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第 2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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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番外之陸崇禮毀子不倦

自從上次的逛街之後,陸崇禮對於兒子很有些恨鐵不成鋼,他甚至一度覺得:「我們兒子是不是有些過於呆板了?你不要教他書畫了,應該多跑出去玩吧?」

他回憶道:「我記得我小時候,總是會出去玩的。」

雲菂瞥他一眼:「不要拿你和兒子比,我看我兒子比你強多了,我兒子這是規矩本分,你年輕時候那麼風流浪盪,你好意思說嗎?」

陸崇禮無辜:「我是說我小時候。」

雲菂嗬嗬一笑:「我記得你小時候出去玩,都要三兩個丫鬟姐姐陪著吧?」

陸崇禮:「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雲菂:「不記得了?那我們可以翻一下以前的照片,回憶回憶。」

陸崇禮忙道:「那倒是不必了,陳年舊事,誰還記得?你今天不是約好了,要和知義過去街上?今天我不加班,我在家照料著殿卿就是了。」

雲菂輕嘆了聲:「你安分守己就是了,不要想太多,兒子就是那性子,你改不了,守在他身邊,他有什麼不會的,你點撥點撥就是了。」

陸崇禮應道:「我懂,我懂,我們兒子就是這樣的了,我要接受這一點,並且因材施教。」

雲菂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不過還是道:「行,交給你了,我晚上回來查作業,不要亂折騰兒子。」

陸崇禮含笑送走了妻子,又讓家中傭人忙去,他自己則是過去招呼兒子:「殿卿,你今天想做什麼?父親陪你。」

聲音格外慈愛耐心。

陸殿卿想了想:「母親和我說好了,今天要畫畫的。」

陸崇禮:「極好。」

他笑著建議說:「殿卿。我找一幅畫,你來臨摹吧?等你臨好了,我給你點評。」

陸殿卿乖巧點頭:「好。」

陸崇禮便帶他過來書房,找了一番,找到了一幅卷軸,打開:「就這幅了,可以嗎?」

陸殿卿好奇地看過去,就見那幅卷軸上麵有幾個字:清河上明圖。

陸崇禮:「怎麼樣?」

陸殿卿點頭:「好。」

陸崇禮看著小家夥,略有些卷曲的烏發服帖地搭在腦門上,下麵一雙琥珀色眼睛晶亮晶亮的,看上去格外乖順。

他笑著扌莫了扌莫他的腦袋:「殿卿就是乖。」

說著,他便為他攤開宣紙,拿來了筆墨硯台,幫他準備就緒,將那清河上明圖鋪展開:「你慢慢臨吧,若有什麼問題,記得叫我,我就在隔壁房間。」

陸殿卿:「嗯。」

陸崇禮交待過後,自己便過去了茶房,給自己沏了一杯咖啡,又拿來了一本往日喜歡看的書,就那麼品著咖啡,曬著太陽,看著書,倒是悠閒自在。

他心想,兒子就讓他自己忙去吧,自己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他這麼看了一會書,就聽外麵客人來訪,卻是對麵的雷奉軍,都是街坊,平日裡很隨意了,便品茗閒聊,興致所起,對弈一把。

雷奉軍下棋,喜琢磨,兩個人一盤對弈下來,已經是將近晌午了,送走了雷奉軍時,胡媽問起中午要吃什麼,他就隨意吩咐了幾句。

一時看那書房中,根本沒什麼動靜,他笑嘆一聲,想著自己把清河上明圖給這小家夥臨摹,他可算是遇到犯愁事了吧,估計臨不了多少就偷懶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根本不可能坐得住。

他過去客廳裡,並不見人,估計是出去玩了,當下想著,回頭和他定定規矩,出門前還是應該和他提一下,不能這麼隨意。

當下便問起來胡媽小家夥什麼時候出去的,胡媽卻是疑惑:「出去,沒見殿卿出去。」

陸崇禮微挑眉,示意她先去做飯吧,他自己先過去書房,推開門一看,卻見偌大的老式圈椅上,穿著背帶褲的小家夥那麼小一隻,卻姿態端正地坐在桌前,握著筆,一絲不苟地埋頭苦乾。

他負手,走過去,低首看了看,卻見兒子已經足足臨摹了一大片,所臨摹之處,一筆一劃都是很有模樣,對於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說,已經很見功底了。

他微吸了口氣,看著兒子,挑眉問道:「這都是你自己臨的?」

陸殿卿抬眸,看向父親,恭敬道:「是。」

陸崇禮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他頷首,嘆道:「你先停下歇歇吧,我看看你臨得怎麼樣。」

陸殿卿便從座位上爬下來。

陸崇禮看著這小孩兒吭哧吭哧爬下椅子的樣子,越發嘆息。

本來是隨意為難他,誰想到他竟然踏踏實實臨了整整一上午,不免讓人驚嘆。

雖然他自己也是天分極好,自小過目不忘,於書畫上很有些造詣,但是要說他四歲時候,可沒有小家夥這定力————他這麼大正是滿街亂跑惹是生非的時候。

隻能說,沒了嬌嬌軟軟的女兒,意外生了一個兒子,這兒子性子還和自己截然不同。

要不是他長得和自己小時候很像,他真懷疑是不是抱錯了!

他先仔細看了看他臨摹的,便簡單提了握筆的問題:「你現在到底小,手部肌肉力量還不足,手指力量和穩定性都差,可以試著練習手部精細力量,抓握的時候,你試著用全方位的力道,注意虎口部位的用力——」

說著,他握了兒子的手:「你用手抓緊我的手指。」

陸殿卿試了下,軟乎乎的小手,使勁地握住了陸崇禮修長有力的手指。

陸崇禮看著他那很認真很用勁,仿佛吃奶力氣都使出來的樣子,有些心疼,也有些好笑,便越發悉心,教著他怎麼發力。

教了一番後,飯也做好了,陸崇禮陪著兒子一起吃,又提起來:「等會你出去玩吧,對麵雷家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可以玩,隔壁也有幾個孩子。」

陸殿卿:「好。」

於是吃過飯,陸崇禮便讓兒子換了一身衣服,又讓胡媽給他準備了零食塞兜裡,讓他帶著玩具小汽車和跳蛙等出去了。

他到底不放心,正好自己出門辦事,便趁機遠遠地看了看,兒子正和對麵的雷正德一起玩著小汽車,兩個小家夥玩得不錯,他也就放心了,徑自去辦自己的事去了。

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他閒淡地進了院子,誰知道一進來,便見女傭戰戰兢兢的,見到他後,忙上前打了招呼,然後說起來:「殿卿打架了,胡媽正在給他抹藥。」

陸崇禮神情輕淡,微微頷首,沒說什麼,徑自進了房中。

這時候,陸殿卿正乖巧地坐在那裡,繃著小臉,旁邊胡媽長籲短嘆的,很是心疼,又開始說落隔壁雷家那孩子:「這孩子打小兒不懂事,家裡也不管管!」

陸崇禮打量了一番,見兒子左邊眼角那裡有一塊淤青。

他蹙眉,淡聲道:「這是怎麼了?」

胡媽見他回來,便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地說了,其中自然又把隔壁孩子數落了一番。

陸崇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讓胡媽先去忙了,他自己坐下來,仔細看了看兒子的傷。

其實就是皮外傷,並不要緊,隻是這個地方太靠近眼睛了,如果略錯開一些,打到眼睛上,那後果不堪設想。

他溫聲道:「殿卿,是和正德打架了?」

陸殿卿抿著唇,不吭聲。

陸崇禮微沉下臉來:「這麼沒規矩嗎?」

陸殿卿正不開心著,聽到這話,委屈地瞥他一眼,才軟軟地道:「他打我。」

陸崇禮:「他好好的乾嘛打你?」

陸殿卿嘟著小嘴:「我們說好了,小汽車一人玩一會,我讓他先玩,然後該我玩了,結果他說話不算話,我就和他搶,他就打了我一下。」

陸崇禮:「他打你,你沒打他?」

陸殿卿看了自己父親一眼:「太爺爺說,不可以打人,而且他打了我後,我追著他,他就往家跑,他們家的保姆說不要打架,我就沒打成。」

陸崇禮聽著,冷笑一聲:「那現在父親重新教你,誰打你,你就打誰。」

說著,他又補充說:「不管因為什麼,不管你有沒有理,反正別人打你,你就打他,別人打你一拳,你就打他兩拳,明白了嗎?」

陸殿卿默了一會,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陸崇禮看著這軟乎乎的兒子,怎麼看怎麼可以揉一揉的,規矩又乖巧,又想起隔壁雷正德那孩子,看著就很莽,虎生生的。

自己兒子萬一打不過怎麼辦?

可自己又不能動手幫忙,那樣有失體麵。

這真是一個問題。

陸崇禮憂心忡忡一番,終於想到了,便咳了聲,正色道:「現在,父親告訴你兩件事。」

陸殿卿:「嗯?」

陸崇禮起身,負手而立,開始教育兒子。

「首先,你被人家打了,便是打得再狠,你不要想著找父母和家裡人替你討回公道,我的兒子在外麵受了欺負,我永遠不會管,你打不過,那是你活該,你也不許回到家裡給我哭。」

陸殿卿聽著這話,仰臉看向父親,父親眉眼平淡,不過眸中透著嚴厲。

他恭敬地道:「我記住了。」

陸崇禮繼續道:「如果你打了別人,隻要你不是恣意生事,不是欺淩弱小,隻要你能說出你打人的理由來,並且得到我的認可,那可以,無論你把別人打得多狠,我都不會責備你,並且會幫你善後。你明白了嗎?」

陸殿卿:「好。」

陸崇禮:「記住這兩點。從明天開始,我會請一位師傅來指導你的功夫,書先不要讀了,字畫也不要練了,你現在先給我學打架。」

陸殿卿:「是。」

*************

於是第二天,陸崇禮便已經找了一位師傅上門,這位師傅六十多歲了,是陳氏拳腳的十三代傳人,如今在天橋賣藝,陸崇禮也是重金聘請來教導自己兒子。

於是從那天開始,陸崇禮便背著手,閒散地在庭院中散步,看著那陳老師傅操練自己兒子。

軟糯的小娃兒時不時跌一個跟頭,有時候摔倒在他跟前,他眉頭都不皺一下,背著手,就那麼看著他繼續爬起來。

胡媽很是無奈:「殿卿還小呢,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哪裡經受住這般操練。」

陸崇禮卻依然讓那陳老師傅照舊,這些話並不在意。

反倒是一向疼愛兒子的雲菂,那天嘆了聲,道:「隨你吧,隻是也別太狠了,萬一傷到呢。」

陸崇禮側首看一眼妻子,笑道:「放心,我心裡有數。」

如此練了一個月,陸殿卿明顯比之前結實了許多,小胳膊小腿看著有力氣,就連吃飯都比平時有胃口了,甚至看著個頭都仿佛竄了一些。

胡媽見此,自然放心了,雲菂也頗為滿意。

那天陸殿卿終於忍不住問:「父親,我什麼時候可以不學了?」

陸崇禮笑了:「我小時候也學過一些拳腳功夫,你如果能把我打倒,那就不用學了。」

陸殿卿聽這話,仰臉,再仰臉,看到比自己高很多很多的父親。

他聳眉,突然覺得,自己要一直學練拳腳了。

陸崇禮笑著拍了拍兒子的小肩膀:「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強身健體非一日之功,你慢慢來吧。」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到底是降低了強度,從那天開始,每天隻需要練習一個小時的拳腳了。

陸殿卿終於恢復了原來的生活,也去上了幼稚園,回家後看書寫字畫畫,每天再抽工夫練練拳腳。

他自己照鏡子,也發現自己長高了,比雷正德高一些了。

他便躍躍欲試,開始想著施展下自己的拳腳。

一直到有一天,聖誕節,聖誕樹上掛了許多禮物,他和雷正德因為一個玩具打起來了。

陸殿卿抓住機會,狠狠地揍了雷正德,把雷正德打了一個鼻青臉腫,哇哇大哭。

打太狠了,這件事自然驚動了雲菂,雲菂無奈:「你看看你把兒子教的……學會打人了。」

陸崇禮淡淡地道:「我們要相信兒子,他生性純良,不可能無緣無故打人的,你不用管,我來處理。」

雲菂看他一眼:「可以,那我躲出去,裝不在家,你全程負責。」

陸崇禮笑:「放心好了。」

於是陸崇禮先去和自己兒子聊了聊,知道起因就是搶玩具,雷正德先動的手,他當下便讓人備了禮品,登門拜訪了雷家,誠懇道歉,並表示負責全部醫療費用。

雷家其實心疼孩子得很,不過倒也沒法說什麼,陸崇禮又這麼誠懇的樣子,隻能算了。

沈明芳不太高興,想說什麼,但是陸崇禮卻先發製人:「以後還是得管著孩子一些,平時有什麼,多說理,不能動手,殿卿這孩子學拳腳時,我是特特叮囑過,凡事千萬不要主動動手,人家不打你,你不能打人家,好在他還算聽話,從未主動動手過,我倒是也還算欣慰。」

他頓了頓,才道:「隻是沒想到這次竟然把正德打成這樣,下手也有些狠了,回去確實得教育。」

沈明芳臉色不好看,陸崇禮這意思仿佛自己兒子動的手,陸殿卿的錯竟然不是打人,而是「下手太狠了」,那意思本來就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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