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番外一 if線/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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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問中考考了全市前五,正在度一個糟心又舒服的暑假。

舒服是因為沒有暑假作業啦,雖然他仍然每天雷打不動地做競賽題、上高二的數理化課程,但一切全憑熱愛和自覺。

糟心是因為,他有太多的老師、親戚要應付。全市前五加上一直以來的競賽成績太過耀眼,一時間整個寧市的高中都在爭取他,招生辦和年級組、教導主任乃至分管副校長,都三天兩頭敲響琚琴那棟花園小洋樓的門,以試圖打動這位母親。

「聽他自己的。」

「我們家都是問問做主。」

「這個啊,什麼學製?我不懂哎。」

「啊?他是全市前五嗎?不是五十嗎?」

「這樣啊,我說最近怎麼這麼多人找他呢。」

老師們麵麵相覷,意識到自己見到了傳說中真正的甩手掌櫃。

小洋樓今天有客人,黑色的鐵門外破天荒掛上了一塊嶄新的告示牌,上麵寫著「今日謝客」,從小巷裡經過的路人還以為這裡是什麼私房菜館。有老師第三次登門,孜孜不倦的勁兒,隻是按了幾次門鈴,都等不到人應聲。可裡麵分明傳來陣陣笑語,食物料理的濃鬱飄香從花園一直漫溢到了院外。

琚琴穿一條淡綠色的旗袍,旗袍上的枝開著花骨朵,隨著她身體的曲線生長。她手中握著花,傾身讓崔榕看她精致的盤扣:「這一身都是我自己做的,厲害吧。」

崔榕點點頭:「厲害,可以自己開店。」

琚琴輕輕哼一聲,垂著眼布置圓桌上的花藝:「這年頭識貨的人這樣少,我才不伺候。」

「你跟他們說說了,他們不就識貨了?」崔榕調侃道。

「我呀,最討厭的事就是說服別人。」琚琴的手從月要臀處順下去,將旗袍撫平,繼而坐下:「各人有各人的福,說這麼多乾什麼。」

崔榕由衷之言:「你一定能長命百歲。」

屋內外的人都笑起來,琚琴更飛笑得前俯後仰。

她這一棟小洋樓今天熱鬧非凡,廚房裡,四個灶頭都蒸著煮著熬著炒著,南瓜的香甜和海鮮高湯的濃鬱交織在一起,自客廳到花園,保姆和外請的鍾點幫傭腳步不停,手上不是捧著水晶雕花冷水壺,便是托著金色的茶盤,有人忙著準備鮮果,有人忙著冰鎮洋酒,天氣預報說台風降至,空氣裡的流動已絲絲有了跡象,但這些風也忙不過這些人。

琚琴跟崔榕悠然地插花,她主理,崔榕當幫手遞遞剪刀,一邊看一邊學。花材除了些進口的,便是從她的院子裡就地取材,尤加利葉都被她種得很好,那些薔薇荊棘的野漿果藍得發紫,歐月株株爆著滿頭的花,簇擁得快顯得擁擠了。

任五橋跟琚琴的男朋友談天,對方搞人類學的,兩人都有些不善交際,講起都去過非洲,便硬生生聊了一個小時的非洲,從safari講到馬賽人黑洞洞的屋子,從肯尼亞的玫瑰說到東非大草原上的猴麵包樹,不敢讓彼此之間有一分鍾的冷場。

卓望道站在安問的房間裡,喃喃地說:「哇,你好像公主啊。」

被安問踹了一腳。

「這就是你倆同床共枕的地方?」卓望道看著這張南洋風的大床,床頭是藤編的,四處支架的烏木雕花鎏金,垂下半透明的帷幔紗帳。卓望道第一次見這種風格的,非常震撼,莫名生出一種窺探「閨房」的羞赧。腦內浮想聯翩,都是安問在這兒起居的畫麵,偏偏覺得很和諧。可見家居腔調的完成度也靠臉,如果是在他這兒睡,那多半像私闖民宅或者寄人籬下。

他矮下身,舉起手機,單手豎起大拇指跟床來了張合影,朋友圈裡寫:「公主和他男朋友的婚床。」

朋友圈正時興,是最時髦的社交場所,人們點贊與回復的熱情前所未有的高漲,卓望道的中小學同學紛紛捧場。這條朋友圈被正在路上的任延刷到了,他能不知道這張床嗎?問心無愧地點了個贊,並附上留言:「看可以,不許坐。」

卓望道點擊回復:「有人怎麼這麼自覺對號入座。」

安問屈膝坐在一旁小沙發上,也回復任延,卻不是興師問罪,而是問:「到哪兒了?」

任延今天去天翼中學筆試麵試,故而晚來一步,此刻正在趕來的路上。遲到上門沒有不帶伴手禮的道理,他繞路去花店買了一束白色鬱金香,店主人用磨砂半透的奶白色玻璃紙包好,遞給任延時,請他配合在門口拍了一張照。任延會穿,加之人高馬大,在簇擁的鮮花堆中隨意地一站,將花挽在懷裡,自有少年氣的倜儻。

店主笑:「希望我的男顧客都能看到,懷裡捧花有人要送的男生最帥。」

任延沒在朋友圈裡回復安問,卻是私信:「門口。」

信息傳訊到時,院外門鈴同時響起,清泠泠的悅耳。琚琴和崔榕都當是招生辦老師,坐在桌邊沒動彈,過了片刻,見安問跑過,白色的一陣風似的。開了門,他仰首望任延,氣息微喘。任延忍不住笑,將花送他懷裡:「下午好,南洋公主。」

話被院裡頭的兩個女人聽到了,在笑聲中,安問鬧了個大紅臉。

四點多時便開了席,西曬的陽光被擋在墨綠色遮陽傘外,托台風的福,微風不躁,十分舒爽。近海剛開了海禁,海鮮正是鮮肥之時,兩家人外加一個卓望道,團團圍坐圓桌邊吃海蟹和龍蝦,因為廚師拿手的是避風塘炒法,便都做了這一種口味。

「問問的學校定了嗎?」崔榕啃著蟹腿,關心道。

「沒呢,我頭都大了,」琚琴懶懶地抱怨:「各說各的好,一個說自己奧賽歷史多光榮,一個說自己清北錄取率多高,一個又說上一屆理科狀元是他們的,有的呢,說是什麼學雜費全免,每年加多少獎學金,有的呢,又說一次性給三十萬獎金,還有的呢,說到時候的校長直推一定給問問。你們不知道,我煩得要命,都開始裝病了。」

崔榕笑:「不如出去躲一陣。」

「是呢,」琚琴看了眼她男朋友,兩人無奈相視一笑:「我跟denny收了行李,下周坐郵輪去,反正海上沒信號,也省得我接電話了。」

話題聊到這兒,任五橋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禮物,在席麵上送給安問:「全市前五,了不起。」順便幫安遠成問:「聽說你爸爸要給你辦謝師宴。」

沒等安問表示,琚琴先嗤笑一聲:「辦唄,外麵那麼多兒子,哪個不是隻知道鬥雞走狗的?擺出問問爭爭臉麵,好證明他不是劣等基因。」

任五橋咳嗽了一聲,不管兩人離婚前後,他都拿這位嫂子毫無辦法。但琚琴這一點卻說得很對,安遠成那麼多兒子,隻有安養真和安問是人中龍鳳,剩餘的那些無論是能力還是格局都要差得遠。

「延延呢?」琚琴將話題轉向一直沒吱聲的任延:「今天上午考試如何?天翼不好進吧?」

「挺難,但是盡力了。」任延非常坦然地說,「麵試感覺還不錯。」

「怎麼想到跑到天翼去?」琚琴笑,「離你家那麼遠,總不能還想著去上國際部吧?那你還不如不回來,在美高多自在。」

「不上國際部,參加高考。」任延略略頷首,有問必答。

崔榕幫忙補充:「他想學法,將來當律師,自然是在國內高校好,」又轉頭關心安問:「問問怎麼想的?有心儀的學校嗎?」

「我覺得省實帶奧數的吳居中老師不錯。」安問輕快地應答,話音落下,似乎感到任延看了他一眼。

「小望是選了省實,對不對?」琚琴給卓望道以雨露均沾的關注度:「也好,要是問問選了省實,你們剛好有個伴,可以一塊兒住校。我就跟老師要求讓你和問問一個班、一個宿舍。」

「那就選省實吧。」安問亂沒原則的,輕易在兩秒間下了決議。

在卓望道興高采烈的附和聲中,任延摘下了吃蟹的手套,站起身頷首:「失陪一下。」

他人高,站起身來,快頂到遮陽篷,在黃昏的光下投出一片淡影。臉上也是被陰影折著的,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不知為何,安問覺得他不高興了。

在他起身走之前,安問突兀地張口問:「任延,你也來省實嗎?」

崔榕開口前先笑了一聲:「省實離家近,我們呢也剛好可以安排,前段時間他們校籃球隊教練還來見過他。誰知道他怎麼就心儀天翼了,又遠,又嚴,按說校隊的實力也比不上省實出眾。」

安問猛然想起來,是哪一天閒聊,他隨口說對這所學校印象好,言語間透露丁點兒去那邊就讀的想法……完了,弄巧成拙了。

想開口解釋的沖動太強烈,讓他被炸得金黃的麵包糠嗆得咳嗽。琚琴忙給他倒水,一麵拍他的背。安問咳得彎下月要,單薄的脊背躬起,一邊大口灌下檸檬水,一邊跟任延斷續地說:「別、咳咳……別去天翼……」

一桌子人都笑起來,琚琴嗔怪瞪他:「就這麼一句話,你急什麼?又不是下一秒就入學報名了。」

任延一直麵無表情地站在桌邊,直到聽到安問這句話,才若有似無地勾勾唇:「不急,未必考得上。」

說完便離席了,也不知道是乾什麼。安問隨便找了個借口跟過去,見任延在屋後陽光房站著,看外麵台風前的詭譎多變的天色,一處暗,一處明,烏雲被太陽金光曬得透明。

「你去考天翼,是因為我嗎?」安問在他身後問。

任延回轉過身來,半倚著窗台:「怎麼?」

「沒什麼,要是你真的考上天翼了,我也……」安問兩秒鍾做好決議:「也可以去天翼。」

天翼和省實是實力相當的,作為私立的天翼校園活動更豐富,兩者比起來,隻是奧賽經驗有區別。但對於劍指最高學府的安問來說,奧賽隻是路徑之一,不是必然。

「為什麼。」任延一瞬不錯地看著他。

「我想跟你一起上學。」

「為什麼?」任延還問。

「沒為什麼。」安問被他問煩了,隨口胡謅道:「我怕校園霸淩,一看有你在我身邊,就沒人敢欺負我。」

任延笑了笑,並不覺得他會是校園霸淩的對象。安問太過招人喜歡,從長相到性格到成績,都是優越到無可挑剔的,偏偏這種優越並不帶攻擊心,很溫和。

暑假過半時,兩人的擇校都塵埃落定,任延在扌莫底考沒發揮好,被學校給發落到了高一接受祖國的再教育。省實高一不分平行班和實驗班,扌莫底考也隻是方便各班主任掌握學生情況,實際上並不作為排班準則。但作為被搶破了頭的安問,自然可以提條件。他跟教導主任老邢隻提了一個條件,要和任延、卓望道在一個班。

琚琴和她男朋友還在遠洋郵輪上,臨走前寧願將安問托管給崔榕,也不樂意交給安遠成。安問在任家住著,直到一個星期後,崔榕才想起來問:「你跟延延睡一起還習慣吧?要不要住客房去?」

安問說習慣。

他跟任延睡一起,簡直成了件在眾人眼裡都理所應當的事了,沒人覺得要避嫌,也沒人覺得不妥,就連當事人本人也如此覺得。在省實念書,都沒住校,仗著任延家離學校近,安問經常在他那兒留宿,一起刷題一起看恐怖片,任延喜歡把影音室的空調打得很低,安問裹著毯子仍覺得渾身泛冷,便很自然坐在任延懷裡,被他從後麵抱著。

恐怖片渲染氣氛到位,知道接下去幾秒一定有鬼出來嚇人了,安問縮緊自己,扭過臉去枕在任延肩上,讓任延幫他捂一下眼睛。他不知道這樣的畫麵多像索口勿,單知道任延的掌心寬大乾燥溫暖,掌心有他身體的味道,淡淡地縈繞鼻尖。

高一的暑假出去溯溪露營,去迪卡儂買七七八八的裝備,見任延從貨架上拿了件一點五米的氣墊床,安問也沒覺得有哪兒不對勁。還是卓望道問:「乾嗎不拿單人的?多方便啊。」

安問:「對哦。」

任延不為所動:「一點五米的舒服,單人的很窄,隻有一米寬,你睡不慣的。」

安問:「對哦。」

卓望道:「對個頭啊,拿單人的,以後還能各自用各自的,雙人的,下次你自個兒單獨出去,也不嫌重?」

任延把卷成筒狀的氣墊床扔進推車裡:「不會單獨出去。」

卓望道深感憋屈,感覺自己被特殊對待了:「那這次租的帳篷這麼大,你倆睡一床,我單獨睡。」

任延瞥他一眼:「不然呢?」

安問善解人意地說:「上半夜我睡,下半夜換你。」

任延屈指彈他額頭:「當我陪床的?」

卓望道扔下一句「當你人盡可夫」便逃之夭夭。

對於這次溯溪露營,所有人都很看重,青少年麼,隻要能夜不歸宿都像是賺到。三個大男生無聊,卓望道死活要拉上他妹,卓爾婷又熱心地叫了兩個朋友,其中一個都上大一了,六個人開了兩部車,一路循著盤山公路,尋找著溪流的上遊。

早晨的山間下了些濛濛小雨,山穀間山嵐霧靄飄得很低,雲色見青,等他們安營紮寨好,太陽也猛烈了起來,將雨水朝露都曬得不見蹤影,鋪滿了山石的河床上,隻有溪水清澈潺潺流淌。天幕下支起了燒烤攤,任延擅長,因為在美國時,一到周末節假日就是bbq,很無聊,由不得他不會。其他五個都當起了掌櫃,擎等著他投餵,等了半晌,發現這人偏心到海裡了,永遠隻給安問一人吃。

打麻將時連輸十幾把,卓爾婷捏著牌冷笑:「報應了吧,讓你不給我們吃。」

任延打出一張牌,下家學姐也跟著笑:「五萬吃了——這會兒倒是餵得勤快,聽牌了啊。」

安問扶住了額:「怎麼這個時候還打五萬?打邊張。」

「哎哎哎,」卓望道嚷嚷著有意見:「還許場外支援的啊?再說了,你又不會。」

安問俯任延耳邊耳語幾句,讓他別打六九條和三條,接著便回岸上去了。卓爾婷的閨蜜正坐天幕裡邊拍美拍小視頻,見安問來得正好,讓他當人形手機架。

安問脾氣好耐心好,任勞任怨,舉著手機也不覺得無聊,認真地看著對方做那種對口型表演。或許是他天然帶笑的目光太有情愫,女生在他的注視中手忙腳亂起來,臉頰染上粉紅,不住地捋頭發,又往頸邊扇風,說:「好熱啊,你熱嗎?」

安問搖搖頭:「要我給你拿扇子嗎?」

女生挽了挽長發:「不要,我不拍了,我們走一走吧,吹吹風怎麼樣?」

山間清風徐來,帶著溪水的涼氣,很是消暑。安問點點頭,把手機遞還給她,「走吧。」

卓望道打了張九條,放了卓爾婷的沖,任延躲過了一截,扭頭一看,安問卻被人三言兩語拐跑了。孤男寡女,背影透著登對,像是去約會的樣子。任延這才注意到安問在過去一年裡長高了許多,白楊樹抽條兒似的,是可以當人男朋友的身高了。

「你同學單身嗎?」任延直截了當地問。

卓爾婷先是看他一眼,繼而心領神會看向岸坡上,那邊女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惹得安問輕輕淺淺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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