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大度在意料外,天氣也在意料外(1 / 2)
對名塚彥來說,乘坐都營地下鐵的大江戶線,是從新宿往文京區去最方便的路線。
不過,在新宿西口等待電車的時候,天氣勉強還能算得上晴朗。
等到名塚彥登上電車,不過兩站的時間,外麵就已經徹底變天。數不盡的雨點落在電車頂上,又毫不倦怠地洗刷車窗,讓內中的乘客即便想要看清車外的情況,都很難做到。
而當名塚彥走下電車,走出春日站時,他不由停在原地,嘆了口氣。
雖然看過天氣預報,在背包裡帶上了傘,但眼下的雨實在太大。
大到本該是櫻粉滿城的東京,眼下隻剩雨落不停。
至於櫻花瓣,大約就隻是在雨水中隨波逐流,消失不見。
而石原崇寬原本想著重於櫻花的外景,至少在今天已經不可能實現。
麵對車站口已經不可小覷的積水,名塚彥隻是微微搖頭,撐傘起步,走向野良阪。
拍攝短片的所在地。
……
「清水小姐,你先到旁邊的商場裡去等吧?」野良阪旁,石原崇寬死死抓著一把看起來小得可憐的傘,苦苦勸說一旁的清水千夏。
大約是因為短片的拍攝,少女的衣服顯然有精心挑選的痕跡。
她身穿寬鬆長袖與芽黃長裙的兩件套組,穿著白襪的小腳踩著雙小白鞋。她的臉上稍有澹妝,但卻絲毫沒有喧賓奪主之感,反而讓女孩在柔嫩之感中又顯耀眼。
石原崇寬嘆了口氣。
因為雨太大的緣故,清水千夏穿著的白襪儼然已經被打個濕透,緊緊貼在腳踝上。
濕漉漉的觸感雖然不會讓人覺得舒服,可白襪打濕後透出的隱隱肉色,卻又讓人浮想聯翩。
至於說少女長裙下擺的下方,白襪的上方……
這一次的女孩沒有套上絲襪,長腿細嫩筆直,盡顯少女的青春氣息。
有些許水珠掛在她的小腿上,不下墜,卻也不僅僅隻是貼附。
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水珠,一眼望去時,簡直就是在充當著直對清水千夏腿部的散裝放大鏡。
隻不過,沒人能在少女那雙筆挺的腿上找到半點瑕疵。
石原崇寬站在一旁,心中感嘆。
畢竟他隻是給出十萬円的報酬,就請到了清水千夏,讓這位容貌足以媲美頂級明星的少女擔當女主角。
偏偏這位女主角還對男主角極其上心,頗有種在開始拍攝前就已經入戲的感覺。
「清水小姐,就算我把打傘換給了你,可雨越來越大,你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等名塚小哥吧?」石原崇寬看著女孩的大傘,實在是無可奈何。
這位女主角到得很早,而且到達以後就在看台本,說是怕自己會緊張忘詞,所以早點過來做準備。
可石原崇寬不這麼覺得。
他隻從清水千夏身上看出滿滿的期待感。
因為短片拍攝即將到來的期待感。
以及對於某人即將到來的期待感。
怎麼說呢……雖然不至於到送丈夫去打仗的那種程度,但用個東國的成語望眼欲穿來形容,好像也不算太過。
「名塚彥這小子,這麼好的女孩子打著傘在這裡等他,他還慢慢悠悠,磨蹭著不來!」麵對這一幕,石原崇寬也隻能仰天長嘆,用一句感慨稍作發泄。
帶著些許嫉妒與酸意。
他石原崇寬出生到這個世界上整整三十多年,除去自家母親外,從沒有見過哪位女性對他有相似的神態。
可名塚彥這小子就有。
而且還是容貌這麼出色,隻要願意女優出道,一定會被經紀公司爭搶去拍劇的少女!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石原先生,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名塚彥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石原崇寬身側,嚇得剛剛還在仰天長嘆的他一個趔趄,差點拿不穩傘,摔個七葷八素。
「名塚君……」清水千夏回過身,看見到來的名塚彥,按捺不住自己驚喜的情緒。
不僅因為名塚彥終於在傾盆大雨中趕到,也因為他今天的打扮——內裡一件白色短袖,外麵套著件利落的黑色外套,下身是貼身的黑色帆布褲。
顏色簡單,隻不過黑白兩色,卻顯得妥帖乾練,既綻出青春飛揚之感,又不缺些許成熟的氣息。
看得石原崇寬雙眼發亮,幾乎想要為自己的運氣仰天大笑——他可是在便利店裡,隨隨便便抓到的短片主角。
偏偏兩人都容貌出挑,氣質出眾,找不出半點不足。
「早,清水小姐。」名塚彥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然後看到清水千夏不滿地鼓起腮幫。
「清水小姐,為什麼看起來不高興?」名塚彥有些疑惑地看著少女,「是因為我沒有專門稱贊清水小姐的打扮嗎?」
沒等女孩接話,他就自顧自地接了一句,「嗯,看起來很有青春氣息,很適合清水小姐,很漂亮。」
這下,清水千夏的腮幫是縮下去了些,可臉頰卻相應地紅了起來。
「石原先生,清水小姐這是怎麼了?」名塚彥實在不解,隻能轉頭向石原崇寬尋求答桉。
「我怎麼知道?」石原崇寬莫名其妙,「清水小姐剛才足足等了你二十分鍾,也沒看見半點不滿,而且還有點望眼欲穿的意思……名塚小哥,你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該說的話?」名塚彥嘴角抽了抽。
他能說什麼?
總不能稱贊有青春氣息,而且很漂亮這種話都能算說錯話吧?
那還講不講道理了?
「名塚君……」清水千夏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次似乎帶上了些怨念。
「嗯?」名塚彥依舊不解。
「明明先前星期四的時候,在便利店裡說好的,名塚君要叫我千夏,為什麼現在又一步退回去了!」
少女站到名塚彥的麵前,臉頰緋紅,但卻沒有半點退縮,像是在為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而堅持一般,「我都用『君』這個稱呼了,名塚君卻選擇退回去,是因為不願意把我當朋友嗎?」
「怎麼會,怎麼會。」名塚彥暗叫不好,「再補一遍,早上好,清水同學。」
「名塚君!」女孩又逼近一步。
「是這樣……」,名塚彥稍稍往後退了步,「我仔細想過,如果清水小姐保持我們之間的友誼,那麼就該遵照關係的客觀進展。否則稱呼的變化太大,你我都承受不了。」
「可這和稱呼有什麼關係?」清水千夏的眸中泛出水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件事說得想哭。
「這麼說吧,清水同學,如果現在讓你改口,隻用『彥』這個名字稱呼我,你能適應嗎?」名塚彥有些無奈,隻能試圖讓女孩換個角度理解。
「……彥?」少女略微抬頭,看著他近在遲尺的麵龐,感受著他呼出的氣息,忽然有羞怯上湧。
自己這是在乾什麼啊……在北海道的時候,其它朋友可以叫自己千夏,是因為她們都是女孩子,這麼稱呼自然沒問題。
按照爸爸媽媽的說法,如果是陌生的男生,將姓氏和『君』並用,就已經是非常親近的稱呼了……
自己卻想讓名塚君用名字來稱呼……
不知為什麼,清水千夏回想起先前自己打電話給自家父母時的場景。
她興高采烈的告訴自家母親,自己在東京新交到了朋友。
電話對麵的母親明顯吃了一驚,但又趕快詢問自己交到了什麼樣的朋友,是男生還是女生。
自己則自豪地回答說是男性朋友,是在北海道都沒有完成的成就。
母親隨即沉默良久,像是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千夏,你要記住,無論是不是朋友,都要記得保持一定的距離,合適的距離……否則你想和那位男性朋友相處得融洽,就是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在將近一分鍾的無聲之後,母親傳來這樣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