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17（1 / 2）
殺生丸是一個人回來的,吃的飽飽的鈴和邪見正無聊地靠在了阿眸的身邊小棲，他們眼皮沉重，打著哈欠。
「……殺生丸大人,您回來了。」
吃飽喝足被困意包裹的邪見並沒有第一時間感知到自家主子身上低沉的氣息。
而鬥牙王正好炫完了萊伊親手端給他的那滿滿一盤的雞肉，哪怕有些涼了，這叫花雞的味道還是那麼香，鬥牙王意猶未盡地舔著自己的爪子,忽然的——一陣殺氣襲來,令鬥牙王渾身的毛發都炸裂開來了。
鬥牙王本能地轉身,如捍衛自己領地的獸犬般,沖著殺氣的源頭，嘶吼了幾聲。
汪汪叫完之後，看到自家兒子臉上能凍出冰塊的神情，鬥牙王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大概是不知從何問起，鬥牙王有種但凡他開了口都能惹得他陰晴不定的大兒子瞬間暴怒的感覺。
此時的殺生丸臉上積壓了一大片的烏雲，就像是裝滿了火藥的炮筒,隻需要一根火柴，就能瞬間燃爆一個大國。
……奇了怪了，是他又做錯了什麼了嗎？
鬥牙王先是自省,然後一秒否定——不對，絕對是剛剛他不在的那個場合裡發生了些什麼。
「咳，殺生丸,萊伊呢？」
鬥牙王清了清嗓子,是試探地問出了一個最不會和殺生丸產生矛盾的人。
話落,鬥牙王眼睜睜地看著殺生丸那差到極點的臉色竟然又黑了幾分。
哦,萊伊,你是又做了什麼了嗎？
「她的那些式神是怎麼回事？」
殺生丸控製著自己的目光從鬥牙王麵前那被他舔的十分乾淨的盤子上移開,對自己的父親問出了——他有些在意的問題。
「用法術將那麼多的亡者拘在自己的身邊……那些人生前和她是什麼關係？」
「你這副模樣看上去就像是麵上不屑，心裡卻對喜歡的異性身邊圍繞著那麼多男人般十分在意，醋壇子都翻了。」
鬥牙王好似明白了什麼，對麵前明顯陷入某種矛盾心理的兒子調侃道。
殺生丸麵色不虞地狠狠瞪了鬥牙王一眼。
「行行，我不說了——」
鬥牙王及時止損，回到剛剛的問題上，「你也知道，我復活的時間還沒你認識她的時間長呢……關於萊伊和另外三位式神之間的關係，我也隻是模糊地聽他們提過而已——」
「在萊伊大概才隻有七八歲的時候，就遇到了緣一和童磨，而鬆陽大概比我早那麼幾年成為萊伊的式神吧。」
「遇到萊伊時，緣一已經是逗留在世幾百年的遊魂了，因為萊伊的出現才得以了卻自己的遺憾，之後與萊伊建立了羈絆的緣一自願成為服從萊伊的式神，一直陪伴到她至今。」
「而童磨——他是被萊伊親手殺死的。」
殺生丸身子一頓。
「童磨曾經是個喜食人類的惡鬼，不明白人類的情感是什麼，童磨自己承認過——他曾經是個沒有心的怪物。」
「其實我不清楚他是怎麼願意棄暗投明，向萊伊俯首稱臣的……但是，我大概能感覺的到——」
鬥牙王抬頭仰望著溫柔的明月，「他也像被萊伊救治過的無數人那樣，從萊伊的身上獲得了所謂的救贖。」
「不同於脾性溫和的緣一和鬆陽，童磨對於萊伊有著較為偏執的占有欲。」
那個能將天真與殘忍兩種麵貌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彩眸男子，在注視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的時候，眼神裡總是充斥著訴不盡的溫柔。
但對待其他人，尤其是能分走女孩注意力的人，童磨那浮於表麵的笑容總是暗含殺機，特殊的彩眸裡也總是積壓著一股化不開的濃稠黑暗。
鬥牙王也是真實感受過童磨對他的排斥的。
「就像是栓住惡犬的那條繩，隻要有萊伊在，童磨就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這麼多年下來
，他也在跟著萊伊贖罪……值得萊伊為他掏心掏肺，可想童磨也有可取之處。」
殺生丸冷哼了一聲。
「——可能他們對萊伊的情感在細節上會有所不同，但這麼多年下來，還能相互信賴的陪同走過，就足以見得他們在萊伊的心中是無法取代的家人了——啊，對了，對了，殺生丸，為父求你一件事。」
鬥牙王用小爪子點了點殺生丸月要間的佩刀，「要是沒有發生什麼絕對無法原諒的事，我希望你能永遠不要將天生牙對準萊伊的那三位式神。」
已經這樣乾過的殺生丸，「……」
「除了我這個重活回來的妖怪，其他的三位式神都是實實在在的已然死去的冤魂，他們都是因為和萊伊的契約，才能擁有被此世所接納的實體。
但本質上，他們都是連屍體都沒了的死人。你的天生牙，對他們而言，是致命的存在。」
鬥牙王臉色嚴肅，「隻要天生牙的劍氣波及到了他們全部的靈魂，估扌莫著就能無視死魂本身的意願將他們直接送往冥府了。」
「萊伊那孩子很特別對吧。」
提到她，鬥牙王臉上帶上了些慈祥的笑意，「明明身懷強大的力量，擁有著能蔑視一切的資本，但卻沒養成桀驁不馴的性子。
她溫潤通透，能在交流中暫時放低自己的姿態，偶爾也有點任性嬌縱，但都無法掩蓋她眼中平等尊重包容一切的光芒。
她的心很強大……也很脆弱。」
「我不希望會有那樣的事發生的那一天——」
從一個老輩看待晚輩的角度出發，鬥牙王無法不喜歡萊伊這樣溫柔知性的女孩，他也透過現象看本質，明白這個孩子最無法接受的事情便是——
「那孩子……最害怕離別了。」
「與重要的人永遠無法再見的痛苦……正是因為她無法接受，所以，才會不斷勉勵自己變強，成長到如今這副模樣的。」
鬥牙王最後的這幾句觸動到了殺生丸，他不可避免的又回想起了——少女抱著男人似失而復得般感到後怕的流淚的模樣。
「……已經晚了。」
殺生丸開口說道:「剛剛，我對其中一人使用了天生牙。」
殺生丸這話無異於直沖著鬥牙王的麵門開炮，鬥牙王的心情一瞬間如墜冰窖。
發生的事情竟然這麼嚴重！
鬥牙王月匈膛劇烈的起伏，顯然是被狗兒子的這番騷操作氣的不輕，但他還是勉強按耐住想要一巴掌拍過去的心情，用著最後一絲理智問清楚情況。
「對誰使用的？怎麼使用的？他……走了嗎？」
「那個叫童磨的，斬了條手臂，沒死。」
殺生丸的語言一如既往的精簡。
還好……還不到無法挽回的程度，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補救措施。
鬥牙王隱隱鬆了口氣，「那萊伊呢？」
她的態度很關鍵。
「……哭了。」
鬥牙王此刻恨不得想把殺生丸丟回娘胎裡重造，他氣的開始磨牙，「你在萊伊麵前用天生牙差點送走了她的式神，把萊伊弄哭了，然後你就一個人回來了？」
殺生丸回了個「不然呢」的眼神。
鬥牙王已經火氣上頭到開始有些暈厥的程度了，對於這個狗兒子，瞬間有種沒救了的絕望。
犬夜叉平時也經常惹戈薇生氣，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落到旁人眼裡，反而形成了一種無從插足的情/趣。
而到了殺生丸這裡，小打小鬧不存在的，要搞就搞個大的，一來就差點把女方的家人送走，這以後還怎麼處啊？！
「殺生丸，你有認識到自己做的不對的地方了嗎？」
看了顯然沉悶下來的孩子，鬥牙王覺得應該也不用他多說了吧。
「是那家夥，先激怒我的。」
……行吧，還在嘴硬:）
「那你如今這樣，不就
完全著了童磨的道了嗎？
真正的強者並不能隻靠武力去解決所有，本來看到了對身邊的家臣和人類給予庇護的你，我還欣慰你終於學會了強者的氣度……如今，你還差的遠呢。」
鬥牙王的這番話讓殺生丸眉頭一皺，「父親，你的意思是讓我不去計較那家夥對我殺生丸的冒犯嗎？」
「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鬥牙王理所當然地反問道:「隻因幾句言語就怒上心頭，你這樣，以後怎麼去統領西國？怎麼讓子民們願意去臣服一個氣量小的君主。」
殺生丸被堵的說不出話了，他靜下心開始反思。
「我也不是讓你不去計較，而是希望你能有些耐心，動動腦子，先看清對方為何會冒險激怒你的真實意圖。」
殺生丸說的是童磨先激怒他的，鬥牙王當然信，這完全是童磨能乾出來的事。他不在場，都能想象的出童磨那副性子要想把殺生丸激怒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然而，這正是童磨想要的。
「殺生丸，你不會覺得——童磨真的隻是找你打架的吧？」
鬥牙王的這話點醒了殺生丸。
從突然出現各種言語行為上的挑撥到最後明明差點死去，卻依舊能抱著少女對他露出勝利的表情的那個男人——
打從一開始就是別有目的的！
終於明白了自己由始至終都在童磨設計的圈套內的殺生丸臉色陰沉。
他在挑撥離間，在挑撥著他和她之間……
殺生丸不想再細想下去了，心裡驟然升起一股無言的憤怒——
他在氣自己，竟然什麼都沒察覺的，就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世間有很多事情，並非是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就能輕鬆解決的，很多遺憾，也不是你空有武力就能挽回的。」
鬥牙王苦口婆心地繼續教育自己麵前這還不太成氣候的孩子。
「我沒親眼見證過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所以不好妄下定論，我隻想問你，殺生丸——」
「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你現在後悔了嗎？」
殺生丸沒有回答。
對於他這種喜歡端著的性格，沒有回答那就是默認了。
在他開始氣自己的時候，答案也已經出來了。
「……看來應該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鬥牙王無奈一笑，以中型犬的形態仰著頭和對方說話有些累了，鬥牙王輕身一躍跳到了樹梢上。
鬥牙王看著殺生丸左邊依舊空寥寥的袖子，接著說道:「關於我特意拜托萊伊不讓她為你治療手臂一事，你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我稍微給你點提示吧——」
「認清自己的心，殺生丸。」
「你所想要的，你所喜歡的，你所愛的……就算得出的答案會違背你所立下的初衷，你也不能選擇逃避。」
「你可能會迷茫，可能會難以接受那樣的自己……但時間是不等人的，殺生丸，你想要的並非會一直停在那等著你。」
「有時候，錯過就是錯過了，這世間並非圍著你轉，想要的就自己主動去爭取。」
「不要再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了，殺生丸。」
鬥牙王留下這些耐人尋味的話，就往萊伊所在的方向飛去。
我想要的……
殺生丸腦海裡猝不及防地閃過了她的臉，笑著的，哭泣的……
初見時那出水芙蓉的驚鴻一瞥；再見時敢於拔刀與他正麵交鋒的勇氣；流星雨下注視著他的溫柔笑靨；訴說『情意』時的羞澀；麵對敵人的狠絕；保護別人的堅毅；來求和時放低姿態的曬脫……
細數一下，他和她碰麵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了，偏生每一次碰麵，她都能給他帶來不一樣的驚喜，使的殺生丸想忘都忘不掉。
那雙裹挾著盈盈笑意能清晰倒映出他麵容的眼睛總能出現殺生丸腦中閃過的各種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