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月色渾濛泊礁島,殺機漸起指蟠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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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風一個翻身,跳到船頂。

他身姿輕妙,風氣飄渺,靈舫不曾有半點晃動。

「跟我們猜測不同,這隻是一件寶器。主人身死時,寶珠恰巧落入靈脈。受靈脈滋潤,在失去修士的情況下得以保全,千年不損。

「寶珠內涵千年靈脈之力,已將寶器自身的符文抹掉。換言之,寶珠目前隻是一枚天地生產的靈材。」

衡華將寶珠扔給向風:「這玩意屬性和三哥親近,能充作靈器材料。」

「所以現在無用?」

靈器,那種金丹修士祭煉的法寶,距離向風太遠了。

「也有一個用處。這類珠子有個別稱。」

向風目光望來,隻聽衡華一字一句吐出:「定風珠。」

「就是那種安然穿行颶風的玩意?」

「對。在風門島,三哥用的上。」

想了想,向風收起定風珠,學著衡華的姿態躺下。

瞧著天空濃雲,他忽然道:「快下雨了。」

「子時二刻,雨落三寸五分二厘。子正三刻時,雨歇。」

衡華說了一句,接著便閉上眼養神。

「……」

向風語氣帶著幾分無奈:「我又沒問你這個。」

他隻是想找個話題,跟堂弟好好聊聊。

哪成想,這小子一句話就中止話題。

可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躲在書館三十年的堂弟,的確比自己懂得多。

天文地理,醫卜術算……天地間各門各行,他都可說出一二門道。若換成自己測算降雨,別說降水量精確到分厘,就連時間都算不出。

這小子,的確適合乾這種測算推演的事。

陪著衡華望月觀雲,向風問:「今日出島散心,感覺如何?」

「還可以。出來透透氣,總歸是好事。」

衡華望著雲空,忽見一道赤光劃破雲霧,落入礁石區另一側歇息。

向風解釋:「是其他同道來不動礁歇息。畢竟夜裡的延龍水域過於凶險。」

延龍水域範圍遼闊,水底潛伏數不盡的水妖精怪。

凡妖類,喜好月華,夜幕之後紛紛浮出水麵。因此夜晚的延龍水域,鮮少有船隻航行。

不久,又有幾道遁光飛來,在不動礁其他地方歇息。因為大家不熟,彼此不曾交流,耐心等待黎明,水妖回歸水下。

子時,細雨颯颯。伴隨風聲潮音,似是一曲沒有節奏的長歌。

「衡華,」向風忽然問,「你為祖父演算功法,有幾成把握?」

「早前給他老人家推演一篇養丹化嬰的法子,但不合心意,我便沒有呈給祖父看。」

「怎麼說?」

「老爺子隻剩十年壽命,氣血逐漸枯敗。單以功法助其修行,很難在短時間內恢復巔峰期。」

向風默然。

他見過許多年老將死的凡人,死前氣力全無,僅存一口生氣。

而修士到了壽元耗盡的關卡,法力也會跌落到低穀,不足往昔三成。

各地都有年輕修士越境擊敗高層次修士的傳聞,大抵便是遇見法力衰退,壽命不久之人。

「如今,老爺子就像個漏底水桶。再怎麼往裡麵添水,也無法恢復全盛期。縱是把天書擺在眼前,他也隻能看,無法立刻上手修煉。

「因此,在功法之外還需要一件東西。」

「催元大藥?」

「對。」

催元損命的秘藥,強行把伏丹維的潛力逼出,讓他在短時間內恢復巔峰期。隻有這樣,才能利用功法嘗試突破。

如果成了,再續五百年壽。

如果敗了,催元大藥便是喪命之毒,連十年之壽也不可得。

因此,功法選擇慎之又慎。

衡華必須將成功率提升到最高,才敢讓祖父嘗試。

機會隻有一次。

……

燕千羽寄托的傀儡蟲先去早年安排的某處秘窟,給自己換上一個傀儡身體後,再趕到玄心壇魔修所在。

此地距離蟠龍島不遠,位於一片礁區。

八個黑袍魔修圍著祭壇坐成一圈。正催動魔法激活祭壇,塑造陰魔幽影投入蟠龍島,勾引伏丹維心中魔障。

燕千羽這具傀儡是個年輕男子模樣。

他的到來引起幾位魔修注意。

「燕前輩怎麼換了這副尊容?難不成,您也覺得自己的容貌太老了?」

「本體在外麵,來不及趕來,就用傀儡蟲過來聯絡。」燕千羽虛張聲勢,故作沉著道:「計劃進行如何?」

「那老頭心誌堅定,我們以魔功催動域外天魔,施法這些時日,他竟還能保持理智。」

「那可是伏丹維。一人一劍殺得你們天魔殿血流成河,幾乎滅門。他會入魔?哼——你們還是將玄心壇主請來,設法滅了蟠龍島吧。」

想到心血製作的傀儡和肉身毀滅,燕千羽心在滴血。

他可不希望伏丹維轉修魔道。

他要伏丹維連同整個伏家,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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