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她陷入同樣的陷阱,她進入同樣的困境(2 / 2)
就算名塚彥和她的距離更近,就算名塚彥和她更加熟悉,也需要時間思考,也需要時間才能給出答案。
「泉小姐,這個問題對你我並不成立啊?」名塚彥有些好笑的聲音從泉悠月身後傳來。
仿佛在後頸處放了冰塊一樣,少女下意識地縮了縮,思緒忽然清醒了不少。
她壓住月匈腔中肆意的情緒,像平常那樣詢問,「為什麼?」
「為什麼?」名塚彥愈發好笑,「泉小姐,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簽過的契約,定下的合同?」
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月要,聲音聽起來也有些變形,「除非我忍心扔掉這回報率這麼高的契約,扔著泉小姐你自己一個人到處亂跑……否則的話,這三年裡,我怎麼也會和你待在一起,不是麼?」
泉悠月感覺自己的臉龐有些發熱。
她的心髒有力地跳動著,搏動著,仿佛要脫離月匈腔,脫離身體的束縛。
「那三年以後呢?」她再次提出問題。
隻是,怎麼聽,她都覺得問出問題的聲音不是自己的。
「三年以後的事情,自然是三年以後再定,我怎麼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名塚彥聳肩攤手,「我以為之前,泉小姐應該和我達成共識了才對。」
「誰和你達成過共識!」隨著心髒的跳動,血液重新湧上,腦海脫離了那剛才奇怪的狀態,催動著泉小姐自覺又不自覺地「哼」了聲。
就像往常那樣。
至少現在,他還沒有做出真正的決定……而且就算他做出決定,我也能賴在他的身邊。
少女望著窗外明朗的天空,閃過這樣的想法。
「泉小姐。」
女孩恍若未聞。
「泉小姐。」名塚彥走近了些,拖長聲音。
「乾什麼!」泉悠月被嚇了一跳。
「所以說,你的建議呢?」或許是因為剛才又一次應付了相同的問題,名塚彥的聲音有些疲懶。
「什麼建議?」少女下意識反問道。
「對清水同學那樣的表述,我應該做什麼?」名塚彥重復了一遍,語氣有些不滿,「你的建議是什麼?」
「我……」問題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泉悠月有些慌亂。
因為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
如果她回答拒絕清水千夏,那以後如果在她做出類似的舉動時,名塚彥想起以前有個先例,果斷拒絕怎麼辦?
反過來,如果她建議同意,那就是在給現在的自己挖坑,都不用說以後。
「泉小姐,你想要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也總得要給我點有用的建議吧?」看著少女纖瘦的背影,還有她默然不語的模樣,名塚彥隻是嘆了口氣。
「如果我不給有用的建議,你就不帶我出去吃好吃的?」泉小姐再次避過名塚彥的問題,反手扔了個問題回來。
名塚彥一時目瞪口呆。
「沒錯,我就是不帶你出去吃,怎麼了?」愣了片刻,他沒好氣地回道,「泉小姐,你現在還欠著我錢呢,不勞就想有所得,我名塚彥看起來像是有餘糧的藩主嗎?」
「這樣啊,我懂了。」少女輕飄飄地「哦」了一聲,然後就側身躺到了床上。
也不說話,也不動彈,就那樣定定地躺著。
名塚彥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沒有睜眼看著窗外。
半分鍾過後,房間裡傳來名塚彥無奈的嘆息,「好了,泉小姐,我投降,行了吧?」
名塚彥的語氣有些蕭索,「先帶你出去吃好吃的犒勞你,然後你在提意見,總行了吧?」
「這不就是先款後貨嘛?有什麼區別。」泉悠月嘟囔了一句。
「那還要怎麼樣,白吃白拿嗎?」名塚彥恨不得自己躺到地上,「真沒錢了,再要有錢,得去賣屁股了。」
「反正你可以西園寺大小姐那裡要錢,隻要順著她一點,要多少她都會給吧?」泉悠月仍然在「喋喋不休」,「就算是冰室同學那裡,你去問她要錢或者借錢,她也肯定會給的!」
「不是,泉小姐。」名塚彥頭疼至極,恨不得拿個榔頭狠敲額頭,「我今天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不過是來找你谘詢件事情而已,何必這麼搶白我?」
他嘆了口氣,「我最近也沒有欺負你啊?」
「就不許我把你以前欺負我的部分還過去?」泉小姐終於翻過身來,望著名塚彥,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看著少女,名塚彥心裡的氣忽然消去不少。
「算了,你想怎麼樣怎麼樣,我不奉陪了。」想了片刻,名塚彥乾脆轉身,「要來吃就吃,我不吃,看著你一個人能吃下多少。
「不吃的話,那最好。」
扔下這句話,他拉開大門,就準備走出房間。
身後傳來「咚咚」的腳步聲。
泉小姐跳下床鋪,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門邊。
然後被地板上的一本書絆住了腳步,向前栽去。
於是,前方的名塚彥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沒有多想的女孩,下意識地抱住了名塚彥的月要。
至於名塚彥,索性他反應夠快,力量也夠,在女孩的「突然襲擊」麵前撐住牆,沒讓自己摔倒。
房門口一時安靜。
直到名塚彥沒好氣的聲音再次響起,「泉小姐,再這樣下去,我要考慮和你解除合同,賣身給西園寺大小姐或者冰室同學,搬出去住了。」
沒給少女接話的機會,名塚彥繼續開口,「西園寺大小姐最多讓我賣身,冰室同學需要我陪伴,你是想要謀殺!」
這話說得沒錯,因為泉悠月摔倒的位置很微妙,撞上名塚彥的位置,如果真讓名塚彥倒地,那月要部受到的沖擊就可以用巨大來形容。
後半生能不能保證幸福,或許都是個未知數。
「我沒有……我沒有……」泉悠月下意識地慌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我剛剛隻是想過來追你,和你一起出門而已……我沒有……」
下意識地,她加大了抱住名塚彥的力度,就像是在害怕名塚彥會這樣甩開她離去——無論是因為身體受損,還是處於主觀意願。
「等等,泉小姐,我要喘不過氣了!」名塚彥隻覺得自己多災多難。
又是被訛詐,又是被發脾氣。
還要被突然襲擊,還要被勒緊月要部,幾乎不能喘氣。
這是人過的日子?
「不行。」少女細細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這聲音沿著他的脊背,像是水流般柔和,卻又有著逆流而上的韌勁,一直傳達到他的腦海中。
「什麼不行?」名塚彥下意識反問道。
「不許,不許你解除契約。」女孩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回道。
一瞬間,名塚彥覺得周邊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下來。
泉悠月剛才異常的表現,主動更換對象的提問,情緒的發泄,還有她不允許自己解除契約……
如果隻是一兩件事情,那或許還能用巧合來形容。
可這些事情接續聯係在一起……
那隻能是必然。
泉悠月,陷入了和清水千夏相同,甚至更進一步的狀態。
她對自己的感情,就算不能用「喜歡」來形容,也不過就隻是一步之遙。
「不許解除契約」這句話,這樣的表達,對他來說,難道還不夠清晰嗎?
身後,或許是覺察到自己剛剛話語的問題,泉悠月的手臂變得十分僵硬。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放開名塚彥,還是應該繼續抱緊名塚彥。
她隻直到,自己已經陷入了陷阱,無可掙脫。
「這樣,泉小姐,我們先去吃東西,契約的事情,至少我現在還不打算放棄壓榨你。」不知過去多久,名塚彥笑了笑,解開少女的雙手。
少女看著他的背影,不知多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