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 19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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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番外之牽手前他橫刀奪愛3

陸殿卿來到農場後,一下子引起了熱議。

他衣著乾淨整齊,長得清雋好看,聽說是高官之子,家境富裕。

關鍵他談吐好,知識淵博,見識也廣,明明也是第一次來雲南,卻會給他們講起這裡的歷史這裡的文化,也會從科學角度講那些螞蟥應該怎麼祛除。

他從容溫和,聲音清沉,聽他說話,仿佛聽著潺潺溪流從山澗而過,讓人賞心悅耳。

他這樣的人,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知青中,簡直猶如發光的美玉。

對於那些每日枯燥勞作在橡膠樹中的女知青來說,陸殿卿一下子成為了夢一般的渴望。

這裡的書早就翻遍了,這裡的電影永遠是那麼幾部,半年吃一次的豬肉大家都能津津有味地談上半個月,沒有什麼新鮮話題,沒有什麼精神寄托。

但是現在,來了這麼一個人,給所有的人注入了活力。

林望舒那天去打水,聽到幾個女知青小聲議論,帶著幾分期盼和向往,說起農場新來的那個陸殿卿。

林望舒在這個時候,並不說話,但是心底隱秘的角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歡。

陸殿卿對她格外不同。

她又不是木頭,當然能感覺到,陸殿卿對自己處處照應,讓自己不用乾辛苦的體力活,還給自己帶來各種吃的。

雖然說那些東西是自己家裡準備的,但是那麼沉,十幾天的路程一直背過來,也很不容易了。

他還會給自己講故事,講笑話,也會講外麵的形勢,講如今的變化,甚至講起以後可能放開高考。

「你這麼聰明,如果好好學,未嘗不能考大學。如果考大學的話,就可以離開這裡。」

「不考大學也可以,我會幫你找機會離開。」

他平時總是溫融含笑,讓人看了臉紅耳熱,偶爾說出的話卻很直白。

他還給她帶來了書,一些有趣的書,會和她一起看。

潤物細無聲,不知不覺間,林望舒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

想要接受太容易,想要抗拒卻很難。

她也會想起以前。

其實以前,她理所當然地對著他哭鼻子,他安慰自己,自己還埋怨他。

他給自己剝雞頭米,自己吃得高興,卻會嫌他剝得慢。

他對自己總是足夠包容,以至於自己在他麵前,其實很恣意任性。

那天孟綢說:「來了這一位,誰還搭理什麼雷正德,他們兩個是發小是吧?我看差遠了,陸殿卿各方麵都很好,比雷正德好一百倍!」

林望舒:「是嗎?你之前還慫恿我和雷正德在一起呢。」

孟綢正色道:「望舒,我們太難了,所以總是要努力讓自己活得更舒服一些,當沒有陸殿卿的時候,雷正德確實是我們能看到的最好的。但是有了陸殿卿,我們就知道,其實我們以為雷正德好,那是因為我們見識淺,我們不知道世界上的好男人那麼多,隻能把雷正德當寶。」

林望舒:「有道理……」

不過她還是有些猶豫:「陸殿卿是挺好的,但是誰知道呢……他可能過幾天就回去了,他回去後,我們的生活還是原來的樣子。」

孟綢想了想:「也有可能,現在的男人都不好說,人家各方麵條件都很好,至於你——」

她看著林望舒,說了幾句真心話:「說實話你當然長得挺好看的,但是我們現在下鄉,戶口糧食關係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想回去的話,就得有關係有門路,我們也許心裡不想承認,但我們必須明白,我們已經是地地道道的雲南農村人了。」

一個是四九城裡高官之子,一個是雲南鄉下農村人,這就是天壤之別。

孟綢說這話的時候,坐在床上,泡著腳。

腳底下的臉盆油漆已經掉得斑駁陸離。

林望舒看著那臉盆,卻想起陸殿卿生活中的一些細節,他很斯文很講究,看得出比一般人都愛乾淨。

而自己呢……

她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比如腳底下的臉盆,洗手洗臉也洗腳,平時農場分吃的,她們就洗乾淨端著這盆過去盛。

在城裡人看來這是不可思議的,但她們都已經習慣了,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林望舒輕嘆了口氣:「說得也是,隨便吧。」

她望著窗外被風吹起的原始森林,便想起以前,以前他還說給自己寫信呢。

結果三年了,什麼都沒有。

現在突然來了,也是因為順便吧。

也許有些人就是這樣,話說得要多漂亮有多漂亮,但也就是哄哄罷了,自己當真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自己還不是在那裡熬著。

********

接下來幾天,雷正德頻頻過來她這裡找她,她可以感覺到,雷正德急切地想和她訂下來,有一次甚至想握著她的手親她,被她躲開了。

孟綢說的是對的,之前她覺得可以考慮雷正德,但是現在陸殿卿一來,這麼一對比,她又不太看得上雷正德了。

比如雷正德太急了,總想著親她,她就挺煩的。

就不能慢慢來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對雷正德的反感是因為陸殿卿的對比,還是因為自己本來就不夠喜歡雷正德。

隻是因為生活如此枯燥無望,隻是因為需要一個倚靠,所以才考慮和他在一起吧?

當這種心思百轉千回地繞到了陸殿卿那裡,再打個轉回來,便覺得沒意思,沒意思透了。

陸殿卿給她講故事,給她講外麵的世界,給她講科學發展,還給她講以後要放開高考,給她描述了那麼一個美好的未來。

她心動了,向往了,有些不甘心了,再回過頭來看這片紅土地,看那成片的橡膠樹,她便會覺得,這隻是一時的,她不會被這些困住,她會掙脫出來。

既然能掙脫出來,為什麼要因為一時的困頓而去將就一個自己其實並不是多喜歡的男人?

這天,雷正德又來找她,一下子告訴她一個好消息,說是縣裡新成立了偉人思想文藝宣傳隊,選中了她,要借用三個月,戶口糧油關係先不用轉,但人可以過去。

「可以去縣革委會報道!」

林望舒聽著,有些茫然:「好好的怎麼選中我?」

這種事,一聽就是天大的好事,肯定大家都得爭一個頭破血流,怎麼會輪到她呢。

雷正德:「當然是我想辦法,我給人家說了不少好話,送了不少禮,才給你辦下來的,你快收拾收拾,馬上就去報道!」

林望舒詫異:「啊?我沒說我要去,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就瞎弄!」

雷正德一聽也不高興了:「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要是以前,你不得高興得蹦起來,怎麼,現在說你就看不上了?」

林望舒怔了下,想想,其實也有些愧疚。

雷正德:「我盡心盡力給你辦,還不是為了讓你好受,我怎麼不去幫別人?我做這些,為了什麼,你心裡沒數嗎?」

林望舒猶豫了:「謝謝你。」

雷正德伸手,握著了林望舒的手:「望舒,我會對你好的,你放心,過一段,找到機會,我們會一起離開這裡,我走,就不會放下你,我會想辦法。」

林望舒默了好半晌,到底抽回了手。

雷正德麵上浮現出尷尬的絕望:「怎麼,你不喜歡?你反悔了?那天在甘蔗林,你——」

那天她都讓他牽手了,就是分明已經答應了。

現在突然這樣,這算什麼?

林望舒深吸口氣:「對不起,我心裡很亂,你讓我好好想想吧,可以嗎?」

雷正德靜默地看著她,嘴唇蠕動了好幾下。

他想直接問,是不是陸殿卿來了,你有了他,馬上就看不上我了。

不過他沒敢問,他知道如果自己問了,那才是徹底不能成了。

他點頭,喃喃地說:「好,你考慮下,如果想去,今晚上去辦公室那邊找我,我趕緊給你登記上,你如果不想去,你——」

林望舒:「我明白,謝謝你。」

*******

林望舒送走了雷正德,低頭就要去打水。

這裡的水缸,是用大樹樹乾的一段,把中間鑿空了做成水槽,至於打水的話,要走一公裡多。

她背起水桶就要去挑水,誰知道剛走沒幾步,就見陸殿卿正站在不遠處。

清雋高挑的男人,站在那裡,就那麼溫潤一笑,道:「要去挑水,我陪你一起過去。」

林望舒臉上微紅,點頭:「好。」

陸殿卿便接過來她手裡的扁擔和水桶。

林望舒:「我自己挑就行。」

陸殿卿卻道:「放心,我雖然沒乾過,但到底是男人,你能做的,我肯定也能做。」

林望舒便不說什麼了。

陸殿卿便沉默地陪著她往前走,也沒說話。

林望舒卻不自在起來,她想起剛才雷正德來找自己,她總覺得陸殿卿一定看到了。

等到了打水的溪邊,兩個人先灌滿了兩桶水,之後洗了洗手腳,便歇在那裡先說會兒話。

林望舒低聲說:「你都看到了,是嗎?」

陸殿卿:「對。」

林望舒輕咳了一聲:「你——」

陸殿卿臉部線條柔和,他笑著說:「其實你怎麼選擇都可以,選擇權一直都在你手裡。」

林望舒臉上發燙,她抿唇望著遠處那隨風而動的森林:「什麼選擇權?」

陸殿卿漫不經心地擺弄著一根犁頭草:「你可以選他,也可以選我。」

林望舒聽到這話,心便狂跳起來。

她隱約感覺到了,但是他不說明白,她就不敢去想。

現在,他竟然直接這麼說了。

陸殿卿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遠方。

「望舒,物隨心轉,境由心造,一念起,花開彼岸,一念滅,秋風漫卷,你現在還很年輕,正處於一個人生岔路口。我之前之所以不和你挑明,不是我耍弄你,也不是要故意吊著你,我隻是想把你人生可能的美好都展現在你麵前,讓你看到這個世界更多的風景。」

他收回目光,視線緩緩地落在林望舒臉上,看著這個年輕的林望舒,也看著她眸中的迷惘和徘徊。

他眸中湧出無法安放的憐惜。

他低聲說:「你隻有看到了足夠多的風景,了解更多,才能自由地做出選擇,不是嗎?我不想看到你為現實所逼迫而走出不得已的一步,因為眼下的困頓,因為枯燥無望的生活,而去選擇那個暫時給你帶來一些希望的男人,我不想你這樣。」

他補充說:「就算是我,其實也一樣。」

林望舒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他對自己很好,但是什麼都不說,她和孟綢分析的時候,也是想著,他其實就是玩玩罷了。

現在聽著這番話,心裡自然是別有一番滋味,酸楚和感動湧現,讓她鼻子發酸,讓她差點想哭。

陸殿卿側首,用溫柔的視線一寸寸地撫扌莫著她的臉頰:「無論你是什麼選擇,我都會盡我所能,去做任何我能為你做的。我想保護你,想帶著你離開這裡,想陪著你一起去見識這個精彩的世界,想為你一路保駕護航,去實現那些你曾經有過以及還不曾有過的夢想。」

林望舒咬著唇,微微仰起臉,讓自己的眼淚不要掉下來。

她低聲說:「我想問問你。」

陸殿卿:「嗯,你問。」

林望舒:「你來這裡,是特意來找我的,對不對?」

陸殿卿笑:「對。」

林望舒:「你帶來的那些好吃的,其實是你準備的,對不對?」

陸殿卿承認:「你家裡人也確實很擔心你,但是我來得匆忙,沒有及時和他們提,我就自己準備了一些吃的。我並不是故意要騙你,我隻是怕你不好意思要,怕你不自在。這裡生活不好,我有些急,想讓你接受這些。」

林望舒眼淚落下來:「為什麼?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陸殿卿側首,凝視著眼前年輕的姑娘。

他也是無意中獲得了一些記憶,那些記憶很奇異,是屬於後來林望舒的記憶。

從那些記憶裡,他獲知了很多,當然也側麵知道了自己後來的一些境況。

他笑嘆一聲,沙聲道:「你現在大一些了,難道回憶以前,你不覺得我其實一直都對你挺好?」

林望舒咬唇:「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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