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17（1 / 2）
在社會裡,諸多因為階層高低、因為資源分配的不均、因為能力強弱的競爭、因為國家矛盾上演的世界大戰……種種不公的現象導致古往今來的歷史上從來不缺少令眾人鄙夷唾棄的人渣，雖然帶有著偏見,但總有一些人的行為,會讓大多數的人忍不住地產生希望他們能夠一死為快的想法，隻要有些糟糕的人死掉，那麼世界的空氣將會更加的清新。
但因為文明積澱，律法的成熟,生活在普法弘揚美德的環境下,大多數人都被教育成了道德感頗高的人,在遇到別人的欺淩、上級的壓迫、群體的排斥等待糟心的事情時,也少有人會極端地想用殺人的方式去宣泄自己心中的憤懣,多數人還是更願意用一種不違法溫和的方式去解決。
後者可以說是心地善良,也可以說是沒有勇氣去挑戰律法的威嚴，不管是基於哪點,隻要是能演好一個行為上不傷及無辜的人，那都是被社會寬容接納的人。
——建立名為『正義』的讓多數人遵從的善良守序的法則，這是人類社會能夠對抗人性之惡且繁榮與共一直進步的原因。
可是,一個人一旦手裡掌握了能無視法規，超越常人的強大力量，輕易地做到了很多之前做不到的事情，而之後再遇到能引起自己負麵情緒的人和事的時候，原本在心裡建築的那道牆就會變得非常脆弱不堪。
剛轉生到揍敵客家族，知曉這是做著個什麼營生的時候，睡在嬰兒床上的萊伊就一直在提心吊膽著,她是個見風使舵的女人,說好聽點就是能很快地適應環境清楚做什麼能夠讓自己活的不那麼艱難,說難聽點就是個怕事的人,遇到讓自己恐懼的強者就會極易地做出卑微討好姿態的弱者。
她深知，生活在這樣一個僅憑她一己之力根本撼動不了分毫的大家族裡，她沒法再去堅守原本的道德了。
所以出生後，她就一直在暗示著自己去拋棄掉以前的那個自己，努力地去融入進揍敵客家中，甚至借著嬰兒時期經常發呆睡覺也不會被他們懷疑的因素，她已經無數次地去預演殺人的各種過程，導致那時簡直是噩夢頻出。
揍敵客家會依據孩子評定出來的天賦去決定讓孩子們在哪幾歲的時候去學習成為殺手的課程，原著中揍敵客家三子奇犽是家族歷年來資質最高的一個，好像是從出生開始就在接受殺手課程裡電擊之類的耐受實驗了。
而萊伊和伊爾迷還是度過了一個比較風平浪靜的嬰兒時期，伊爾迷當時是什麼情況萊伊並不清楚，但萊伊是哪怕吃著名貴的嬰兒輔食被仆人精心照顧著，她也沒法心安理得地去享受如此優越的生活，因為這些都是要還的，她在緊張著並害怕著將二十多年來成型的自我打破並重塑的那一刻的到來。
她很難去想象那個要手刃自己的同類將一個個鮮活的人命人碼標價的自己會是什麼樣的？自己真的會喜歡和接受那樣的自己嗎？
平時麵向人的時候她要表現出可愛乖巧的模樣，而一到人睡覺發呆的時間時候，萊伊也無法真正地放鬆下來，因為一旦閒下來她總會忍不住地去憂心還未發生但未來注定發生的事情，心裡緊張地不得了。
每天光是聽著媽媽基裘在自己麵前不斷灌輸地把她的未來安排的滿滿當當的洗腦式話語時，就讓萊伊無法去心安理得地去接納揍敵客家的人對自己的愛意。
這種緊張地仿佛要人格分裂般的抑鬱心理讓萊伊當時的求死心態達到了巔峰。
這樣的人生於她而言有何意義，已經過了一次飾演著討好型人格的人生了，再次重生還是隻能去當一個聽話順從的乖寶寶嗎……這樣有何意義？不如一死了之算了。
係統化身的意識在這時闖進了她的生活裡，自稱係統的腦內音告訴她隻要她不殺同類努力去做好事拯救別人就能獲得好多好多便利強大的能力，換取金手指的代價便是自己永遠不得殺害人類。
簡直是生不逢時，這個係統但凡在她投胎之前出現，她絕對是敲鑼打鼓地歡迎。
畢竟很多人並非不想對處於困境的人伸以援手，隻是因為過於麻煩且沒有什麼能得到回報的東西，吃力不討好就算了，被打倒一耙的情況也屢見不鮮。幫助別人可能會滿足自己那正義的虛榮心，但同時可能也會讓自己深陷到地獄當中無法再從泥潭中出來。
可能有少許人幸運地在幫助的別人之後同樣也得到了對方慷慨的回報，可大多時候，你用盡心思廢棄心神地去幫助別人換來的不過就是一句輕飄飄地沒什麼用的『謝謝』。
萊伊稍微瀏覽了一下係統商城給出來的東西，如果這是真的，以物換物，幫助別人沒法得到實質的感謝卻能得到購買能力的積分，自己也不會虧。
但是……
你還是找別人吧。
萊伊對著係統回應道，在選擇宿主之前，難道不應該做好家庭調研嗎？看看我投胎來的地方吧，一個全家上下都在做著殺人的髒活，讓這樣的我去拯救世界，你在想什麼呢？
想要拯救世界的話，不如現在直接先把我殺了，因為我以後一定會長成一個惡貫滿盈死不足惜的殺人犯。
聽著綁定的宿主那自暴自棄的言論，檢定到的宿主情感成分中壓抑的負麵元素過多的係統沉默了一下，初具人類意識的她尚且還未能去當個開導別人的角色。
她隻能針對萊伊的言論去提出自己的疑問，……你不是還沒有殺人嗎？前世也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對自己未來的模樣能這麼的篤定呢？
……我反抗不了他們的。
隻從紙麵去了解揍敵客家的人物可能還是片麵了點，但當這些人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們什麼都不做就能讓萊伊覺得瑟瑟發抖。
這是以前從未在萊伊的生活裡出現過的強者，那種撲麵而來的壓迫感，讓萊伊會下意識地想去服從他們，甚至會有意識地往他們想要的方向完成的更好，不是為了討好，隻是為了求得他們能施舍出一點點自己能喘氣的空間。
好可怕，這樣的人真的太可怕了，以後自己要和這麼多的可怕的強者生活在一起，而自己遲早也是要被教化成和他們一樣的人，自己要學著適應，要學著攀爬到那樣的高度，大概隻有成為和他們相同的人，自己的生活才能稍微的自由一點了吧。
你喜歡嗎？那樣的自己你喜歡嗎？
係統提出致命的一問，成為冷漠的奪人性命的劊子手，是你想成為的模樣嗎？
萊伊猶豫了，……不，我——
有著正常良知的人誰會喜歡殺人啊。
係統的出現也不是隨機而定的，你之所以會被選擇，是因為你是被神所憐惜之人。
係統的聲音突然地變得柔和了很多。
神？那是誰？
萊伊一臉懵逼。
那是位負責將所有人類百態記錄在案的神，祂所生活的維度和你們存在的世界不一樣，祂已經存在了很久很久了，久到祂已經記不住自己的年齡了。祂隻記得觀測人類命運的走向以及拯救人類是祂自己存在的使命。
係統說道，你，你之前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社會所存在的所有人，你們的命運能被祂完全得觀測到。
記錄了人類歷史那麼多年，祂始終是搞不懂人類，看的人越多，也對祂自己的心造成了影響。
祂喜歡人類，但祂也痛恨人類，祂永遠不明白人類為何要自相殘殺，祂逐漸麻木，但仍然會被一些十分渺小的靈魂在一瞬間飛蛾撲火所綻放的強大光芒所觸動著，那些美麗的靈魂都有著悲傷的命運，無數人為他們感到痛惜，神也不例外。
你也是被祂所痛惜的人。
係統說，你很溫柔，卻用冷漠包裝自己，這樣的人很多，他們明明想要這個世界更加美好，卻目睹了世界的黑暗與殘忍，害怕自己受到傷害，不得不用著虛偽的麵容苟延殘喘著。
『這樣的人同樣也應得光明的人生』祂是這麼說的。
你的命格在那個世界出現了偏差，因為某種絮亂的時空洪流而來到了這個祂無法過於乾預的世界，你是祂所喜歡的人類，祂想幫助你，但又深怕你在強大的力量中迷失了自我。祂必須得給出約束。
係統的聲音逐漸擁有了人格，是個聽著開朗樂觀的少女的聲音，祂讓我來了，祂觀測到了你這具身體的命格——其實是個早早夭折的嬰兒，因為你靈魂的闖入，才讓她暫時得以存活下來，但是這樣的話，整個家族往後的命運都要被你改寫了。
所以是要抹殺我嗎？
萊伊好像明白了，她的介入使得她改變了這個世界裡既定的走向，她自己是不該存在這個世界的，這個世界根本沒法容下她這個外來者。
不不不，也不用把自己想的那麼卑微。
係統連忙說道，你可以存在的，你的靈魂突破了時空的壁壘，你是所有世界中獨一無二的存在，你能活下來的，隻是有件事你不能做，否則會被世界法則給排除在外。
不能殺人——其實是世界法則寬恕出來的底線，按照原本的命運，揍敵客家的長女會死在很小的時候，甚至很快就被家人遺忘，而你若是要活下來改寫原本的命運的話，就不能有人命死在你的手上，這樣的行為大可理解為是在給自己的命積德。
所以，其實哪怕係統不來綁定在你身上的話，你的這具身體也活不久了。
像是在顧及著萊伊的感受，係統在道出這個真相時，有點吞吞吐吐的，因為這是具死人之軀，你的靈魂又不屬於這個世界，很快你的生命也會走向終點，是神將自己的力量過渡到了你的身上，現在必須得靠著係統的能量供給才能保證這個身體的生命特征。
但那個神並非主導這個世界的意識，祂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能將力量賦予到你的身上也是因為和這邊的世界意識做了交易。
係統強調道，記住，宿主，不能殺人，因為你一旦對同類下手，維護人類的神明不得不因為破壞了『契約』而收回放在你身上的力量。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萊伊並未對自己現在是死是活的狀態震驚太久，充其量已經死了一次，對於生死她也能看淡很多了。
隻是她還是很疑惑，維護所有人類的神明為什麼要隻為了她這一個付出那麼多？
因為你是特別的，萊伊。
係統說，突破了世界壁壘的你的靈魂決定了你無法擁有裁決同類的能力，異世界亡魂的惡會被世界法則直接製裁，但『善』不會，你能為諸多平行世界裡的那些困境於苦難的生靈伸出援手，這是神明自已也無法做到的事情，其實祂也是想將自己的希望寄托於你，
但是……我不覺得我自己能做到。
萊伊是個害怕去做出承諾的人，因為她擔心做不到的話隻會讓產生希冀的人更加絕望罷了。
所以我也來幫你啊。
係統現在很想扌莫扌莫這個獨自舔著傷疤的孤單的小女孩，祂能感知到你之後會有很多的挫折需要麵對，但是他不能去過多的乾預，祂擔心你一個人會太孤單難受，有個能說話的東西陪陪你的話會不會好受一點，抱著這樣忐忑的心態，祂創造了我。
因為擔心男女有別你會不適應，所以我被創造出來的性別也歸於人類女性，我就是因為你而存在的，萊伊。
你不是一個人。
祂……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