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挑撥,心不平(1 / 2)
如果要問名塚彥,他此生什麼時候最慌亂。
那第一個時間點,就是泉悠月披著浴巾跑出浴室,而六年未見的冰室侑突然打開租房大門的時候。
那一刻的他,雖然不能說亡魂直冒,但冷汗直冒總是能算得上的。
第二個時間點,自然是當下。
被一個年輕男人拿著手槍, 頂住後腦。
「福田首領,不為我介紹一下身後這位是誰嗎?」不過,名塚彥羊裝鎮定……不對,至少應該說保持住了鎮定,看向福田晉一。
「嘿,介不介紹, 我可做不了主,你自己問他。」福田晉一露出一抹冷笑, 用刀尖指了指名塚彥身後。
「啊, 名塚君,名塚君。」安平茂的聲音靠近了些,「在得知你隻是個普通的高校生之後,我對你能一個人扌莫到這棟小樓裡,實在過於感興趣……」
他的手槍也靠近了些,「所以,對於我的姓名,我還是願意告知的。」
他深吸口氣,像是在為隆重介紹自己做準備,「鄙人安平茂,中部地區的無名小卒,眼下受到指派,來關東處理一些小事。
「怎麼樣, 聽到這樣的介紹,足夠滿意了嗎?」
「無名小卒這個說法, 未免也太貶低安平先生了。」名塚彥反而笑了起來, 「如果說那位天權真的隻會派個小嘍囉來, 那他又憑什麼能指揮得動東京這裡的黑道呢?」
「有錢難道不夠嗎?」安平茂又靠近了些, 幾乎有手持槍頂在名塚彥後腦,而臉湊到他耳邊的趨勢,「要知道,錢這種東西,可沒有人會嫌多。」
算是過於經典的反派姿勢。
「要真是這樣,那拿了錢的人為什麼不就此消失?」名塚彥笑得更加開心,「卷款潛逃這種事情,在中部地區難道還少?」
中部地區,每年都有極道騙完組織的錢溜到關西。
如果足夠配合神民道,一般隻要夾緊尾巴,那多少都能勉強安穩過活。
安平茂沉默片刻,手中槍支頂得更前了些。
「果然還是不能小看人,名塚君的這番話,讓我實在更有些為難了。」安平茂輕笑一聲,「不如就在這裡……送名塚君上路吧?」
「那也要看福田首領同不同意吧?」名塚彥攤了攤手,「勾結中部地區來人殺害關西交流生,和被中部地區脅迫,被迫派人參與綁架,那可是兩碼事情。」
福田晉一看著名塚彥,臉色有些發黑。
安平茂能逃, 能回中部地區。
而他呢?
能去哪兒?
眼下他如果跟著安平茂對付名塚彥,那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就隻能到處逃命。
黑道要麵子,更要命。
他福田晉一可不想就這麼跟安平茂一條路走到黑。
福田晉一原先早就舉起的武士刀,竟然緩緩放下。
看到這一幕,安平茂的臉色一點點沉下來。
他知道黑道不可信,這才帶錢帶槍,希望軟硬兼施,來控製些小型黑道幫派——大幫派人手太多,他一個人哪裡控製得住?
可他沒想到眼前的少年隻是一段話,就讓福田晉一猶豫不動。
他甚至可以想見,如果自己開槍打死名塚彥,那福田晉一還有可能找到個空當,把他砍成兩段,然後送給主民派領賞。
而讓兩人產生變化的始作俑者名塚彥,隻是站在原地沒動。
他看到福田晉一猶豫的神色,甚至能感受到頂在腦後的手槍略微鬆開的變化。
對方已經開始猶豫,已經因為他的一段話,不能再維持表麵的同進同退。
安平茂可以逃,而福田晉一沒有後路。
所以他才看起來前後難決,進退失據,半點沒有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氣勢。
那麼……
「福田首領,你乾什……」名塚彥急促出聲。
安平茂本就已經極度不信任福田晉一,聽到名塚彥的話,還下意識以為福田晉一要反水。
雖然他的右手還持槍對準名塚彥的後腦,但先前閒著沒事的左手,早已經從月要間拔出一把短刀。
聽到短刀出鞘的那一刻,名塚彥沉月要下蹲,回身向安平茂掃去一腿。
他必須趁著對方注意力分散的機會,先解決這個危險分子。
安平茂被名塚彥踢中,隻是他看起來雖然瘦弱,但整個人卻出奇地穩定,隻是身體略微晃了晃。
「福田首領,機會難得,還不動手!」名塚彥乾脆喊了一聲。
安平茂原本還想改變方向,對準名塚彥的手槍,終究還是預防性地指向看起來虎視眈眈的福田晉一。
反而他左手的短刀,朝著名塚彥狠紮下來。
安平茂不相信福田晉一,隻覺得自己如果放下手槍,他就一定會抓住機會幾步湊近,一刀砍下來。
他還要抓住泉悠月,還要回中部地區向那位天權邀功,怎麼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
所以安平茂隻能用左手的短刀,來解決名塚彥。
不過,這位左刀右槍的年輕極道,雖然因為處事激進有力而被天權看好,但卻從不覺得自己會在近身打鬥上吃虧。
眼前的小子隻有一把木劍,哪裡擋得住自己的短刀直刺?
他可不怕以傷換命!
而名塚彥也果然不出他所料,抬起左手,似乎要以左手受傷為代價拖延,然後再用右手的木劍發起攻擊。
「就這麼一隻左手,還想擋住我的短刀?」安平茂神色癲狂,「不怕左手廢掉之後,右手和雙腳都被我一起廢掉?」
他略微抬頭,瘋狂的眼神看向福田晉一,「還有福田首領,你再不動手,我手裡的子彈,可就要餵給你,嘗一嘗味道了!」
福田晉一深吸口氣,眼看局勢對名塚彥極度不利,到底還是前踏一步,準備夾攻名塚彥。
名塚彥已經身處劣勢,他難道還要把命豁出去,對付安平茂?
不過,福田晉一才邁出一步,就忍不住瞪大雙眼。
他看見安平茂的那把短刀紮下,卻沒有輕易紮穿名塚彥的左手腕,反而發出了金屬碰撞的清脆交鳴聲。
這小子的手上……戴了什麼東西?
福田晉一與安平茂,兩人幾乎同時在心裡發出疑問。
不過福田晉一是驚訝,並決定緩一緩自己的動作。
而安平茂是驚怒。
因為他的短刀沒有紮穿名塚彥的手腕,卻反而因此被反作用力震得幾乎要站不穩。
而名塚彥右手的木劍卻片刻不停,眼看就要捅到他的月匈腹了!
電光石火之間,安平茂迅速改變想法,就要用手槍對準名塚彥。
一直頭顱微低,看不清表情的名塚彥抬起頭,對他露出微笑。
這小子還有什麼其它底牌?
安平茂看到名塚彥絲毫不亂,甚至還有閒暇微笑,終於開始有些慌亂。
他對準名塚彥,就要打出子彈。
名塚彥突然收回木劍,一個滾翻躲避,接著又迅速回身,帶著不可擋的氣勢直直劈下木劍。
安平茂不及多想,扣下扳機。
子彈從槍管中旋轉而出,破開空氣,直奔著名塚彥而去。
名塚彥微微側身,避開月匈腹要害,將手臂擋在了對方可能的彈道上。
安平茂看著子彈命中名塚彥的左手腕,帶出血色,卻絲毫沒能拖慢對方的半點動作。
少年臉色沉靜地劈下手中木劍,彷佛隻是學徒在道場中進行練習。
安平茂剛剛打出一槍,倉促間根本來不及用短刀阻擋,隻能咬牙用手槍頂了上去。
「啪!」
右手傳來劇痛,而手槍也向遠處的地上飛去。
娘的,估計被這小崽子一劍劈成右手手指骨折了!
安平茂心中大罵。
一槍下去,這小子的左手廢沒廢不知道,老子的右手就快廢了!
隻是名塚彥並不準備給他更多的思考時間,迅速抽回木劍,又是一記劈砍。
沒有多少花哨,沒有多少玄機。
簡單的,帶起風聲的下劈。
威勢十足。
好……就算我現在隻有左手,你這把破木劍也配打得過我這把短刀?!
安平茂神情瘋狂,不管不顧地同樣一刀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