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2 / 2）
觀眾們會如何猜測，會得到什麼樣的定論，不同時間段觀看會不會有不同的想法，就不是他所要考慮在內的了。
但還是希望大家都會喜歡吧，少年有點期待地想。
他喘著氣滑下了冰，迎接他的就是薛林遠的擁抱。
「完美！」薛林遠高興得不行。
秦安山也在笑。
明清元直接抱著陸覺榮就蹦蹦跳跳了起來。
透過鏡頭看見這一幕的所有華國網友也都樂嗬起來。
留言區刷新得很快。
「第一第一！」
「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我感覺才開始看就已經結束了，太流暢了！這是一套完整的節目，而不是被切割成一個個滑行，跳躍，旋轉的動作組合，一口氣看下來都還想回味的。」
「完美啊，這樣的節目還能沒有高分？」
「嗯哼，我怎麼覺得淩燃就是普普通通的正常發揮呢？哈哈哈，我也太凡爾賽了。」
「趕緊趕緊出分！」
喝口水緩了一下，淩燃就跟著薛林遠坐到等分區。
原本還以為分數要打上一會，但屏幕很快就亮起。
顯然，整個賽季被選手們用重復節目刷了無數次眼睛的裁判們見到動作不變，但意境完全不同的繁星，個個都眼前一亮。
他們用很高的分數表達了自己的喜愛。
比大獎賽上還要高的分數。
高高掛在計分表的第一行，壓住了目前已經上場的所有選手。
9921分。
其中的節目內容分已經刷新到了驚人的高度，幾乎追平了一直深得裁判們鍾愛的阿洛伊斯。
「還差一點……」薛林遠激動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個分數，已經刷新了淩燃本賽季的最好個人記錄。
甚至隻差一點幾分，就能摘到竹下俊退役前留下的賽事最高記錄！
或者說是世界紀錄！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裁判們壓著淩燃的節目內容分，是不是就是不想讓他拿到世界紀錄！」
「我覺得還挺正常，竹下俊升組之後刷了那麼多場比賽才拿到比較高的節目內容分，淩燃升組的時間太短了，現在的分已經夠高了。友情提示一下，我們大華國一直是分沙漠哦。」
「隻有我在真情實感地為淩燃拿到短節目第一高興嗎？他是不是要有小獎牌了？」
「頂著鍋說一句，其實我覺得淩燃可能看不上小獎牌……大獎賽和總決賽的時間間隔也沒多久，但他還是修改了節目編排，我懷疑他的目標就是直沖著冠軍去的。」
「不用懷疑，肯定就是的，淩燃哪一次比賽不是沖著冠軍去的。」
「我覺得我們真的可以期待一下，咳咳，你們有沒有發現，淩燃每一次修改編排之後都拿到了冠軍。」
「？好像還真是！」
網友們已經開始狂歡起來。
冰場邊。
薛林遠等人幾乎要喜極而泣。
淩燃卻表現得很平淡。
繁星本來就一直很少出錯，這一次自己表現得更加完美，拿到更好的分數，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如果這想法讓其他運動員知道了，哪怕脾氣溫和如阿洛伊斯，也會苦笑著搖頭，像盧卡斯那種脾氣暴躁的，說不定都要狠狠地用拳頭裝模作樣地嚇唬少年，爭取多敲詐他幾頓餃子。
淩是在說什麼胡話？
賽場上，想要整套編排，是要有一點運氣的成分在的！
即使坐穩世界冠軍寶座如阿洛伊斯，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一定能節目，一點點細微的影響，體力、心態的改變都會讓本就高難度的動作一敗塗地。
淩的運氣真的很好？
不少人這樣想，然後注意到明清元手裡揮舞的東西，都定住了視線。
這是什麼，好像是華國的符紙。
難道這就是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
不少人心裡都咯噔一下，西裡爾直接就磨蹭到了明清元的身邊，「明，這是？」
上場之前還在因為短節目抽簽不利，氣得想把兩張符紙燒掉的明清元也不氣了，他把符紙寶貝似的收起來。
還賣了個關子，「沒事沒事，家裡給的平安符！」
他越是這樣說，其他人越是好奇。
西裡爾的綠貓眼閃了閃，已經打算給家裡人打電話，讓他們想辦法去幫自己打聽打聽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明清元其實也就皮了一下。
他心裡很清楚，淩燃能節目，或許有運氣的成分，但絕對沒有其他人想得那麼多。
至多隻能說是很少很少一部分，不至於讓他因為冰麵上某個不平整的地方摔倒亦或者說是跳空。
至於為什麼總能，亦或者說近乎，明清元覺得，還是那些重復千百次的枯燥訓練起了作用。
比別人多一倍的上冰時長總不會騙人。
青年突然有點汗顏，他覺得自己的訓練已經夠努力了，可這陣子跟淩燃合訓，才算是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也幸虧這小子知道怎麼保護自己，訓練一直張弛有度，就算是摔，一般也有特殊的摔倒技巧，沒摔過什麼大問題。
要不然這麼高強度的訓練，非得跟自己一樣滿身傷病不可。
明清元隻顧著想淩燃，以至於自己剛剛短節目失利的糟糕心情都消失了很多。
見淩燃脫掉冰鞋，解開一圈圈已經被汗水打濕的繃帶，就坐到了少年身邊，「一會回去歇歇？」
淩燃就點了下頭。
自由滑在明天，他完全可以緩上一緩再出來上冰。
短節目的第一並沒有消磨掉少年的心誌，他還在思考自己的自由滑。
明清元也大概猜出他的想法，忍不住問道，「真的要加入新的四周？」
這句話其實就是問問，明清元很篤定，淩燃一定會加上。畢竟阿洛伊斯他們已經宣布會在節目裡加上四個四周跳，淩燃如果想趕上，就一定要跟著一起卷。
但淩燃的體力真的是個大問題。
明清元微微皺起了眉，「你要是已經度過發育期就好了。」至少不用受製於身體條件，體力也不會是太大的問題。
淩燃其實也不想這麼快就加新的四周。
追求更高的技術難度沒有錯，但如果不能駕馭的話，加四周，其實是偷懶的一種方式。
隻有不願意反反復復打磨節目，提升節目質感的運動員才會直接用提高跳躍分值的法子，拔高自己的技術分。
淩燃也說不好自己的駕馭程度。
在平時的訓練裡，他嘗試過，勉強也能做到，但也的確是很難，基本上每一次滑完都跟小死過一回一樣。
但這次世錦賽涉及明哥和奧運會名額，他一點都輸不起。
即使是一點一滴的細節，都要反復地琢磨和考慮，更別說這可是一下子就能拉出好幾分差距的四周跳了。
少年雖然有顧慮，但想法還是堅定的。
他決定要沖一把，就一定會上。
不一定能又怎樣，他是想要編排，但也渴望沖擊自己的極限。
隻有不斷地試探，沖擊，才會讓維持天花板的那條紅線變得鬆動。
再說了，他的哪一次比賽不是在試探自己的底線。
淩燃收拾好了東西，跟薛林遠他們一起回了賓館。
簡單洗漱用餐之後，就拉下窗簾，躺在床上開始午休。
少年睡得很香甜，濃長的睫毛都安安靜靜地垂在眼瞼上。
薛林遠卻激動得有點睡不著，索性打開了手機，躲在被窩裡刷國外的冰雪論壇。
手機自帶的瀏覽器有翻譯功能，他也勉強能看懂這些國外的冰雪愛好者討論的大意。
有不少人在討論淩燃今天的短節目。
原本大多數人都覺得淩燃可能真的修改了編排，可仔細跟以前的視頻一對比，就發現少年隻是更換了一種演繹的方式，舞蹈動作，滑行，跳躍，旋轉的編排完全沒有改變。
「淩真的是天才，舞蹈天才！」
「他如果去跳舞，或許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可他在滑冰上也很有天賦，我相信他會是下一任世界冠軍的有力候選人。」
其他運動員的粉絲就不樂意了。
「至於嗎，一個短節目就開始吹了，我們盧卡斯可是在社交平台放了話了，明天要一口氣上四個四周跳呢。現在是賽季末尾，他的狀態已經回到巔峰，我很期待他能在自由滑上一飛沖天。」
「笑死，跟誰沒有一樣，西裡爾也說了同樣的話（截圖），他決定拿出之前還沒有在賽場上亮相過的新四周，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你們在吵什麼，早就手握四種四周跳的阿洛伊斯說話了嗎？」
「阿洛伊斯從前可沒有在同一場比賽同時跳出過四個四周跳，他這回也要沖了，真的能跳得好嗎？會不會這次就要退位讓我們盧卡斯登基？」
「安德烈這回也會跳四種四周跳好不好，大家都各憑本事吧。」
幾家粉絲吵得不可開交。
好半天，才有人探頭探腦，「大家為什麼突然都要在節目裡編上這麼多四周了，他們是約好的嗎？」
薛林遠擱被窩裡就憋不住笑了起來。
很快，就看見有人猜到了正確答案，「是為了壓倒淩吧？淩還很年輕，升組之後也隻有三個四周跳的技術儲備，這回自由滑大家都拿出了四周跳，光是在技術分數編排上就比他高了不少。」
「淩給他們帶來這麼強的危機感嗎？」
這一句就把爭論的網友們點醒了。
對啊，淩燃的威脅真的有這麼大嗎？大到這群早就站到世界頂尖一線水平的男單們紛紛祭出自己的最高技術難度，也要挑戰四個四周跳來贏過淩燃？
論壇裡沉默了一會。
很快就有粉絲替自己挽尊。
「不管怎麼樣，淩隻有三個四周跳儲備，這會肯定要敗北了。不過他還很年輕，以後未必不能趕上來。」
大部分冰迷對這個才殺出來的黑馬選手都是又愛又恨。
討厭他一升組就把他們粉上的運動員襯得黯淡無光。
但又實在喜歡他那張精致麵孔和流暢自如的比賽風格。
各種情緒翻湧下，反而不知道說什麼。
黑他心裡難受，捧他心裡又不舒服。
反而純粹愛好冰雪運動的其他網友們都很看好這位新出爐的大獎賽總決賽冠軍。
「我倒是覺得，淩有可能成功。其他選手都宣布要加入新的四周跳是不錯，但他們真的能跳得好嗎？自由滑本來就很消耗體力和狀態，即使是盧卡斯最巔峰的時期，自由滑時出現失誤也很常見。
淩即使隻有三個四周跳，如果他還會像之前在大獎賽的兩站分站賽上所表現的那樣，很少出現失誤，最後的分數未必不能壓倒其他人。」
薛林遠給這個回答點了贊，就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摁滅手機掀開了被子。
他怕手機屏幕的光打擾淩燃休息，整個人在被窩裡捂得夠嗆。
論壇上網友的那些話在他腦海裡縈繞不去。
誰說他們家淩燃不會上新的四周？
薛林遠很有點不服氣。
一牆之隔，明清元也在沖浪，隻不過登上的是華國的網站。
他原本以為，自己第一個跳躍就失誤，很可能會被網友們譴責聲討。
尤其是在淩燃那麼完美的表現下。
大家說不定會罵自己拖了淩燃的後腿，影響華國拿到更多的奧運名額。
明清元也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敢點開評論區，然後看著看著，眼睛就亮了。
評論區充斥著加油安慰和鼓勁的話。
大夥其實都知道明清元是真的盡了力，即使有點遺憾，但自家運動員都已經盡力克服了自己這麼多年的職業難題，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能進步就是好事！
甚至還有人在調侃，「喜大普奔！明神居然打破了第一個跳躍摔倒節目必崩的魔咒！我能感謝一下淩燃嗎？一定是這個總能的小天才把自己的經驗分享給了我們明神。」
明清元眼一熱，就給這個評論點了個贊。
然後就鬆了一口氣。
真好，他有點感慨，身上的壓力不知不覺就少了很多。
但很快，又緊繃起了心神。
他的短節目到底出現了嚴重的失誤分數不高，身體的條件也放在那裡，自由滑也不能跟淩燃一樣跟阿洛伊斯他們槓上，一味地上難度，如果發揮無誤的話，最終的成績很可能會落在第十一二名左右。
那淩燃的壓力就很大了。
雖然知道淩燃一直是奔著第一名去的，但這會阿洛伊斯他們都要上難度，地獄級別的難度，這個難度還剛剛好對應了淩燃最大的體力短板。
擺明了就是沖著贏過淩燃去的。
淩燃明天的自由滑真的還能堅持得住嗎？
明清元很擔心，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憋足了一口氣，第二天的比賽上發狠地穩住了自己的自由滑節目，甚至還超出預計地拿到了應該能排在第九名的成績。
這樣的話，隻要淩燃能拿到前四的名次，他們華國就能拿到三個奧運名額！
前四而已，對淩燃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
網友留言區已經高興到開始慶祝。
電視那頭，彭玉江癱軟在沙發上，整個人冷汗直冒。
名額穩了？
淩燃應該不會掉出前四名吧？
彭玉江很難想象自己接下來的處境，聽說楚常存的投訴信已經送到了局裡，局裡壓著不發，就是等著看這次比賽的結果。
他艱難地盯著電視屏幕，可看著看著，就蹭得一下坐直身。
最後一組上場的選手，也就是冠軍組的選手，居然個個都發揮得很不錯。
彭玉江不是很懂花滑，但看到那些很高的分數，還有網上網友們憂心忡忡的發言，也就意識到，淩燃想要進前四，說不定還真的不太容易。
彭玉江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甚至還冷哼了一聲。
冰場邊，薛林遠已經感覺到了壓力。
淩燃前麵的這些，幾乎個個都上了四個四周跳，還都意外地完成得不錯，分數也都很不錯。
這麼一來，淩燃想要拿到金牌的難度真的是地獄級別的。
薛林遠最了解自己的徒弟，什麼前四不前四的，他就是奔著冠軍去的。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淩燃，搜腸刮肚地找鼓勁的話，然後就意外地發現這小兔崽子居然好像還有點高興？
淩燃的確有點高興。
大獎賽總決賽的成績是建立在f國的糟糕冰麵和對手頻繁發生的各種意外之上，拿到冠軍並不能讓自己真的高興起來。
但這一次，阿洛伊斯他們嚴陣以待，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
淩燃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冰。
他一直很希望在對手全部發揮自己實力的前提下，也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一定要贏。
也一定會贏。
洶湧的血氣激盪中，少年深吸一口氣，飛快跟薛林遠擊掌一瞬，就一推擋板滑上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