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15(1 / 2)
唯一讓水江澄感到些許慰藉的是,他並不需要應付這樣的場麵太久。
在一輪自我介紹之後,一桌人的酒杯也大都見了底,然而花辭和水江澄當然不會露出想開下一瓶酒的意思。眼看這桌似乎也沒什麼好處可撈,原本圍在這邊的幾個新人host就有點坐不住了。
他們搖晃著手裡的空酒杯,視線頻頻往no1的夕樹的方向晃。
夕樹心裡多少也生了退意,畢竟他是店裡的no1,有大把的客人排著隊等著給他花錢,是而他屬實不太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費在兩個尚在猶豫的新客身上。
不過他當然不會像那些沒經驗的新人似的把自己的敷衍寫在臉上。
慢條斯理地把杯子裡的酒喝乾之後,他佯作看到了什麼的模樣,沖某個方向揮了揮手,接著戀戀不舍地站了起來,端起自己的空杯,深情款款地朝水江澄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也不想離開您,可那桌的客人花錢給我點了新酒,出於職業道德我隻能先去陪她說說話了。但我的心思還是在您這邊的。」
水江澄別過臉沒去看他,但一邊的花辭明顯感覺到這人好像偷偷鬆了口氣。
看樣子,對這個小刑警來說,女裝逛牛郎店可能還是太刺激了點。不過花辭對這個被他抓來的倒黴孩子並不會抱以什麼同情。畢竟比起個人的得失,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在意。
有了夕樹帶頭,桌邊那些按捺不住的人也開始陸續找借口離開,不多時,原本還熱鬧的卡座便徹底冷清了下來。
花辭和水江澄自然不會說什麼,他們的注意力原本就在留下的那些人身上。
「那個……」當空氣的溫度幾乎要降到冰點的時候,角落裡忽然傳來了個微弱的聲音,在重金屬背景音的襯托下,那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一點清澈。
花辭將視線投向聲音的來源,發現坐在那裡的是一個安靜到差點被她忽略的年輕男人。
比起青年,有一瞬間花辭甚至想用少年來形容他。他留著頭低調的栗棕色的短發,眼睛是並不顯眼的暗紅色,當花辭看過來的時候,他的視線倏的向下奪了開,慌亂得像是隻受驚的兔子。
「你也要去其他桌嗎?」花辭稍揚起眉毛,半開玩笑地嗔怨著:「啊啊,大家都走了,都是你的錯啊阿澄,一直都是這副表情,完全被人嫌棄了呢。」
「這些家夥走了就走了,我本來也不想和他們說話。」水江澄沒好氣地說著,視線卻也往那個還沒動地方的年輕host的方向掃了去。
留下來的隻剩下這一個人了。不過確實有人留下,這算是和花辭的預測口勿合了嗎?
水江澄心裡打著鼓,卻還是盡職盡責地表演著:
「真是的,說好的憐哉在這家店裡,結果出來的都是些什麼貨色——」
話一出口,水江澄明顯捕捉到了那個他甚至都沒記住名字的少年的身體出現了細微的顫抖。
哦呀。
雖然隻是一瞬,但這樣不自然的本能反應足以證明少年和那個名字的主人之間存在著某種微妙關係了。
花辭顯然也捕捉到了這一點不自然,當即親昵地坐了過去,伸手勾住了那個身材瘦小少年的脖子。
這是種相當具有侵略性的曖昧姿態。
「你別害怕,那家夥不是在說你不好,她本來心情就不大好,這次是沖著憐哉來的,卻沒想到撲了個空。」
少女露出了個壞心眼的笑,伸手指著水江澄,另一隻手則是在少年的肩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
「不然你和她說說憐哉的事情?說不定能讓她開心一點呢。我呀,陪她來這裡也是想著能讓她開心。」
說至此,花辭將麵孔又湊得離少年更近了些,近到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當然——我們也不會讓你白忙活的,不然給你點一個香檳call吧?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我、我叫……薰。」少年稍稍縮了縮,試圖掙脫花辭的臂彎,卻又不敢有太大動作,像是生怕忤逆了客人似的,他戰戰兢兢地擺手:「那個……不、不用那麼破費的,我、我隻是一個新人,香檳call什麼的簡直太……太……」
「總之如果能賞光在我這裡點一瓶最便宜的酒就已經足夠感謝了。因為從、從來都沒有人在我這裡點過酒……」
「像是香檳call這種……還是點給夕樹哥他們比較合適吧。」
少年怯怯地抬起頭看著花辭,一雙眼睛在晦暗的霓虹色燈光下顯得濕漉漉的,看起來楚楚可憐。
花辭輕輕挽起唇角,抬起手在少年柔軟的頭發上輕輕揉了一把,終於收回了搭在他肩頭的手,順便拿起了桌上的酒單,選了一瓶中檔的香檳,記在了少年的名下。
薰一臉的受寵若驚。
「那麼作為交換——」點過單之後,花辭靠向沙發的靠背,用下巴朝水江澄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請想辦法讓她開心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