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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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燈光熄滅下來,距離開場還剩五分鍾時,任延終於回到了十五班的座位區。

雖然光線很暗,看不清他的眉眼其實有上妝,但他反常地蒙了口罩,十五班的林鬆鬆坐他身邊怪叫:「延哥,今晚是不是要整什麼保留節目?」

任延蒙在口罩下的唇角平直:「沒有。」

他剛剛才跟徐誌峰接頭,抄在口袋的手裡捏著徐誌峰遞給他的情詩。

「十四行詩,懂嗎?高級,抒情,cssical。」徐誌峰很有信心。

任延兩紙展開信封看了一眼。

寶貝。親愛的。吾愛。熾熱。月光。身體。曼妙。潮濕。幽暗。起伏。心跳。偉岸。臂膀。白鴿。呼吸芬芳。

任延麵無表情,徐誌峰誠懇地說:「絕對是滿分情詩,你信我!」

「你不覺得太……肉麻了嗎?」任延懷疑人生。

「不啊,情詩!就是要熱情如火!讓人一看就能感受到你的熱情和愛!」徐誌峰推推眼鏡,心想任延果然是個搞體育的,還是個海歸,沒有接受過一點文字美育,「你別光看,你念念,念出聲,朗誦,是不是抑揚頓挫,激情澎湃,韻律優美?」

任延:「……」

徐誌峰:「你是不是浪漫過敏?你說!」

現在,這份抑揚頓挫、韻律優美、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詩就躺在浪漫過敏的任延的校服褲口袋裡。

「a班坐在哪裡?」他問林鬆鬆。

「就那兒啊,按順序排的。」林鬆鬆指了個方向,「哎你先別動,老錢來點名了。」

錢一番來巡場打氣,任延按耐著性子等他放完狗屁,貓著身子躥到最後一排,在穹頂的陰影下走向a班。

關注a班的不止他,還有許多雙眼睛與許多竊竊私語,因為安遠成派過來的保鏢和助理西裝革履,兩人耳朵上還別著耳麥,弄得跟拍電影似的,不少人猜測說a班節目是不是還留了什麼後手。

安問就坐在最後一排,白襯衣上係著紅色蝴蝶領結,頭發抓過,昏暗的光線下紋理漂亮。他看上去很安靜,抿著唇的側臉線條立體纖細,尖尖的下巴處,溫潤的弧線經過喉結沒入襯衣領口。眼眸時而微闔,時而抬起飄向右側,一看便是心不在焉坐立難安的模樣。

任延被助理攔住時,就這樣光明正大看了安問很久。

助理聲音輕,沒打攪到別人,隻說:「安董吩咐,你不能靠近他。」

任延沒聽進去,目光在安問臉上停留,一心一意地想辨認他這短短兩天是不是就瘦了。待回過神來時,才瞥了眼助理:「戴著口罩也能認出來啊?」

助理點點頭:「犯了錯我是要丟飯碗的。」

任延無所謂地歪了下下巴,「我找卓望道。」

「這……」助理愣了一下的功夫,任延已經側身越過了他。

卓望道就坐在安問身邊,沖任延招手,故意大聲說:「我靠,大晚上的你乾嗎戴口罩啊?怕別人認不出你啊?」

任延聞言,口罩下傳來輕微悶笑,聲音低沉中帶有金石質感:「過敏了。」

聽到他的聲音,安問蹭地一下轉過臉,眼睛從剛才心不在焉意興闌珊中睜大,很專注的、連眨一下也不舍得地看著任延,看到他身上的校服鬆垮,兩手抄在褲兜裡,昏芒中,眉眼似乎比平時更深邃,抬眸看向他時眸光流轉,明顯壓著深重的情緒。

保鏢似是要上前,助理按住他,附耳到安問耳邊:「二少爺,別讓我們難做,如果你跟他聊天的話,今天的表演你也就不能參加了。」

任延在卓望道

的椅子後慵懶站著,陪卓望道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保鏢鷹目緊盯,在這樣的監視下,安問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僵硬著身體,脊背緊繃筆直如一條直線。

任延將一隻手扶上安問那張椅背時,雙方的心髒都為此停止跳動兩秒。

就連開場的倒計時音效也一並從耳邊消退,偌大的體育館空盪、寂靜、黢黑,隻剩下這張深藍色的椅背,和椅背上漫不經心扶著的這一隻手。

卓望道故意跟安問說話:「你緊張嗎?我趕緊要緊張吐了。」沖他眨著眼。

安問愣了一下,抬起手,回答卓望道,卻是牛頭不對馬嘴的:「我這兩天很好,隻是被關在房間裡,三餐都很正常,也有好好睡覺。分手短信不是我發的,這你也信,是不是太笨了啊。」

任延口罩下的嘴唇抬了抬,很輕微地「嗯」了一聲,保鏢和助理都沒聽到。

卓望道「哦哦」兩聲,附和:「手風琴是吧?在後台道具區呢,有人看著,不用擔心,不會丟的。」

安問點點頭,眼神越來越亮,纖長的手指莫名冰冷而發著抖:「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卓望道也看得懂這句,不覺得尷尬,幫任延脫口而出:「廢話啊,當然了!」

任延一怔,忍不住哼笑出聲,聽到卓望道信誓旦旦地說:「茶飯不思,如隔三秋,眼裡都沒光了好嗎!」

嗓門這麼大,引得助理和保鏢一同側目。

任延微微側著垂下臉,曲起的指節隔著口罩蹭了蹭鼻尖,輕輕咳嗽一聲,竟然是不好意思的。

安問還是好學生式地坐著,克製著自己想要回頭看任延的本能沖動,唇角淺笑著抿起。

舞台後傳來最後男主持人的報幕,提醒開場還剩不到一分鍾,讓大家盡快回到座位就坐。任延在卓望道身上拍了一下,聲音不輕不重,恰夠兩人聽到:「走了。演出服很適合你,好看。」

卓望道的臉一看就是上帝棄兒,白長了一八幾的個兒,穿什麼都實在談不上「好看」二字。安問心裡微動,低下頭,細白修長的手指很認真將蝴蝶結扯了扯,扯得更舒展、更板正,暗影處,低垂著的臉上,嘴唇用力抿著。

卓望道碰碰他胳膊,見他抬起臉沖他微笑時,明亮的眼睛濕潤,蓄滿了水樣的璀璨星光。

開場表演由藝術團學民樂樂器的學生們呈現,之後便是各班按抽簽順序上台。表演一旦開始,剛維持了幾分鍾的紀律就分崩離析了,雖然校方明確看台區的紀律納入本周先進班級考核,但各班候場的候場,加油的加油,進進出出一刻不停,班主任們根本管不過來,很快就開始閉眼擺爛。

任延在卓望道身邊空位坐下時,安問還毫無察覺。過了幾分鍾,卓望道捂著肚子起身,浮誇地說肚子好痛,得去趟廁所。他起身走開後,安問才看到任延不知何時已坐在一旁,與他就隔著一個座位的距離。他一腿曲著,搭在另一腿膝蓋處,兩臂交疊抱著,目光沉沉微垂,即使蒙著口罩,這人也還時透著一股淡漠和倨傲。

保鏢顯然無法對這種紅線行為視而不見,正要上前時,被助理攔住。

「算了,他也是跟小望在一起,隻要他們不聊天,就別管了。」

隻是小望上一趟廁所未免太久,演完了歌舞演小品,演完小品演情景劇,演完情景劇又跳舞,觀眾笑過哭過鼓掌過起哄過,他都沒回來。安問跟著鼓掌跟著笑,像與任延一同看了一場熱鬧的電影。

他們分明一句話都沒說,也一眼都沒有望過彼此。

-

a班的表演順序是上半場最後一個,去後台候場時,林樂樂一直透過幕布觀察評委神態,不住轉圈念叨著「糟了糟

了困了困了都困了」,把合唱團弄的都挺緊張。

站上台時也出了點小岔子,隊形排了好幾秒才整齊下來,觀眾席一陣騷亂,直到一陣悠揚的手風琴響起。

在安問即興的序曲旋律中,隊伍終於排好,兩名舞蹈演員也已就位,燈光暗下,隻投向安問和兩位舞者。《喀秋莎》的手風琴聲響起時,低低的「哇……」連綿不不絕如漣漪擴散,就連剛剛昏昏欲睡的評委領導們也張開了眼睛,來了興趣。

舞台燈將安問蒼白的臉曬熱曬紅,已是演奏過千遍的旋律,琴鍵的按動如同肌肉記憶,從台下的千雙目光看去,他的姿態優雅鬆弛,有一種愜意在,讓人想到秋天金燦燦的白樺林下,風穿過林稍,紅白格紋的野餐布鋪好,他們一同載酒秋遊。

「好厲害……」不知道誰感嘆。

《斯拉夫女人的告別》響起時,反響不似剛剛熱烈,因為這首曲子對於年輕人來說要陌生許多。但蒼鬱激情的俄羅斯樂曲在手風琴和男女合唱的演繹下,迸發出令人動容的故事性。

因為演奏不必全神貫注,多餘的心神,便都拿來尋找任延。

但是任延不在台下,也不在兩側看台區,也不在正對麵二樓的走廊處。

彈錯了一個音也沒關係,不是很熟悉這首歌的人,根本聽不出來。安問收回目光,將錯了的曲子不動聲色地繼續,但臉和目光都不再抬起了。

任延沒有節目,那會去哪裡?是有事出去了?還是臨時被別人叫走了?表演結束時,安問抱起琴起身,臉色和目光都有些茫然。台下掌聲如潮,他跟著眾人鞠躬,眼裡焦距迷失又回焦,像一支定焦係統壞了的鏡頭。

總而言之,這千道目光都與他無關。

按規劃,a班從舞台右側下台,主持人和下一支表演的隊伍則從左側上台。雖然接下來是半場休息,但後台依然是鬧哄哄亂糟糟,安問穿過,眼前人影綽綽,到盡頭時,助理和保鏢竟然已站在放置琴盒處候著他,仿佛等候犯人。

出乎助理意料的是,安問沒有生氣,也沒有發飆,也沒有參與班級的歡呼慶祝,他安靜得如同一束暗光,隻是沉默地把琴放好,背上肩膀,繼而對助理抿了抿唇並點頭。

反正也見過了,還一起看了半場晚會,已經很滿足,並沒有遺憾。

主持人報完上一輪節目打分,男女兩人一唱一和,頗為神秘地說,這次有一個秘密節目要在中場呈現給大家,讓大家盡情猜測嘉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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