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恐懼與勇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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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幽深晦暗,與我兒時常常幻想的充滿冒險色彩的森林完全不同。我在這裡舉步維艱,克林特不但仍舊昏迷不醒,而且身體也開始發熱。直到深入森林將近二百米,我才意識到,敵人可以循著血跡追蹤到我們,甚至連獵狗都用不上。

我不得不加快腳步,也無法再顧及克林特的傷勢。不知是出於恐懼的幻想,還是我的聽力在這片寂靜的森林中有了增長,我仿佛聽到腳步聲,踩斷樹枝、踏過野草的沙沙聲。終於,我決定停下。

克林特的臉色已經轉為灰黃,皮膚上布滿汗水,他的雙唇像是乾掉的白色橡皮泥。我把他安置在一棵樹下,抓了幾把野草堆在他身前,然後把我的背包扔在他的腳邊。但在離開前,我又改了主意,在背包旁單膝跪下,拉開拉鏈,從最底下抽出了姐姐的黑色長袍。

套上長袍、拉起兜帽之後,我的心跳也漸漸穩定下來。我看著克林特的臉,希望在我離開的時候他不會被蛇咬死,或者被野生動物襲擊。比起從前,我對鷹眼此人的了解已經超出了電影範疇,在驅車逃命的途中,一種微妙的聯係建立起來,而我隻能希望在這個陌生世界中,這種聯係不是單向的。

我開始原路返回,當走出足夠安全的距離之後才在一棵大樹旁停下。我靠在樹上,這時腳步聲更加清晰,不再是存在於腦海中的幻覺。我悄悄握緊右手,拉起長袍,免得光亮暴露了我的位置,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劍身並無光彩,而是像一泓冷水,在黑夜中隱隱流動著。

我閉上眼睛,再睜開,感到腳步聲前所未有得近,但卻始終無人從我身旁走過。等待令人焦灼,汗水沿著我的臉頰、腋下、月匈口滾滾而下,衣服則緊緊貼在身上,隻除了那件夜色一般漆黑的長袍。

我深吸氣,再吐出來,這時,第一個人從我身後的那棵樹旁經過,近到我可以看清他頭盔與製服連接處露出的蒼白皮膚。如果我一動不動,他很可能就會這麼走過去,而那不過是轉瞬即逝的瞬間。

我揮出了一劍,自下而上斜斜上挑,那人根本沒有瞧見,也沒有任何防備。劍刃切近他的腹部,但被某種堅硬的材質阻隔。他向後踉蹌了一步,我能感到他深吸氣的動作,以及做好反擊和示警的準備。

剛才揮劍的時候我已經向右跨出一步,這時提起左腿跟上,隨即轉身麵向對手,然後出劍刺向他的手腕。腦海深處,我聽到以前社團裡師兄的喊聲:「進攻!進攻!進攻!」在那段持續很短的實戰練習中,我每晚幾乎都能夢到他恐怖的喊聲,然後不得不硬著頭皮揮出一劍又一劍,盡管隨之而來的必然是對手的閃躲加反擊。

但在此時此地,我的對手沒來得及閃躲,我甚至能感到劍尖劃破皮膚時受到的阻力。那人大叫一聲,抱住手腕翻倒在地,拚命朝一邊滾去,而我隻要調轉劍尖,就能輕而易舉刺進他的月匈膛或者大腿。

槍聲驟然響起,我被子彈的沖擊撞得向後一倒,但卻沒被傷到分毫。我立刻躲回樹後,喘息聲猶如密集又淩亂的鼓點。其他人迅速圍了上來,我甚至不知道有多少個,隻知道自己必須立刻做出反應:逃跑,還是迎戰。

我從樹的另一邊沖了出去,正撞上兩個人,我立刻橫著揮劍,他們的槍應聲飛了出去,接著是一連串的進攻、進攻、進攻,就像我師兄喜歡的那樣。他們立刻分散開來,當我轉向一個人的時候,另一個人趁機拔出匕首朝我撲了過來,但我在他進入攻擊範圍之前就轉身用劍拍開他的匕首,跟著一劍刺他月匈膛。

我忘了他們穿著防彈衣或者別的什麼護具,劍尖再次收到阻隔,不過仍舊刺進去了一點。我退了半步,這時子彈從身後打中了我,驚慌與恐懼之下,我在轉身之前兩手抓住劍柄,用力朝對麵的人劈了下去。他的頭盔發出可怕的爆裂聲,然後人便倒了下去。我旋即轉過身去,佯攻敵人上身,在他後仰躲避的時候改為削他腿部。他們的護具顯然沒有防護這類地方,但我很久以後才意識到劍刃受到的阻力來自人的骨頭。

這時,有人從身後猛地勒住了我的脖子,我能感到對方強壯的手扶著我的下巴,另一隻手按住我的頭頂。我腦海中閃過武當殷梨亭的那招天地同壽,但出手卻仿佛比我的大腦轉得還快。我鬆開手,又在月要側反向握緊,劍身便向後彈出,倏地刺進那人腹部。我聽到他大吼一聲,禁錮我的力道也鬆開了。我用力朝後一撞,他就踉蹌倒了下去。

我抬起頭,還有三個人,他們雖然舉槍對著我,但卻不知為何沒有開槍,反倒渾身顫抖。緊張的氛圍幾乎要讓空氣都凝結了,我感到腎上腺素在血管中流竄著,帶來前所未有的感官體驗。

我大喝一聲朝他們沖了過去,在他們開槍的同時單膝跪倒,另一條腿伸直,在布滿腐爛樹葉的泥地上滑行起來。子彈從我頭頂呼嘯而過,我手裡的劍劃破一個人的小腿,又刺入另一人的胯|部。我站起來麵對最後一個人時,他的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正伸手去掏另一把槍,我先是刺中他的手腕,然後橫劍重重拍向他的頭盔。

然後便結束了,伴著特種玻璃的碎裂聲,如同開始時一樣突兀。我被子彈打中的地方仍隱隱作痛,大部分集中在前月匈和後背,但也隻是如此。我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這些人,不知該作何感想,我的大腦仍忙著處理更緊急的事務。

已經有更多人趕來,我聽到了,於是我四顧一番,爬上了最近的一棵樹。我的手腳很快,因為樹乾粗細正合適,而且樹皮粗糙,便於落腳。我自初中之後就沒再爬過樹,但今晚似乎格外順利。

更多穿著黑色製服、戴著黑色頭盔的人趕到了,我想他們跟電影裡神盾局的特工穿的一樣。「他們是九頭蛇,」我告訴自己,「他們是九頭蛇,而且會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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