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任延, 所有社團理想中的香餑餑,實際上的冷漠無情旁觀者。社團們從高一起就對他虎視眈眈摩拳擦掌,妄圖通過拉他入夥來一舉盤活自己半死不活的人氣, 最重要的是——吸收足夠多的女孩子!
「那是任延啊!你想,你細想,閉上眼想象!想象他穿上我們朗誦社的製服, 打上蝴蝶結, 一米八的個子優雅地打開朗誦本!啊!什麼金光閃壞了我的眼睛!哦!原來是任延啊!他輕輕地一頷首, 一時間, 無數高一學妹哭著搶奪我們的報名表!所以!」朗誦社社長、高三學長徐誌峰, 鬥誌昂揚地握緊拳頭:「一定要說服他!」
一想到徐社長都已經升入高三了, 卻還在為朗誦社的前途奔波操勞,跟在他身邊的洪浩便不由得熱淚盈眶。
「但是我們要怎麼——」兩人還沒邁上通往五樓的最後一級台階, 便集體啞聲。
樓梯口, 任延兩手揣著褲兜,身邊跟著一個眼生的男生, 看樣子是正要下樓。
「首先。」任延開口了, 居高臨下眼神淡漠。
首先?什麼首先?他聽到了!他聽到他剛才吹捧他的熱情洋溢的朗誦了!那可是他剛剛的即興發揮!對,這樣一來,任延應該就清楚他們朗誦社的實力了!他會心動的吧?!
徐誌峰吞咽了一下,任延太高,又麵部表情的,壓力如有實質壓迫而來, 令他頭皮發麻。嗬, 臭高二的狂什麼狂——很想這樣說上一句。但, 不行, 因為這個是任延。高二和高三的有壁, 任延和其他人有壁。
洪浩拿胳膊肘撞撞他,暗示他英明的社長可以在這一刻雄起,抓住機會!妹子——全校的妹子能否蜂湧而至,就在此時此刻了!
徐誌峰等著他「首先」之後的下文。
「我一米八六,」任延歪了下下巴,「點七。」
徐誌峰洪浩包括身邊的安問:「…………」
你媽的!一米八六點兒七,了不起嗎?!有本事刻進墓誌銘好不好?身高一七二但向來自報一七八的徐誌峰哽了一下,忍辱負重地糾正:「好好好,一米八六點七的個子,優雅地穿上我們朗誦社的製服……」
他跟洪浩兩人跟兩尊門神似的一左一右堵在樓梯上,任延往旁邊稍了捎:「其次,我對詩朗誦不感興趣,你找別人——麻煩讓一下。」
任延不參加社團,一個校籃球隊就夠他忙的了,但為了陪安問,他還是決定勉為其難地去大操場上逛一逛。兩人步速很快地下著樓,安問五指比出數字:「1867?需要這麼精準嗎?」
「還能長。」任延客觀地說。
「沒想到你也在乎這麼膚淺的東西。」安問啪啪拍著手背,痛心之情溢於言表。
「你多高?」任延想起來問。
安問挺了挺月匈,打平原本就已經很平直的肩背:「哼,一七六……」
在任延饒有興致的目光中,硬著頭皮補上一句:「……點二。」
正下到第三層樓梯拐角,任延拉住他:「是不是虛報了?」
這麼可能!安問的神情裡充滿抗議。開玩笑,他是這麼膚淺的人嗎?
「別動——」任延不許他抗議,扶住他肩膀,「讓我量量。」
量?怎麼量?安問的黑眸裡染著疑惑,任延卻靠他更近,直到兩人衣襟相貼,校服的翻領一上一下狎膩地挨著。
任延的氣息就在他頭頂,安問忍不住小小地吞咽了一下,沒躲開。
還能怎麼量?當然是用身體量。任延罩住他後腦,將他往自己懷裡壓了壓。
隻是十厘米的身高差而已,安問鬼使神差般輕輕仰頭,下巴便擱在了任延的肩膀上。
任延會不會把他推開?安問心裡默默地想,覺得自己如同在走鋼索。經驗告訴他,每次他一靠近任延一點點,肢體逾矩一點點,他就會凶狠地警告自己,順便再上一堂什麼邊界感的社交禮儀課,最後再拉踩一下親哥哥安養真的不稱職。
但是這一次,罩著他後腦的手停頓了一下,反而莫名微微用力,將安問更緊地貼進懷裡,幾乎快像是擁抱了。
量了能有三五秒。
午後的安靜中,不知道是誰的喉結難耐地上下滾了滾。
直到樓梯上傳來篤篤的腳步聲,兩人才如夢初醒般推開對方。任延輕咳了一聲,安問臉上暈著不顯眼的紅,在陌生人怪異的目光中,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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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操場上人滿為患,簡直像是高校校招現場,一個個社團用課桌拚著攤子,攤位上放著宣傳折頁,經費充足的還立了易拉寶和彩旗。任延陪安問從第一圈開始逛,剛走了兩個社團,安問就被幾個學姐叫住了。
「早上跟你說的,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學姐循循善誘,拚命用眼神示意安問。
安問回頭看了眼任延。
任延鶴立雞群,隻要長眼睛的都不會忽視他,但這兩個高三學姐仿佛已經對任延祛魅,十分直白且不客氣地說:「學弟,我們跟問問有點事要商量,你能不能走遠一點?」
《學 弟》
《走遠 一 點》
平心而論,任延長這麼大還從沒聽過這種語氣這種話,他甚至怔了一怔,蹙眉:「你說什麼?」
學姐反客為主,對他假模假式地微微一笑,直接拉著安問走遠了。
任延:「……」
「請你一定要擔任我們表白牆的管理員!」學姐斬釘截鐵十分誠懇,活像地下/黨接頭,充滿著隨時隨地為革/命事業獻身的堅定,就差叫安問一聲同誌了。
她叫金雨桐,身邊的另一個叫邢銘菲,都是省實表白牆的管理員,正在滿學校物色下一任的接班人。按照傳統,表白牆都是由高二管理的,因為高一的剛進學校,不夠「沉穩」,高三的學業太忙,沒辦法一天看兩回手機。
「我們打聽過了,你是唯一一個被老邢明確同意為可以攜帶手機的人,我們表白牆交給你打理,就不用東躲西藏打遊擊了。」金雨桐說。
「我們還打聽過了,你跟任延關係好,但是也沒有特別好,入學一周內多次公開跟他甩臉色,ll done!」言談至此,邢銘菲激動萬分:「這說明你既不會嫉妒他,也不會喜歡上她——這一點很重要。」
安問:「?」
他隱約感覺到,兩位學姐對任延有很深的意見。
金雨桐痛心疾首:「是這樣,一旦你擔任表白牆管理員,就會每天收到別人偷拍的任延、偶遇的任延、對任延的彩虹屁、對任延的表白、對任延的一切雞毛蒜皮!我們已經有五位管理員因為對他暗戀和爭風吃醋而無法保持處理投稿時的平靜和公正,最終隻能被開除卸任——by the y這裡麵隻有三個是女的。」
安問本能地做了一下算術,瞳孔地震。
金雨桐凝重地點點頭,表示他理解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