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1 / 2)
對於徐蕤的警告,葉沐骨子裡是有點不信邪的,倒不是她低估了薑心芸的魅力,而是她相信沈之越的審美和人品。
他是導演,什麼美女沒見過,倒貼的必然也有,加上他自身條件不錯,隻要他想,根本不需要這麼費勁兒。
而且有一件事沈之越是拎得清的,雖說好色是男人本性,但他追求的不隻是色,還要生活和精神上有共鳴才行,並非上床下床那麼簡單粗暴。
就因為這一點,後來當薑心芸再來接近葉沐的時候,葉沐並沒有表現出抗拒。
葉沐就一如既往的與她寒暄,很禮貌,但也不主動。
薑心芸是有點自來熟的,連續兩三天的相處,每到休息時間就會過來找葉沐。
到了晚上吃飯時間,因為薑心芸和小男友第一次拚桌沒有被拒絕,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後來有天晚上,薑心芸剛坐下沒多久,就去接了個電話,一去就去了很久。
等到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薑心芸才紅著眼睛回來。
葉沐和沈之越對視了一眼,本想先走一步,將空間留給薑心芸和小男友,沒想到薑心芸卻抓住葉沐,問她能不能陪自己一會兒。
葉沐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心軟。
等沈之越和小男友離開,薑心芸一邊打著嗝兒一邊吃了點東西,等到眼睛不那麼紅了,人也逐漸冷靜了,又叫了一壺熱酒。
餐廳裡的人走得七七八八,餘下的距離她們也比較遠。
薑心芸就借著酒勁兒,將心裡的委屈倒給葉沐。
薑心芸說,其實在接那通電話之前,她已經和小男友吵過一架了,而且這個話題也不是第一次吵了。
小男友說愛她,問她什麼時候離婚。
她也說離不開小男友,說自己也想離婚。
可這兩句話在葉沐聽來,就是一種「語言藝術」。
她的經驗是,凡是經常用「我想」來形容一件事的人,大概率不會去做。
就好比說在起飛廣告時,就有一個女同事經常說,「我想去巴黎」,「我想去西藏」,「我想和現在這個分手」。
可據葉沐所知,這麼多年過去了,女同事一件也沒做到。
葉沐觀察著薑心芸痛苦的表情,直覺認為她不會離婚,不過她那個小男友倒是相信的,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還是自欺欺人。
至於剛才那通電話,則是薑心芸老公打來的。
幾個月前,薑心芸得知老公在另一個城市有人,還將家裡和公司的許多錢轉移到那個女人名下,現在欠了外債,還回頭跟她要存款。
其實薑心芸之前就陸陸續續給過她老公一些錢了,她以為是投資生意不夠用,而且她老公總能說出各種生動的理由,一次一個樣,不帶重復的。
可事實上,借錢的理由就一個——缺錢。
要麼是因為急,要麼是因為窮,沒有那麼多天花亂墜的前提和過程。
如今薑心芸手裡的錢也不多了,又得知那些錢真正的去向,就和老公大打出手,談了離婚。
可離婚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呢,僅是財產分割這塊兒就扯不清,薑心芸還想著把屬於自己的錢拿回來,而她老公還想著將自己的債務分給薑心芸,同時惦記著薑心芸的存款和房子。
這些都是婚內財產,公司也是他們倆一起做的,還要仔仔細細的摘成兩份,本來就是一筆糊塗賬。
薑心芸嘴裡念叨著,等算清楚了一定要一腳踹掉那個渣男。
葉沐卻覺得她也就是說說。
真正決心離婚,且剛到底的女人是怎麼做的,葉沐也親眼見過,起碼不是薑心芸這種,還有時間打電話互相指責浪費情緒浪費力氣。
最省心的辦法就是交給律師來辦,既然花了錢,吵架也是讓律師去吵,自己能圖個清靜,還能獲得冷靜,把力氣都攢起來,將來用在刀刃兒上。
尤其是那種心早就死透的女人來說,怒到極點,反而不會暴躁了,還會笑。
等薑心芸聊完婚內那些烏糟事,也喝得有點上頭。
葉沐就提議出去走一圈散散酒氣。
不過薑心芸這樣也走不遠,在民宿的院子裡溜達幾分鍾,她就靠著柱子坐在台階上。
不會兒,薑心芸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葉沐站在一旁遞紙巾,進退維穀,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以示安慰。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很多男人看到女人哭就沒轍,別說男人了,她都見不得這種場麵,尤其同為女人,又生活在同樣的社會裡,本就容易共情。
薑心芸大概也感受到葉沐的關心和體貼,不會兒就講起自己和老公的過往。
他們是大學同學,是彼此的初戀,在大學校園裡相識,可以說是一見鍾情。
這令葉沐有點意外,因為按照薑心芸先前的說法,那個男人對她這麼狠,一點都不像是有多年情分的模樣。
薑心芸還說,她老公家裡很窮,沒有父親,隻有母親和姐姐,他有雄心壯誌,也肯吃苦,一畢業他們就一起開了公司。
公司裡缺了本錢,薑心芸就跟家裡要。
她家裡是有點家底的,但也不是大富大貴之家,經不起幾年折騰,薑心芸就把家裡的錢借光了,公司也賠得快要倒閉了。
後來大概是觸底反彈吧,他們抓住了一次機會,終於打了一場翻身仗,自此公司開始盈利,逐漸將家裡的錢還上,還買了房。
再後來,薑心芸老公就說要去另外一個城市開展分公司,拓寬業務。
薑心芸本著男人就該奔事業的認知,就讓他去了。
結果一晃數年,就到了現在這番田地。
聽完這段故事,葉沐越發覺得薑心芸是不可能離婚的,她連過去的細節和情感都如數家珍,要說斷舍離談何容易呢?
哪怕是徐蕤和劉封那幾年感情,也經過了很長一段時日才割舍乾淨。
薑心芸話鋒一轉,說:「現在兩邊都在逼我。我老公說認錯了,要跟我復合,要回來好好過日子。這邊,他希望我趕緊離婚,和他領證,說他家裡也在催他找對象。」
葉沐醒過神,這才搞明白重點,問:「那你打算選哪邊?」
總不能兩邊都占著,維持現狀吧?
薑心芸搖了下頭:「我也不知道。」
葉沐頓時無語了。
她倒不覺得薑心芸是真的不知道。
這樣的心理也不知道和那些腳踏兩條船,紅白玫瑰都放不下的男人的想法,是否一致。
人都是自私貪婪的,好不容易占有了兩份感情,自然不想失去。
葉沐半晌沒言語,一邊告誡著自己不要著急爬上道德的山坡,搖旗吶喊地指責薑心芸,一邊又忍不住想,薑心芸和老公愛恨纏綿、不死不休,她那個小男友反倒成了炮灰。
薑心芸是那個小男友的初戀,他初入情場就遇到這麼一個高手,以後分開了再找其他人,怕是也會留下點後遺症。
指不定過幾年回想起來,還會認為自己被薑心芸欺騙了。
過了片刻,葉沐問:「你那個男朋友,你愛他嗎?」
這個問題問女人一定沒錯,大部分女人都是先進行情感選擇,再進行現實選擇。
薑心芸點頭。
葉沐又問:「那你還愛你老公嗎?」
薑心芸再次點頭。
葉沐:「……」
薑心芸又道:「他說他也還愛我,就是一時犯錯,希望我原諒他。如果離開我,他就沒有家了。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愛情,我們的婚姻。」
葉沐又是一陣無語。
這個時候還對她老公說的話記得這麼清楚,可見她自己也很沉迷,深陷泥潭難以自拔,或許也不想自拔。
還有,如果一方背叛叫背叛,那雙方都背叛叫什麼?背叛是否也要分先後呢,後來背叛的人就不算背叛嗎?
葉沐有點頭疼,這樣問道:「他……我是說你老公,他知道你外麵有人嗎?」
薑心芸點頭。
葉沐挑高了眉毛,好一會兒找不到形容詞。
薑心芸說:「他說他也願意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