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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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榕在三天後終於從非洲大陸灰頭土臉地趕了回來,頭一天先睡了個昏天暗地,第二天跟林茉莉那兒對接了一下,上午讓保姆開荒清掃客臥,下午便幫安問搬了家。

收拾行李是林茉莉一手操辦的,不提這些衣服鞋子文具,四件套、被辱和一些安問喜歡的台燈、椅子、咖啡機、盲盒娃娃、照片畫框都給裝箱了。

十月份秋老虎,天兒熱,崔榕站在走廊底下,一半被客廳冷氣沁著,一半被戶外熱浪熏著,不住地扇風。林茉莉挺著大肚子看工人搬箱,溫柔笑個不停:「不是剛從非洲回來嗎,怎麼,寧市比非洲還熱麼?」

崔榕受不了地搖搖頭:「我恨不得回肯尼亞避暑去!」

工人進進出出,傭人仔細地扶著林茉莉,怕她月份大了站久了累到。兩人聊了會兒安胎的事,崔榕說:「我本以為就幾個箱子帶點衣服書什麼的,你這都快把他整個屋子給搬空了,其實我那兒都有。」

她是寧市人,按理該是一口粵普,偏偏被任五橋帶的有了北方口音,聽起來生硬又有些可愛。

林茉莉笑起來一顆小小的梨渦,攏了攏頭發:「問問好不容易習慣了家裡,又要搬走,想著給他喜歡的、熟悉的、用慣了聞慣了的都帶上,免得他又得從頭適應。」

崔榕點點頭,心裡對林茉莉多了一絲欽佩。本來麼,林茉莉上位是上位了,但在崔榕這種事業型的女強人眼裡,菟絲花金絲雀養在外麵和養在家裡沒什麼不同,都是靠取悅男人攀附男人存活的,大家表麵上相處起來和和氣氣,但崔榕心底多少有些不以為然。

但長久下來,看她一直對安問視如己出,崔榕確實有所改觀。

「問問的母親……」林茉莉猶豫了一下,狀似閒聊地問:「你是不是見過呀?」

「挺熟的。」崔榕笑了笑,「不過也這麼多年沒聯係過了,不知道現在在哪裡快活。」

「琚小姐是很會玩的,我聽說。」

「她最懂玩,吃喝玩樂,比一些紈絝子弟還精細,你是沒見過。」

林茉莉好像對琚琴頗有微詞,輕聲細語:「玩起來怎麼連孩子都不要了呢。」

崔榕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再說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們家安遠成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問問現在還願意認他,他就燒高香吧!」

林茉莉跟著笑起來,兩人心照不宣地把話題揭了過去。剛好工人搬運裝車結束,林茉莉點點頭,最後叮囑道:「他那些娃娃呀,你可得跟你們家阿姨好好說一說,寶貝得不得了,不能亂扔,不能東一隻西一隻的,不然誰誰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心裡要難受的。」

「哎呀。」崔榕拍了下額,「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們家延延早就提醒過我一百遍了。」

話音剛落,手機裡就彈出待辦事項的提示音,嗡嗡震動著兩個字:娃娃。

幾乎能想象到任延的冷聲冷語,太簡潔了,以至於像威脅。

林茉莉笑得快站不穩:「延延對問問真上心,我還沒見過他對誰這樣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崔榕將手機鎖屏,有些神情發愣地說:「我也沒見過。」

最起碼她從沒想過任延有一天會為了誰主動學一門新的語言,還學得這麼快,更沒想過任延真的會同意跟安問住一起。她的兒子有多獨來獨往她最清楚,分明是把「麻煩」兩字寫在臉上。

任延送去修補的小熊還沒回來,ebay上的兩隻新朋友和那些小娃娃一塊兒裝箱,崔榕重新把它們取了出來,沒讓坐貨車,好好地並排放到奔馳後座上,安撫地揉了揉腦袋。想了想,又給

扣上安全帶。

仔細安頓完,她拍了張照片給任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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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喬遷,崔榕便想給安問一個驚喜,在家裡悄悄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歡迎宴席,叮囑著沒讓任何人走漏風聲,隻讓任延跟譚教練請半小時假,早點帶安問回家。

周五沒有晚自習,上完活動課後便放假了,學生自由活動,願意繼續留校的就留校,願意出去玩兒的也放行,隻有a班不同。進了a班就得念a班的經,剛放學就回家?不存在的,a班的字典裡隻有卷。

安問坐得住,何況老師給實驗班下的作業的確量又大又刁鑽,一時半會寫不完。他在教室裡坐得老僧入定般,但下筆卻慢,全然沒了以往的速度,寫兩筆便停下來,腦子裡回想著任延親他的耳廓,吮他的耳垂。

剛運動過的嘴唇和口腔內都灼熱異常,即使隔了幾天想起來,安問也覺得自己要被含化了,舔化了。

任延在走廊外隔著窗戶看他,看到安問對著卷子目光空白發癡,兩秒後又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耳朵紅得厲害。又見他扔下筆,兩手捏了捏雙頰讓自己清醒,但估計是無濟於事,最後沮喪地趴到臂彎裡,不動彈了。

教室裡分明開著空調,安問卻熱得慌。他怎麼了?他好奇怪,整天想的是什麼齷齪糟粕?

任延懶懶地看了他兩秒,笑了笑,從a班教室後門走進去。安問的前桌空著,上洗手間去了,任延拉開椅子,反身坐下,修長雙指在桌麵輕點兩下。

安問自臂彎裡抬起頭,茫然的眼神在看清任延後,頓時慌亂了起來。

他已經躲了任延三天了,微信不回,下課不見,吃飯掐著點兒錯過,放學跑得比任何一個學渣都快。

教室裡安靜,學霸們刷起題來恨不得當個聾子,任延的聲音低得恰到好處:「東西已經幫你搬好了,晚上等我一起走。」

安問才不聽他調遣,裝作冷淡地說:「我現在就走。」

也不知道胡亂塞了些什麼,總之把能想起來的作業和習題冊都一股腦地裝進書包,最後拉上筆袋。卓望道覷著他的動靜,小聲問:「這就走了啊?」

安問點點頭,卓望道知道他倆之間出了問題正在冷戰,不好多說什麼,隻讓安問別忘了周六約好了一起刷題。

安問從前門出去,起身的動靜不小,椅子腿在地麵發出劇烈的金屬刮擦聲。

任延的八卦好看,學霸們也忍不住紛紛抬起頭,先是看到安問怒氣沖沖的背影,繼而又看到任延扌莫了扌莫鼻子,似乎很無奈地哼笑了一聲,出去追人去了。

穿過已經落鎖的年級組辦公室,剛到樓梯口,安問就被任延追上。旁邊的樓梯間是保潔室,平時並不起眼。拉門被打開,安問來不及慌張便被推了進去。

裡頭沒窗,安問被任延強勢按到牆上,正壓下開關。節能燈哧啦一跳,把安問的臉照得很白。

任延一手支著門,將安問困在自己身體與牆的犄角之間,先看了安問一會兒,才問:「還沒躲夠?」

安問扭過頭:「不想理你。」

任延尊重了,但又沒完全尊重:「多久?」

要說的話特別羞恥,安問閉了下眼,破罐子破摔:「等你不喜歡我了為止。」

任延靜了靜,眸光依舊沉靜:「辦不到。」

隻是三個字,安問心裡卻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身體某處起了奇怪的反應。

「是你自己要問的,」任延慢條斯理地說,「是你自己要好奇,要來籃球隊看我,要看一看我喜歡的人是誰。你這麼好奇,我怎麼舍得一直騙你?」

什麼歪理。

「況且……」任延俯近他,挺拔的鼻尖抵著安問的頜角,嗅聞著他,嗓音暗啞:「我也已經忍不住了。」

忍不住?忍不住什麼?安問緊緊抵著牆,書包從他的肩膀滑下,在地麵落出不輕不重的聲響。貼著牆的手被任延牽進了掌心,安問的麵容蒼白如同跪乳羔羊。

明明可以推開的,但他好像忘記推開,所有的意識都匯集到了被任延鼻尖抵著的地方,耳垂灼灼地發著熱,似乎覺得焦渴。

任延吮上他纖細的耳骨時,這股焦渴如同被水淹沒,緊繃的身體可恥地鬆弛了下來,安問不自覺地「嗯」了一聲,尾音那麼輕,發著顫。月要軟著,往人懷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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