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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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延之前沒來過的思源路,更別提是坐地鐵來了,換乘了之後,直坐到車廂都快空了才到站。抬腕看手表,原來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

有錢人都愛僻靜,何況在這兒出入的,誰家地庫裡不停個幾輛豪車?因此地鐵望港站到真正的思源路住宅區也有段距離,得走幾百米後,再順著坡道往山上走。

四點多,太陽正西曬著,還遠沒到日落。任延陪著安問,順著老榕樹下的庇蔭處慢慢地走著。路上經過一家藍房子的葡式蛋撻店,安問說:「我請你吃蛋撻吧。」

安養真告訴他,這家蛋撻很正宗,是一對外國夫妻開的,而且已經開了三十年了,有許多人慕名而來。安問被任延幫了好幾次,不禮尚往來一下說不過去了。

玻璃門推開,廊簷上掛著的風鈴被海風吹動,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可能是因為太熱了,就連熱衷於打卡的網紅也懶得過來,因此店裡人倒是不多。

任延拉開椅子坐下,看著安問跑去前台點單。一切都在靜默中進行,點一款招牌,比一個四,點一個藍莓味的,再比一個四,繼而在菜單上指了兩款飲料,便掃碼付錢。

點完單回來時,隻是短短幾步路,安問便察覺到了任延目光裡的情緒。他很敏感,而這樣的目光一生中也遇到過了太多次,坐下後,不以為意地打了一句話:「你同情我?」

「沒有。」任延本能地否認。

「我看見你的眼神了,你覺得我不會說話,是個小啞巴,所以很可憐,對麼?」

任延勾了勾唇:「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可憐啊,」安問點了點耳朵,對任延抿開唇:「我還聽得到。」

任延點點頭,隔著茶幾注視著安問:「真的沒有同情你。」

無論怎麼說,同情和心疼是兩件事,他不會搞混,也不應該被混為一談。

安問鼓了下腮:「噢,你可真無情。」

這行字打出來太好笑了,任延忍不住笑了起來,安問伏在桌子上,也跟著鼻息輕輕地哼笑。

蛋撻送上來,帶著剛烘焙出的焦糖香味,濃鬱得讓人如同置身於化不開的奶油糖果中。安問吃東西像小動物,先捧起來嗅一嗅,再小心翼翼地啃上一點,嘗嘗味道,覺得好吃了,才嗷嗚大口。

「你以前沒吃過?」任延也拿了一個,提醒他:「小心燙。」

也太好吃了吧!安問的眼睛都眯起來,舌尖抿著那點甜味,不自覺地輕晃著搖了搖腦袋,看上去像車載娃娃,一出太陽就搖頭晃腦的那種。

好吃到這種程度了,他還惦記著給院長奶奶拍照片,舉著啃了一半的蛋撻,與之合影了一張自拍。蛋撻黃澄澄金燦燦,鋪著焦糖色的酥皮,讓任延想到向日葵。他拿起安問的手機:「我幫你拍。」

安問「啊」了一下,長開的唇又很快閉上了,咬著,正襟危坐:「我不會。」

他確實不會擺ose,完全沒有剛才自拍的生動活潑,變得如同完成作業般僵硬。任延按下快門,很有自信地展示,安問搶過去了,「噗」的一聲笑趴在桌子上,稀裡糊塗地打著手語說:「我可不敢發給別人看。」

任延擰眉:「這還拍得不好?」

安問覺得他對拍照一事有什麼誤解,任延覺得他對自己的長相有什麼誤解。

過了一會兒,他沉默了一下午的任延哥哥就給他發了微信,問他在乾什麼。

小問號:「在請別人吃蛋撻。」

任延(哥哥):「好吃嗎?」

小問號:「好吃,下次我請你吃。」

任延(哥哥):「我看看。」

安問發了張蛋撻的照片過去,任延哥哥說:「不看蛋撻。」

安問茫然了一會兒,一時吃不準是發自拍的好呢,還是對麵那個卓逸群拍的好。又想到這將是任延第一次看見他的長相,他得慎重一點兒,便說:「沒了,我沒有拍自己。」

對麵陷入沉默之中。

任延咳嗽一聲,對著微信像解一道數學題。他隻是想要那張照片而已!他不得不主動出擊:「餵。」

安問:「沒禮貌,叫我名字。」

任延隻好說:「安問。」

兩個字莫名的低沉溫柔,話音落下,兩個人都莫名地一怔。這是任延第一次當麵叫他全名,這也是安問第一次從對方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安問將與他輕觸的視線倉促地垂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可以把那張照片dro給我麼?」

對眼前之人,安問顯然沒有什麼多餘的偶像包袱,「好啊,怎麼做?」

他不太會,任延拿過他手機,搜索到自己的ihone,將那張照片隔空投送了過來。

又吃了一會兒,畢竟聊不起天,安問想,「卓逸群」應該覺得很無聊,早就想走了吧,遂將剩下的兩枚蛋撻打包,說自己該回家吃晚飯了。任延送他止步於坡道口,一路上夕陽的金光斑駁,遠處白色的浪花聽著模糊而溫柔,要分別了,安問認真地問:「充電寶的錢,我怎麼轉給你?」

「不用了,沒幾個錢。」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後,安問愣了一下,繼而點點頭,倒是沒有再堅持。他轉身與他拜拜,提著蛋撻兜子的手揮了揮。任延目送著他走了幾步,花了十分鍾才等到一輛願意接單的網約車。

司機確認目的地與手機尾號,任延「嗯」一聲,注意力全在安問發過來的微信上。

小問號:「要是讓你跟一個不會說話的人待一下午,你會不會覺得無聊?」

任延(哥哥)的回答不假思索:「不會。」

小問號似乎沮喪:「那你會不會不願意跟不會說話的人成為朋友?」

因為不想貿貿然告訴任延自己是小啞巴,所以安問總用「不會說話」來指代,意味含糊。

任延搞不懂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回道:「也不會。為什麼這麼問?」

小問號:「我覺得那個姓卓的不想跟我當朋友,雖然我覺得他很奇怪,但看在他給我褪黑素,帶我回家的份上,我請他吃蛋撻,他問我要照片,都不說加微信,用dro。」

任延:「……」

任延(哥哥):「他可能沒想這麼多。」

……主要是怕掉馬。

小問號:「但是我跟他說還他充電寶的錢,他如果同意的話,我們就能加微信了,他又拒絕了。我都暗示這麼多次了,他就是不想跟我加微信,不想跟我交朋友。」

「師傅。」

「啊?」

「調頭。」

網約車在路口打起轉向燈,調過頭後,一腳油門往思源路的山坡上疾駛而去。

安問一邊慢吞吞地走,一邊給任延發著微信吐槽,越想越氣,連帶著看蛋撻都不順眼了!扔掉可惜,他在馬路牙子上席地而坐,拆開打包的兩枚蛋撻,泄憤似的大口吃起來。一輛電動轎車從他眼前唰地飛過,又懷疑人生地緩緩退了回來。

下一秒,副駕駛的門打開了,任延大步繞過車頭,比司機更懷疑人生:「怎麼坐這裡吃?無家可歸了嗎?」

安問結結實實地噎住,看到任延的那一秒又一口嗆了出來:「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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