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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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問:「你之前不是也跟小望睡過……還讓他量你尺寸,我都沒生氣。」

任延十分冷酷地提醒:「你這樣是哄不好人的。」

安問哪懂哄人,他隻懂哄福利院的小朋友,順便佐以一堆幼兒園級別的雞湯道理。沮喪地沉了口氣,他可憐巴巴地回:「那你不想我就不想我好了,我又不能強迫你。」

任延簡直氣笑了。

訓練三天體力耗盡沾著枕頭就能睡的地步還特意定鬧鈴給他打電話,這叫不想。

他扔掉煙蒂踩滅,舌尖舔著後槽牙,冷冷地回:「行。」

安問看著屏幕上的字發愣,腳下一不留神,被樓道口不起眼的門檻絆了一腳。

卓望道對他的魂不守舍深表同情:「任延跟你說什麼了?」

「什麼也沒說。」

「你哄他啊。」卓望道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安問身上,殷切地問:「他應該很好哄吧?」

安問:「哄過了。」

「然後呢?」

「沒哄好。」

卓望道倒吸一口氣:「那那那那你不繼續嗎?發個視頻!他一看你臉,絕對立刻原諒!」

安問鎖了屏,倔強而用力地抿了一下唇:「不要,憑什麼,我又沒做錯。」

任延在陽台上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安問一句示好,身體都凍僵了。回了宿舍窄小的床上,翻一個身便想卓望道這會兒是不是又瞎抱上了。他不針對卓望道,換了安養真也一樣,確切的說,就算現在床上是條狗,他也得吃三分醋。

第二天又有練習賽,高校換了套首發陣容跟他們打,封死了任延的內線突圍優勢,但所有人都發現了他狀態明顯不一樣。

周朗在坐冷板凳,捏著一水瓶子劈裡啪啦,都忘記喝了:「我感覺今天任延的風格……操,怎麼說呢?」

「弄死你。」候補學弟形容精準地說。

第三節,任延五犯離場,走之前還極限一換一帶走了對方同樣充滿火藥味的大前鋒,不僅對麵教練臉都綠了,譚崗也忍得額角直跳:「讓你上場突圍,不是讓你上去打架!」

任延白毛巾一披,在板凳上一屁股坐下的同時架起了腿,布滿汗的臉色陰沉。

譚崗:「你很拽啊?給我出去跑十公裡!」

任延沒動彈,譚崗獅子怒吼:「現在!」

任延:「………」

隨機一個小學弟被指派出去監督數圈兒,任延在操場上跑,他蹲主席台上兢兢業業地數著,場景莫名串聯到了剛開學那陣,他被錢一番罰跑,安問也是這麼百無聊賴敢怒不敢言地數著,最後被他拐到卓望道家洗澡。

媽的,卓望道家居然是他自己帶的路!

任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不爽,又加倍地思念安問,甚至想迫不及待就回宿舍去看一看,安問是否良心發現,主動給他發了示好微信。

晚上的接球投籃專項訓練也被譚崗針對,多加了三百次。譚崗親自給他傳球,哨子吹得震天響,球扔得又快又狠,任延被數天折磨下來,身體的肌肉反應已跟不上神經,不是手一滑就是砸籃板。

犯一次錯就是一聲口哨,譚崗怒罵:「你覺得你體能很好是不是?看看你動作變形成什麼樣了!才這種程度就已經失去了控製力,你狂什麼?真正的籃球手,是累到手指都不會動了,但是傳球!接球!轉身跳籃!都刻進了本能!記住了嗎!」

任延深呼吸,接住籃球,轉身跳投,球空心入網落地。汗如雨下,他紅著眼底,雙手撐住膝蓋:「記住了。」

籃球隊全體噤聲瑟瑟發抖,訓練結束,簡直是合力把任延扛回去的。

累到洗澡都巴不得能坐著洗。

沖完澡出來,周朗又在哄女朋友:「不是啊寶貝,我們今天真的加訓了,加了半個小時,我真的、真的沒騙你啊!」

賭咒發誓後又求她:「你學學安問好不好,他都從來不跟任延無理取鬧!……不是,我不是說你在無理取鬧……啊你別哭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任延肩上搭著毛巾,從客廳的立式冰櫃裡取了一聽氣泡水出來,單手扣開了拉環。

周朗哄完女朋友,被裴正東一陣埋汰:「我看你就吃這套,她越作你越上頭。」

周朗:「你不懂。」

裴正東:「我確實不懂,我還是喜歡通情達理一點的,是吧延哥?」

哪壺不開提哪壺。

任延一反常態,冷淡地說:「有時候無理取鬧也挺好的。」

總比安問一整天了連個留言、甚至表情包都沒有的好。

倆樂子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數。周朗清清嗓子:「有情況啊看樣子是。」

「吵架了?」

「他跟別人睡一張床上,沒提前告訴我。」

「噗——」籃球隊全體噴了出來。

任延提著氣泡水的罐口:「卓望道。」

「你媽倒是直接說清楚啊!」此起彼伏一陣怒罵。

「想什麼?」任延的眼神冷冷睨過:「他不是那種人,卓望道房子離學校近,方便他備賽。」

「延哥,這醋你也吃啊?你說弄個老秦在那陰魂不散追他也就算了,卓望道——不是冒犯你兄弟的意思啊——這性吸引力跟你根本就是兩個次元吧?」周朗費解得很。

任延眉峰壓了下來,眼瞼微眯的模樣給人感覺很危險:「秦穆揚對他陰魂不散?」

「沒有沒有沒有,」周朗舌頭快打結了,「我就是打個比方,就是說好歹得他那個級別的,你才有吃醋的意義吧?」

任延淡淡的:「你覺得在安問眼裡,我跟秦穆揚是一個級別的?」

周朗:「…………我閉麥,裴,你上。」

裴正東:「他跟你冷戰啊?」

「嗯。」

「那你破冰唄。」

「憑什麼?」任延冷酷:「不是應該他哄我。」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寢室此起彼伏一陣怪叫,「我們哄你我們哄你,問問不哄我們哄!」

任延落地有聲:「滾蛋。」

這幫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起哄得厲害,一會兒出主意讓任延給安問唱首歌,一會兒讓他拍個網紅款男友背小視頻,一會兒說自拍一個露露身材,任延麵無表情:「我搞不懂你們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油膩。」

籃球隊:好心沒好報了屬於是。

安問的電話不合時宜地插入。

「oos,」周朗陰陽怪氣一聲:「今天小問號這麼早啊?」

「別是看我們延延生氣了,特地請假打的電話吧。」裴正東在一旁起哄助攻。

任延咳嗽兩聲,將自己的緊張欲蓋彌彰。心跳快得厲害,他視線掃了一圈,眾人乖乖閉嘴後,他接起電話。

「餵。」

一本正經的冷淡。

安問確實是掐著點跟吳居中要了五分鍾的休息時間,「餵……」他一下子被任延的冷淡打擊到,呆滯了一秒才續上:「你回寢室啦?」

「嗯。」任延閉著嘴,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要多高冷有多高冷。

「你……還在生氣嗎?」安問打直球。

「沒有。」

安問舔了下唇:「你別生氣了,我又不是小雪人,被人摟一摟就融化了。」

周朗就湊任延聽筒邊竊聽呢,瞬間就一副被擊中的浮誇表情。一旁的其他主力都在「什麼什麼什麼?」,周朗捂心口:「我又不是小雪人,被人摟一摟就融化了。」

「!!!!」

所有直男紛紛遭受暴擊,礙於任延在場不能鬼叫,隻能一個個雙手握拳做仰天咆哮狀,又是跺腳又是鼓掌,上躥下跳弄得跟水簾洞一樣。

任延眼刀掃過,轉身進小客廳時,唇角卻忍不住上勾起。

「你覺得我是那個意思嗎。」他抿了口氣泡水,繃著姿態。

「你是不是在無理取鬧啊。」

他不說任延還不覺得,此刻一說,倒還真有點那個味道。

「我不想有任何人觸碰你。」這句話難得的帶了些情緒。

「你就當小望是——」

任延:「狗也不行。」

「——蘿卜。」

任延:「……」

安問:「……」

「你回去上課吧,」任延冷著聲說:「比賽要緊,我不重要。」

安問思索了數秒,總覺得任延說反話的模樣十分熟悉,但是不是倒錯了性別……他淺淺的呼吸透過話筒傳遞到任延耳邊,讓他聽了心軟。

安問沉默一會,覺得心裡一抽一抽的難受,輕輕地問:「那我叫你一聲老公,你可以不生氣了嗎?」

任延一口氣窒住。

「可以嗎?」安問小心翼翼地問。

「不知道,你可以試試。」任延輕描淡寫地說,聽上去興趣不大。

安問:「……老……」

好難啟齒。

床上的稱謂怎麼能帶到床下來,他才十八呢。

任延靜等著,知道他臉皮薄,這會兒也覺得勉強他沒意思:「算了,我不生氣了,你回去上課吧,我也睡了。」

「老公。」安問攏著手機話筒,左顧右盼做賊心虛,走廊上的風嗚嗚吹,四周鬼都沒有。

任延在完全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聽到了這兩個字,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喉結滾著,瞬時覺得更渴了。

「沒聽清,太輕了。」他得寸進尺。

縱使四周沒人,安問臉和耳朵還是發燙得厲害,他靠上走廊牆壁,自暴自棄地叫:「老公,任延哥哥,任延老公。」

一本正經的、逐字逐句的語氣,像在念學術名詞。

末了,他不太確定地問:「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任延在電話那端的聲音還是冷若冰霜,但另有一層沙啞緊繃覆於其上,他眯了眯眼,說:「你把我叫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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