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1 / 2)
校門外的路燈發著光亮,偶爾有車來往。
但整體而言,整條街道都很安靜。
程未目光肯定銳利,瞳孔深黑,就那麼一瞬不瞬地看著李清羽。
氣氛前所未有的焦灼,李清羽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裡。
他之前看醫生,醫生說過,因為分化太晚,他的體質特殊,信息素比尋常人淡很多。
而此時此刻,他非常非常確定,他沒有泄露半點信息素。
那麼程未怎麼會知道?
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李清羽第一時間就想否認,可是對上程未那雙眼睛好像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的時候,他知道,再怎麼否認也是徒勞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是白醫生說的嗎?」
上次在醫院遇到程未,發現白樊和程未是朋友的時候他就開始擔心了。
程未搖頭否認。
之前在醫院他的確問過白樊李清羽的情況,對方以不便透露病人隱私為由拒絕了。
程未沒有必要說謊,李清羽接受了。
他有點破罐子破摔。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程未狹長的眸子就這樣盯著他,他的瞳孔很黑,像是隱藏了很多情緒。
「現在。」
四目相對,李清羽眼睫一顫。
程未輕輕頓了頓:「原本我也隻是懷疑。」
「現在確定了。」
他不容置喙。
「所以,那天的那個oga,也是你。對吧,小羽。」
·
回到宿舍的時候,李清羽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甚至連怎麼過了宿管大爺的碎碎念都毫無印象。
淩晨兩點是大學生夜生活正high的時候,徐蔚然顧林和施研平都在,三人正在如火如荼地討論著什麼。
看見李清羽進來,幾人先是麵露驚訝:「小羽毛?你怎麼回來了?」
按理來說,美術係的參賽者要明天才統一回學校。
李清羽臉色慘白,雙目空洞無神,整個人都不對勁極了。
徐蔚然想去關心一下他,被顧林扯了扯衣角,顧林做了個口型,徐蔚然會意。
幾人眼睜睜看著李清羽機械般地短臉盆出門洗漱,回來後爬上床。
從頭到尾,李清羽一聲都沒吭。
就像是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
等那床簾徹底拉下,底下的幾人才感小聲討論。
「這是怎麼了?」
「怎麼臉色這麼差?好像受了特別大的打擊。」
「是不是因為程野啊。」
「不至於不至於。」
「還用猜,肯定和這次比賽有關啊!」
大家一尋思,李清羽連夜從隔壁市回來,回來還這副樣子。本來以李清羽的水平這種省級比賽就是走個過場,但是前段時間他的狀態實在太差,在結合起來——八成是比賽失利了!
「我靠,不會吧。」
「程野又不在,我們得安慰安慰他啊。」
「你怎麼說?上去揭人家傷口啊,要我說今天先讓他冷靜冷靜,明天我們再看情況。」
「行。」
「那我們都安靜點,別打擾到他。」
李清羽並不知道底下室友們在討論什麼,此時此刻他什麼都聽不進去,腦海裡不住地回想著被程未拆穿時的恐懼。
怎麼辦?程未已經知道他是oga了,還知道了他就是那個提褲子跑路的不負責任的「共生」王八蛋!
他會告訴程野嗎?
雖然程未答應了他不會說。
但是李清羽還是克製不住地害怕,恐慌。
是他逃跑在先,沒有擔當在先,就算程未告訴了程野,自己又能拿程未怎麼辦呢?
想到無法預知的未來,李清羽緊張地渾身都開始控製不住的打抖。
他把脖子縮進被子裡,卻還是如墜冰窟。
緊靠著李清羽的床的施研平偷偷在四人小群裡。
【是施研平不是實驗品:你們有沒有感覺床在抖?是不是地震了?】
【帥氣徐哥:震你個頭,別打擾我撩妹!】
【蘑古力:有沒有一種可能——】
【蘑古力:是李清羽在哭。】
【是施研平不是實驗品:】
【帥氣徐哥:】
【帥氣徐哥:媽的不撩了!明天早起去給小羽毛買早餐!】
·
目送李清羽回學校。
程未靠在車旁的樹底下,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他平常工作很忙,壓力特別大的時候就會抽煙,有時候一天能抽兩包。
但是他控製力極好,沒有煙癮。
也可能是香煙對他而言,沒有那麼強烈的渴望。
這輩子,他唯一失控的一次,是在七年前。
那時候上初三的程野帶了一個朋友回家。
他從房間出來,聽見打鬧聲走出門。
突然有個人從身後抱住他:「哼!我抓住了吧!」
鮮少與人接觸,更別說是被陌生人這樣抱住的程未渾身一僵。
他扭過頭,男生剛好摘下眼罩:「程——y」野字的發音沒出口。
男生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
他很青澀,不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盯著他看。
程未和程野雖然是兄弟,但是熟悉他們的人很少會說他們相像,因為他們兄弟倆的性格簡直南轅北轍。但是不熟悉的人,就會覺得他們的臉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