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終篇(1 / 2)
番外終篇
歲月知雲意
路知意二十五歲那年,嫁給了二十七歲的陳聲。
婚禮舉行了兩場, 一邊在蓉城, 一邊在濱城。
蘇洋從香港飛回蓉城,還穿著飛行員製服呢, 就拎著小小的行李箱往婚禮現場趕。
路雨一見她穿著製服就推開了化妝間的門,傻眼了:「怎, 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蘇洋咧嘴一笑,把行李箱打開, 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伴娘禮服:「小姑姑別急,該帶的我都帶上了, 不會誤事兒。知意結婚這種大事,我怎麼可能出岔子?」
一旁的陳郡偉西裝革履倚在沙發邊上, 隨手鬆了鬆領結, 嘴角一彎:「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她這張嘴。」
蘇洋眼珠子一瞪:「皮癢癢了你?」
順勢站起來朝他伸出手去,陳郡偉以為要挨揍了, 趕忙閃身, 哪知道衣領還是被人揪住了。他認命, 挨揍就挨揍吧,反正打是親罵是愛。
可那隻手在揪住衣領後, 又很快鬆了開來,隻是替他又緊了緊那深藍色領結。
蘇洋這人, 嘴皮子是利了些, 但動作還是很溫柔的。
陳郡偉笑了起來, 趁她不留神,飛快地俯身碰了碰她的唇。
一旁坐在椅子上化妝的路知意撲哧一聲笑起來,拉了拉陳聲,努努下巴。
陳聲正煩著呢,他一大老爺們兒化什麼妝啊?可那化妝師硬要替他畫眉毛。
一抬眼,看見鏡子裡的兩人濃情蜜意。
他不鹹不淡地說:「兩位雅興啊,還記得今兒是誰的好日子嗎?」
陳郡偉嘻嘻一笑,退後一步,側頭看著他哥。
「你就純屬羨慕嫉妒恨。」
陳聲掀了掀嘴皮子:「是,我這合法夫妻,嫉妒你倆非法同居的。」
「這你就不動了,非法同居有一種刺激感,你倆馬上步入老夫老妻的行列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夠你熬的。」
多少年了,陳郡偉和他一鑽到一塊兒,還是這模樣。
恰逢陳老爺子推門進來,預備瞧瞧孫子和孫兒媳婦準備得如何了,一聽陳郡偉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持著拐杖就朝人背上敲了一記。
「兔崽子,說什麼混賬話呢!大喜的日子就開始在這兒唱衰。」
陳郡偉:「……」
總算消停了。
他可憐巴巴扭頭去找蘇洋,試圖尋求安慰,蘇洋卻給了他一個「活該」的表情,轉頭就去扶著老爺子,甜甜一笑:「爺爺,您坐。」
陳郡偉:「…………」
徹底絕望。
未來的家庭地位可見一斑。
婚禮是繁瑣而忙碌的。
還未到中午十一點,新人與伴娘伴郎就開始站在大門口迎接客人。
路知意是最後一個離開化妝間的,蘇洋陪著她,替她拎著白紗裙擺,兩人一個齊耳短發,一個還是齊耳短發。
蘇洋替她整理裙擺時,抬頭看見她那頭乾淨利落的短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都是新娘子了,還留著這短發。」
路知意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也笑了:「習慣了。成天在基地忙裡忙外,誰有閒心去打理長發?」
「陳聲沒意見?」
「他能有什麼意見?」
蘇洋看她那笑吟吟的樣子,翻了個白眼:「算我問了句廢話。他那人,你就是剃光頭他大概都會贊不絕口。」
路知意被逗笑了,定定地瞧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有些恍然如夢的感覺。
鏡中人一頭齊耳短發,雙頰的黑發被固定在耳後,一簇簇潔白似雪的細碎小花環繞一周,輕盈的白紗從頭頂垂墜而下。
因為長發的缺失,她不是公主。
但她扌莫扌莫額頭上的小花,笑起來,覺得自己像個精靈,比公主倒是更有靈氣。
那身魚尾裙是陳聲親自挑選的,她說隻穿一次,租婚紗便好,可他不同意。
他說一生一次的日子,要重視。
成為陳指揮官的隊長如今更加惜字如金了,可他說那話的時候,路知意抬頭望著他,看見他眼裡的認真鄭重,像個成熟穩重的男子漢,卻又無端多了幾分小孩子的稚氣。
她便也笑起來,說:「好,都依你。」
蘇洋替她整理好裙擺,站起來,也沒急著出去,隻是與她在鏡中相望。
片刻後,蘇洋說:「沒想到你就嫁了。」
路知意笑吟吟地坦白:「我也沒想到。」
「他是怎麼求婚的?」
「怎麼求婚的?」
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陷入回憶裡。
大概每個姑娘都憧憬過那一日,畢竟少女時期的偶像劇總是不厭其煩上演著這樣的情節,冰淇淋裡藏著的戒指,遊樂場升騰而起的告白氣球,城市中心忽然亮起的求婚大屏幕,亦或是簡簡單單的一束玫瑰、一隻戒指。
白馬王子總會單膝跪地,說出那句亙古不變的台詞:「嫁給我吧。」
而她呢?
那一天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她接到任務,在淩書成的安排下上了二號救援機,卻不料在駕駛座上看見了陳聲。
「你怎麼在這兒?」她問陳聲。
陳聲說:「指揮中心坐膩了,今天來找找感覺,和你一起出一次任務。」
路知意笑了:「就是送個補給,我一個人就行,哪裡還敢勞煩陳指揮?」
陳聲瞥她一眼:「見好就收吧,不是誰都有這個榮幸讓我當司機的。」
那就是個十分尋常的日子,濱城在過冬,事實上南海的冬與夏素來沒有太大差別,總是一樣的晴空萬裡,一樣的天高雲闊,一樣的蔚海無垠,一樣的美。
兩人都穿著製服,墨藍色,綴白紋。
她素麵朝天,而他也隻不過帶著那幅飛行墨鏡。
送完補給,回程途中,陳聲忽的將直升機懸停在半空。
路知意奇道:「怎麼停了?」
他卻摘下墨鏡,平視前方,說:「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她一時之間沒有說話,明明一無所知,卻又仿佛已有預感,心跳都慢了半拍。
他說,我們也認識好多年了,路知意。
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過去我年少氣盛,總覺得這天下就沒有能束縛住我的事,心比天高,試圖尋求一切新奇的刺激,不安分,也不肯安定。」
她還是那樣回應他:「嗯。」
陳聲望著遠處仿佛永無邊境的雲與海,笑了。
他說:「後來我遇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