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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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現在的你想說的話,還是喝醉了的你想說的話?」

任延兩手垂著,沒有像他說的去抱他,也沒有開燈的打算。

安問愣了一下,酒精還沒上頭,他說不了話,那麼答案便是顯而易見。這是他現在想說的話,是現在的清醒的他的請求。

「為什麼要我抱你?」任延再度問,將安問從懷裡剝開,雙手握著他的肩膀,「如果是怕的話,我可以讓你跟我一起睡,但不能抱。」

太難堪,安問的手語很遲疑,細瘦的胳膊像有千鈞重:「你對我這樣,我心裡難受……你不抱就算了,對不起。」

他後撤一步,對任延生疏地道歉,甚至鞠躬。

轉身想走,被任延攥著胳膊:「我對你什麼樣,你心裡難受?不抱你?不給你機會安慰我?還是回家來,隻是跟你簡單聊兩句天就要睡覺?」

等不到安問的回答,任延沉著氣,目光停在他緊張的、在月色下蒼白的臉上:「問問,朋友之間就是這樣的,你覺得如果是卓望道住進了這個房子,我會一回家就跟他擁抱,告訴他今天我發生了什麼,開不開心難不難過,我會想尋求他的安慰,請求他哄我,會跟他有說不完的話,聊到半夜眼睛都睜不開了也舍不得睡麼?

在這個屋子裡,確實有兩個人是這樣相處的,但那兩個人不是我和你,而是我媽和我爸。」

月色銀霜,安問閉上眼,滾燙的眼淚很快地滑下,像鼓足勇氣從深海中翻躍而上的銀魚背,隻是倏然一現,便很快地消失了。

他轉過臉來,很用力地抿著唇,以此來阻止麵部肌肉瀕臨失控的顫抖。甩開任延的手也很用力,因為他要打手語:「你故意的。」

「故意什麼?」

「你原來當我是朋友,也不會這麼對我。十一,你……」

「我早就喜歡你,遠在十一之前。」任延毫不遲疑地說:「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這麼遠來找你,因為我想見你,想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想聽你說你長大的故事。你問問卓望道卓爾婷,我去過他們外婆家奶奶家嗎?」

安問狠狠抹去眼淚,平靜下來,倔強地問:「好,那九月二十六我生日你送我禮物,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也喜歡你。」任延截住他的話頭,「兩隻小熊,俄羅斯手工藝術家,德國進口純手工手風琴,哪一件不需要提前去找訂?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我沒有跟你提過,因為我覺得那些錢,跟我在它們身上付出的時間心思來說不值一提,跟我對你的用心和喜歡來說更不值一提。」

他緩了口氣,自嘲地笑著說:「我不在乎生日,我跟卓望道根本就不會互送生日禮物,因為我連收禮物都嫌煩,所以我連送禮物的機會也不給朋友留。」

安問愕住,冥冥中,有什麼很關鍵的答案呼之欲出。有一種本能驅使著他,讓他磕磕絆絆地用手語問出口:「那你找那些……那些熊、手風琴……」

「至少半個月的時間。」任延垂著眼眸,緩慢而清晰地說:「從九月二十六,往前推半個月,我就喜歡你。」

安問張口結舌口乾舌燥,被浸濕的那截子眼尾睫毛濕漉漉毛茸茸。

「你覺得太早,太快是不是?覺得自己太笨,竟然沒有早點發現,早點看穿我,早點把我推開,反而給了我一次次可乘之機,一次次追著你,對你好,讓你依賴我。」

任延無聲地笑了笑:「你還有什麼疑問?我一次性都告訴你,趁你現在還清醒——你現在清醒吧?」

安問點點頭,眼神清明。

「秦穆揚跟你表白,我跟他發火,在球場oneonone

在卓望道的房間裡,停電那次,我聞你,騙你說你的洗發水很好聞,第二天你躲我,我追你到咖啡廳;

想為了你努力去a班,試著不曠課不早退上課認真聽講不睡覺…這些,都是因為喜歡。」

任延停頓了一會兒,幾不可聞地平復著自己呼吸:「但是,這些也都不是最早的,我遠比這些之前都更早地喜歡你,想對你好。」

他停住聲音,抬起雙手,一字一句地作出手勢說:「我喜歡你,想你的身邊永遠有人能看懂你的話,聽懂你的意思,知道你的心情,知道你的難過和無助,知道你為什麼而高興,而驚嘆,而好奇,當你對這個世界發出疑問時,有人能為你解答,當你對這個世界發脾氣時,有人能給你回應。」

眼淚洶湧地落下,安問努力想要記住他的每一道手勢。

任延鬆垂下手,勾了勾唇:「第一次見麵,我把你錯認成別人,第二次見麵,在醫院,我知道了你就是安問,第三次,你在中央廣場迷了路,我送你回家,那一次我就開始學手語了。

手語真的很難學,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永遠不會報名這堂課,如果隻是出於友情,那麼我會像卓望道一樣,學到淺嘗輒止就可以,」

他用氣息笑著,低沉著聲音說:「你知道嗎,為了不浪費,我甚至打算去當聾啞學校的誌願者,跟他們視頻麵試,他們說我的溝通能力完全是合格的。你看,我的手語和英語一樣好,是不是還算有點語言天賦?」

安問跟著笑了一聲,是破涕而笑,眼淚被彎起的眼睫眨下。

對啊,手語可難學了,有那麼多奇怪復雜的手勢,還要將它們串聯起來。小的時候,他學手語就好像別的小孩子上鋼琴課,都是一邊哭一邊學,抽抽噎噎的,圓圓腮上掛滿眼淚,哭嗝委屈地停不下來。

別的小朋友都是真的天生聾啞,隻有他是突然啞了,那些用語習慣、語序、語感,怎麼努力都轉變不過來。跟口語比起來,手語麻煩又囉嗦,他多煩躁,為此自暴自棄,恨不得把手一起剁了算了。

他一直知道手語難學,卻從沒想過去問一問任延,為什麼能把手語學得這麼好。

任延與他對視著笑,抬起手去,扌莫扌莫他的頭發:「我想對你好,所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想當一輩子的朋友,就當一輩子的朋友,說要試一試當一天的情侶,那就試一試,你我當朋友和情侶的區別,我就明確地讓你感覺到。」

他的手停留在安問柔軟蓬鬆的黑發上:「隻是我不能讓你一直這麼懵懵懂懂下去,我想告訴你,你喜歡相處的、依賴的任延,早就是一個喜歡你、為你改變的任延。你覺得退回到十月份之前就好,但是十月份之前的任延,也早就已經把你當第一次喜歡的人來珍重。

如果要退回到好朋友的關係,可以,但要給我降溫的時間,」任延停頓了一息,「就好像這兩天一樣。」

就好像這兩天一樣。

這兩天的任延對他並非不好,並非不聞不問,隻是將一切都恪守在朋友的界限內。

如果隻是朋友,他的獨來獨往、他的孤高自傲都會凸顯出來,卓望道便很熟悉習慣這樣的他,也不嫌他冷淡,因為他知道,任延作為朋友的可貴之處,並不在於時時膩在一起噓寒問暖,是有事遇事,隻要找他就不會被推諉被敷衍——哪怕是為了卓爾婷去跟外校混混單槍匹馬「談一談」這樣危險荒唐的事,任延也照上不誤。

安問習慣不了,因為他錯把高原當平蕪,所以才會有一腳落空的無盡落差感。

眼淚都乾了,隻是眼眶仍有些濕,安問眨了眨,將臉撇進房外走廊的濃黑中:「那晚上呢?既然一直當朋友,晚上又為什

麼跟我接口勿。」

「我更想問你。喝了酒的你,為什麼那麼想跟我接口勿?」任延沉靜地問:「我想你自己想清楚,告訴我這個答案。我更想要你告訴我,明明知道自己喝了酒會找我接口勿,為什麼還要一天天縱容自己找借口喝酒?」

安問緊緊抿住唇,任延不再逼問他,隻是溫柔地低垂著臉,掌著他臉頰的指腹撫了撫他眼底:「昨天晚上你問了我一個問題,你說我好笨,既然明知道第二天的你什麼都不記得,那為什麼不乾脆錄像、錄音頻,設計一些問題問你,讓第二天白天的你再也不能翻臉不認。」

安問仰起頭,眸光確實是如出一轍的懵懂,可見和喝了酒的那個他一樣,也想不通這麼簡單的事。

任延不免又被他可愛到一次:「因為喝了酒的你,和白天的你不一樣,我想聽到的,是白天的你的答案,我想有一天,你沒有喝酒,也想要我親你抱你,叫你寶貝,明白堅定地告訴我,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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