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被覆住的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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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尤莉烏絲在回答前隻延誤了極短的時間。

範寧僅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警察們在四周忙活,而她繼續觀察著範寧的一舉一動,但沒有從對方的言行裡看出任何的反饋信息,也完全預料不到,範寧接下來又會提出什麼問題。

自己長期維持在心裡的安全感和踏實感,在今晚的範寧麵前始終處於缺位的狀態。

她又忍不住繼續補充細節:「有過幾次簡略的交流……畢竟是一位教授的女兒,我們都算是音樂學院的老人,完全不曾照麵或聽說的恐怕很少……我還在不多的幾次場合,聽過她拉小提琴,她的水準極高。」

哪知範寧根本沒關注她後麵在說什麼。

而是側過身去,打量起辦公台麵上的各類物件。

尤莉烏絲先是鬆了口氣,漸漸地,眼神中又逐漸流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然後同兩人之前進入工廠時一樣,繼續亦步亦趨地跟在範寧身邊,表現出了隨時等待問話的樣子。

這個原先用作祭壇的台麵,經過各種折騰後已經千瘡百孔,堆疊的書籍和各類物件散落一地。

範寧的眼神,突然打量到了掉在地上書叢中的一塊黑黑的東西。

正是曾經被埃羅夫放於祭台中央處的鏡框狀物件,此時仍然被黑色幕布裹緊。

「範寧先生,您在看這個對嗎?」

尤莉烏絲見狀,非常貼心地快步向前,彎月要將它撿起,邊拆開幕布,邊遞給範寧。

範寧伸手欲接,但他此刻沒有注意到,尤莉烏絲特意抬高了視線,目光落的位置是自己臉上。

「卡洛恩,別去看!」

在四五米遠處的杜邦正指揮著警察用相機拍照,無意間朝範寧這邊瞥了一眼,突然神色大變,一聲暴喝!

可是已經晚了。

範寧看到了這是一幅畫。

一幅肖像畫,構圖和色彩是很標準的本格主義,但似乎是用蠟筆抹成,混雜著成熟與幼稚、精致和粗糙的詭異感。

黑色禮帽,紅褐色頭發,慘白色的一張男生臉,皮膚上有點點瘀斑,臉頰腫脹而潰爛,鼻翼和嘴唇烏黑,眼眶和眉頭扭曲在一起。

…我死了?

…我死之後看起來就是這樣?

…什麼時候的事?

…為什麼我捧著我自己死去的畫像?

範寧的精神有點恍忽,然後他看到,畫像上死去的自己,扭曲的眼眶突然挪動了一下,接著眼珠瞪出,嘴角撕裂,沖著自己咧嘴一笑。

範寧覺得自己的心智被什麼信息或知識給擊潰了,因為這裡存在兩位見證之主的名,誕於佚失不明之源,一位「生於永逝」,一位「亡於長存」,糾纏繞節,互為悖論,自己的認知趨於崩壞,不斷贊嘆於美與偉大,不停驚懼於為何如此。

畫上蠟筆的色彩開始蠕動,像線蟲一樣的活物,最開始是細碎的、混亂的、非整體的,後來有了密密麻麻的排列,不受控製的扭曲胎芽從空隙恣意生長,腐朽又翩翩起舞。

這時他腦中回憶起了一些弓弦伸展與摩擦的聲音,是《d小調弦樂四重奏「死神與少女」》,音樂不是完整的,隻是一個個讓自己驚艷的,平日會時不時在腦中回放的片段。

他突然理解了為什麼「隱知傳遞律」中所表述的一種安全流動方向是「從高到低」,因為前日排練時奇特的藝術感悟,此時竟然成為了隱知汙染下靈性層麵的避難高地。

當某些「怎會這樣」的接受排異,變成了「如此正常」的習慣坦然後,即將崩壞的世界觀和自我認知,在最後一刻苟延殘喘般地延續了下來。

扭曲的蠟筆線條被剝落,視野回歸房間的一片狼藉,而眼前的門羅正用短管霰彈槍頂著尤莉烏絲的月匈口。

站於四周的其他人齊刷刷地看著自己。

那幅畫被隊友重新放回了辦公桌麵,被深色的幕布裹住。

「卡洛恩?」杜邦驚疑不定地開口,他剛剛看到範寧先是雙眼變得渙散失焦,然後似乎是受控之下有意閉上了眼睛,最後到現在睜開。

「我沒事。」範寧平靜開口。

而後深深看了尤莉烏絲一眼:「是你故意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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