今年四十多歲，沒有穿白大褂，而是穿著簡單的t恤和長褲。旁邊的男子年輕一些，三十歲左右，長相俊美。不過眼圈很黑，頭發亂糟糟，好像沒有休息好。
兩人聞言看向安如故。
白皙的麵龐，清澈的眼眸，殷紅的嘴唇。她生得極美，不過眉眼之中透著疏離和漠然，讓人不太敢接近。
孫醫生想起村民的話，問道：「你是安如故吧？」
「對，找我有什麼事嗎？」
孫醫生如臨大赦，連忙拽住旁邊青年男子的胳膊，讓他拉到麵前：「我的朋友碰到了一點怪事，不知道該找誰解決。今天我跟村長說了這件事，村長讓我找你幫幫忙，我就帶著我朋友來了，你看這事，能解決嗎？」
在此之前，堅信唯物主義的孫醫生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求神拜佛。
但誰讓他朋友最近碰見的事情太詭異，讓他不得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神秘事物的存在。
其實孫醫生心裡並沒有抱太大希望，畢竟他印象裡安如故一直是個學生，跟驅邪這事沾不上關係。
村長跟他說讓他到出雲觀來找安如故的時候，他驚訝壞了。
但他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辦法，所以病急亂投醫，帶著自己的朋友來了出雲觀。
安如故放下手裡的書：「怎麼回事？」
那個青年男子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語氣非常苦惱：「我肯定是撞邪了。其實我是個寵物醫生，在鎮上開寵物診所。平時工作太忙，我懶得回家，一般住在寵物診所裡麵。
大概是一個月前，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我聽到一聲淒厲的貓叫，距離我特別近，把我吵醒了。
我以為是路過的貓在叫，沒當回事，於是繼續睡，結果那個貓又叫起來，一直叫了一個多小時，我根本睡不著。
貓這種生物發情的時候會發出像嬰兒哭泣的叫聲，我覺得周圍很有可能是公貓和母貓在□□。
因為聲音太吵，我實在受不了，於是起床想將那些貓趕走。
但是我在診所周圍找了一圈，根本沒有貓。」
安如故若有所思：「這樣啊，會不會是貓跑得太快，見你出來之後就跑走了？」
青年男子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第二天晚上十二點，像嬰兒哭泣的貓叫聲又來了。它像是不會累一樣，我實在被吵得睡不著覺，隻好出門去趕，但是……我還是沒有找到貓的影子。
就這樣，一天接著一天，一個月過去了，每天晚上十二點，那隻貓還是會準時叫。」
安如故想了想問道：「貓叫聲隻在診所發生嗎？」
「不，還有我的家。我實在是被這件事搞得心力交瘁，所以回家睡。結果和在診所的時候，一模一樣，還是晚上十二點，那隻貓會在我家周圍叫。
我感覺……這詭異的貓好像纏上我了。」
青年男子抱著胳膊，身上起雞皮疙瘩，有點毛骨悚然。他其實膽子不小，但這件事太靈異，讓他難免有些慌張。
安如故冒出一種猜測：「會不會是有人在整蠱你？」
青年男子嘆了一口氣：「我也想過這種事，在診所的時候，我就拜托我周圍的人幫我看著，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靠近我家，他們都說沒有。
我也仔細找過有沒有什麼專門放錄音的設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他眼含希冀地看著安如故：「小姐，這事情好解決嗎？」
「現在還不知道，這樣吧，你今天在寵物診所休息，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年男子連忙點了點頭，不管怎麼樣，有人陪著總讓人感覺放鬆一些。
晚上月明星稀，天空黑壓壓的，沒有下雨，但空氣很濕悶。
晚上道觀不開門，安如故便帶著商月坐薑醫生的車來到東風鎮上。東風鎮雖然是鎮，但很繁華，各種設施應有盡有，還有好幾個商圈。
薑醫生的寵物診所坐落在一個小商圈。寵物診所麵積挺大，非常乾淨，看得出來主人非常勤快。
薑醫生帶他們來到寵物診所上麵的房間，指著一排空房間說：「這是我們的員工休息室，現在沒有人住，你們可以休息一下，現在才九點鍾。」
「好的。」
「要吃點東西嗎？樓上商場還有很多店開著。你們要是餓的話，可以去樓上買點吃的回來。」
「行。」
安如故已經吃過晚飯，對夜宵沒有欲望。商月有些好奇商場長什麼樣，於是去樓上逛了一圈，捧了一大堆吃的回來。
安如故拿了一杯桂花茶，沒有休息的意思，決定等到十二點，將事情解決了，再休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薑醫生也越來越慌。
他搓著胳膊上冒的雞皮疙瘩，隱約感覺這一個月來折磨他的可怕貓叫又要到來了。
果不其然，十二點零五分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貓叫，那聲音如同幼兒哭泣，淒厲婉轉，讓人心驚肉跳，不寒而栗。
聲音由上到下，由遠及近，簡直是立體環繞聲。
這時，窗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發出砰的巨響。
薑醫生扭頭看去，突然看到一雙又大又圓的綠眼睛。綠眼睛沒有任何支撐物，漂浮在空中，緊緊地盯著薑醫生，場麵詭異極了。
「啊！有鬼！」
薑醫生尖叫道，渾身膽寒發豎。恐懼擊穿了他的大腦，抽出了他的靈魂，讓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冰水一樣透心涼。
因為過於恐懼，他向上翻了個白眼，幾乎要暈過去。
正當他搖搖晃晃，將要暈倒的時候，商月推開門走進來，那雙綠眼睛赫然在商月的手裡。
薑醫生見綠眼睛的黑貓離自己這麼近，差點昏過去，指著對方，驚恐地大喊：「鬼貓啊！」
安如故說道：「那不是鬼，是一隻活貓。」
薑醫生：「……」
薑醫生壓下恐懼，定睛看著麵前的黑貓，良久之後，恍然大悟，好像確實是隻活的。
———如果不是活的，也不可能被商月這種普通人隨隨便便抓到手。
商月手裡的是一隻很黑很黑的貓，皮毛油光水滑，漆黑如墨。不過身上並沒有鬼氣，是一隻活生生的貓。
貓被商月抓在手裡，嘴裡發出熟悉的淒厲的叫聲，像是在罵人一樣不停叫喚：「喵！喵喵喵！！」
安如故有些明白過來：「它這麼黑，很適合隱藏自己，可能這就是你找不到它的原因。」
薑醫生：「……」
這隻貓黑到閉上眼睛，就可以完美融入黑暗。如果這隻貓悄悄躲著，他……還真找不到。
安如故捏著自己的下巴，看著這隻不停罵街的黑貓，眼裡閃過絲絲疑惑：「它這一個月裡天天找你，對你很執著，你跟它有什麼關係？」
「我每天要看好幾十隻貓，怎麼可能把每隻貓都記得這麼清楚？」
薑醫生看著麵前的黑貓，努力翻找記憶，當落在對方的腿上的時候，突然恍然大悟：「它右腳有點跛，我記得它！一個月前，我給它做過絕育！」
安如故和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