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夜裡的福澤諭吉，艷陽下的相遇（2 / 2）
名塚彥一時沉默。
這讓他怎麼解釋？
因為泉悠月貪財，所以要把原先那張福澤諭吉還給她？
可她也沒有提出那麼過分的要求，純粹是名塚彥看到少女睡著後的樣子，多少有些其它的想法，這才想著補償她之前受的委屈，臨時起意。
「算了，我相信你一次。」正在沉思著，店長厚實的手掌就落到了名塚彥肩上，「但記住，從清水小姐那裡拿回錢之後，你得趕快回來把錢補上。
「要是讓老板知道，我什麼憑據都沒留就把已經在錢箱裡的錢給了你，他肯定得臭罵我一頓才罷休。」店長無奈嘆了口氣，「拿著吧，算我運氣不好，認識了你這麼個事多的小子。」
說完，他把福澤諭吉塞進名塚彥手中，轉身就回休息室去了。
隻留下名塚彥站在原地。
「對了，既然我幫了你，名塚你今天就辛苦一點，把後麵的班也幫我值了吧。」店長的聲音傳來，還帶著點嗬欠，「昨天隻睡了三個小時，實在撐不住了。」
「店長，所以你因為想補覺，才把這張福澤諭吉給我？」名塚彥在後麵喊道。
店長停在原地，轉過身來，就想說點什麼。
「謝謝，店長。」他看見名塚彥深鞠一躬。
店長愣了幾秒，「你這家夥，真是吃定我了，唉……」
他搖頭轉身，不再停留。
名塚彥看著店長的身影消失，視線轉移到手中的福澤諭吉上。
「小哥，店裡還有什麼熱乎的吃的沒有？」店門口傳來詢問聲。
「有，關東煮還有不少。」名塚彥收好福澤諭吉，看向進門的客人，「您要什麼？」
「兩塊豆腐，兩塊大根，兩塊香菇，再來兩個福袋。」
「好，您稍等。」
……
大約清早七點不到，太陽升起不久的時候，至少睡了個七成飽的店長走出員工休息室，把名塚彥趕出了便利店。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趕緊去清水小姐家裡把錢拿來，你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動作快點。」
不過名塚彥知道，這位前輩已經足夠照顧他——來回往返的時間最多半個小時，等真正下班，還比規定的早上八點足足早了半個小時。
遲到之後，還沒有計較遲到的事情，允許他正常早退……隻能說，這位前輩是位溫柔的人。
帶著這樣的感慨，名塚彥再一次路過野良阪。
夜裡都躲進灌木叢裡的貓們此時已經迫不及待地趴在道路上，盡情享受著陽光。
就算名塚彥路過，也隻是懶洋洋地抬起頭看一眼，然後重新閉上。
「我也真是難啊……這裡的貓還能悠哉遊哉地享受陽光浴，我連晚上睡個好覺都不行。」名塚彥看著眼前的貓群，心情復雜。
小心穿過趴著的，躺著的，把道路攔得走動難度大幅增加的野貓們，名塚彥總算走出野良阪。
陽光有些刺眼，讓他不得不抬手遮擋。
「名塚君？我還以為，你會是八點鍾才下班。」麵前出現的身影不夠清晰，聲音卻相當有辨識度。
名塚彥放下手，看到沐浴在陽光中的冰室侑。
她仍舊穿著昨天的淡藍罩衫，隻是內裡的襯衫與裙子換了個顏色。
說起來，以前每次看見冰室同學的時候，裝扮也基本是兩到三種顏色……除非冰室阿姨為她選好衣服。
看到這一幕，名塚彥心裡蹦出這樣的想法。
視覺障礙這個問題，反映到色彩上，就是女孩對於色彩的辨識不算敏感，衣著也就連帶著淡雅而清爽。
配上女孩過人的容顏，這並不成為任何問題，反而從名塚彥遇到少女開始，就不時有男生奉她為女神，想要接近冰室侑。
那時候的名塚彥，也就被女孩當作了天然的盾牌。
每次有人邀請或者問及，她就說已經和名塚彥約好，或者用上類似的借口。
總之，那時候的他，簡直像是被女孩無意地綁在了身邊。
其中或許還有冰室毅——也就是女孩父親某些教導上的偏差，可名塚彥現在想來，卻多少覺得當時下定決心離開，或許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走向冰室侑的短短十幾米裡，名塚彥腦海中閃過許多，等來到少女麵前，隻剩下詢問，「冰室同學怎麼在這裡？」
「昨天名塚君離開不久之後，我就休息了，所以今天起得有點早。」女孩的目光在名塚彥的麵龐，和不遠處的貓群上遊移不定。
「哦……」注意到少女的眼神，名塚彥轉過身，輕笑起來，「這裡叫野良阪，是因為野貓很多，還有個小土坡才得名。」
「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地方，等有空之後，我要給它們畫一幅畫。」女孩的眸光中顯現出些許溫柔。
或許是出於對於色彩辨識不敏感的原因，小時的冰室侑，曾經想過用練習畫畫來克服這個問題。
結局嘛，自然是沒有成功。
不過，作畫不一定需要鮮艷的色彩，冰室侑也並沒有因為畫畫不能改善視覺障礙，而放棄了這個已經成為愛好的習慣。
至於方向……黑白作畫，自然會慢慢向漫畫方向傾斜。
隻是名塚彥離開的時間稍有些微妙，剛巧是女孩準備開始認真學習漫畫的時候。所以對於後續究竟有什麼變化，他也不算清楚。
「說起這個，冰室同學。」名塚彥突然想起選修課的事情，「你之後選擇開設的選修課，和漫畫相關嗎？」
「名塚君還記得？」少女提出和昨天同樣的問題，眸中似乎有光芒閃過。
「記得，隻是不知道冰室同學現在已經到哪一步了。」名塚彥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話，哪天假設我寫了輕小說，冰室同學有興趣負責插畫嗎？」
「如果有的話。」冰室侑看著他，語調多了溫度，「一定。」
「不用那麼認真給我答案的，我現在還沒打算動筆呢……」名塚彥打了個響指，「等哪天我真的想寫，肯定會告訴冰室同學的。」
「嗯。」少女用簡短的音節作為回答。
再返身看了後方的貓群片刻，名塚彥想起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冰室同學繼續看貓吧，我還要去做點事情。」他轉身離開，背對女孩，小步跑開，「現在還不能算是下班時間，我過會兒還要回便利店一次！」
冰室侑靜靜站立在陽光下，看著他朝著光的方向奔跑，心中有些許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