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劍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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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不群道:「本門氣宗劍宗之爭,由來已久。當日兩宗玉女峰上比劍,勝敗既決,是非亦分。事隔二十五年,三位再來舊事重提,復有何益?」

成不憂道:「當日比劍勝敗如何,又有誰來見?我們三個都是『劍宗』弟子,就一個也沒見。總而言之,你這掌門之位得來不清不楚,否則左盟主身為五嶽劍派的首領,怎麼他老人家也會頒下令旗,要你讓位?」嶽不群搖頭道:「我想其中必有蹊蹺。左盟主向來見事極明,依情依理,決不會突然頒下令旗,要華山派更易掌門。」成不憂指著五嶽劍派的令旗道:「難道這令旗是假的?」嶽不群道:「令旗是不假,隻不過令旗是啞巴,不會說話。」

陸柏一直旁觀不語,這時終於插口:「嶽師兄說五嶽令旗是啞巴,難道陸某也是啞巴不成?」嶽不群道:「不敢,茲事體大,在下當麵謁左盟主後,再定行止。」陸柏陰森森的道:「如此說來,嶽師兄畢竟是信不過陸某的言語了?」嶽不群道:「不敢!就算左盟主真有此意,他老人家也不能單憑一麵之辭,便傳下號令,總也得聽聽在下的言語才是。再說,左盟主為五嶽劍派盟主,管的是五派所共的大事。至於泰山、恆山、衡山、華山四派自身的門戶之事,自有本派掌門人作主。」成不憂道:「哪有這麼許多囉嗦的?說來說去,你這掌門人之位是不肯讓的了,是也不是?」他說了「不肯讓的了」這五個字後,刷的一聲,已然拔劍在手,待說那「是」字時便刺出一劍,說「也」字時刺出一劍,說「不」字時刺出一劍,說到最後一個「是」字時又刺出一劍,「是也不是」四個字一口氣說出,便已連刺了四劍。

這四劍出招固然捷迅無倫,四劍連刺更是四下淒厲之極的不同招式,極盡變幻之能事。第一劍穿過嶽不群左肩上衣衫,第二劍穿過他右肩衣衫,第三劍刺他左臂之旁的衣衫,第四劍刺他右脅旁衣衫。四劍均是前後一通而過,在他衣衫上刺了八個窟窿,劍刃都是從嶽不群身旁貼肉掠過,相去不過半寸,卻沒傷到他絲毫肌膚,這四劍招式之妙,出手之快,拿捏之準,勢道之烈,無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風範。

華山群弟子除令狐沖李藏外盡皆失色,均想:「這四劍都是本派劍法,卻從來沒見師父使過。『劍宗』高手,果然不凡。」但陸柏、封不平等卻對嶽不群更是佩服。眼見成不憂連刺四劍,每一劍都是狠招殺著,劍劍能致嶽不群的死命,但嶽不群始終臉露微笑,坦然而受,這養氣功夫卻尤非常人所能。成不憂等人來到華山,擺明了要奪掌門之位,嶽不群人再厚道,也不能不防對方暴起傷人,可是他不避不讓,滿不在乎的受了四劍,自是月匈有成竹,隻須成不憂一有加害之意,他便有克製之道。在這間不容發的瞬息之間,他竟能隨時出手護身克敵,則武功遠比成不憂為高,自可想而知。他雖未出手,但懾人之威,與出手致勝已殊無二致。寧、嶽、令狐沖、李藏四人見成不憂所刺的這四劍,正是後洞石壁所刻華山派劍法中的一招招式,他將之一化為四,略加變化,似乎四招截然不同,其實隻是一招,心中具想:「劍宗的招式再奇,終究越不出石壁上所刻的範圍。」

寧中則道:「成兄,拙夫總是瞧著各位遠來是客,一再容讓。你已在他衣上刺了四劍,再不知趣,華山派再尊敬客人,總也有止境。」成不憂道:「甚麼遠來是客,一再容讓?嶽夫人,你隻須破得我這四招劍法,成某立即乖乖的下山,再也不敢上玉女峰一步。」他雖然自負劍法了得,然見嶽不群如此不動聲色,倒也不敢向他挑戰,心想嶽夫人在華山派中雖也名聲不小,終究是女流之輩,適才見到自己這四劍便頗有駭然色變之態,隻須激得她出手,定能將她製住,那時嶽不群或者心有所忌,就此屈服,或者章法大亂,便易為封不平所乘了,說著長劍一立,大聲道:「嶽夫人請。寧女俠乃華山氣宗高手,天下知聞。劍宗成不憂今日領教寧女俠的氣功。」他這麼說,竟揭明了要重作華山劍氣二宗的比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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