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冥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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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匆匆與李雲旗辭別,徑直趕往永元殿,待入大門,見上房大開,幾個南詔侍從正搬著箱籠朝外走,領頭之人正是阿依月身邊的女婢阿素,前次陪阿依月遊玩之時,她最親近的兩個女婢皆跟

隨在側,因此秦纓與她們也算相識。

阿素見她出現,也愣了愣,「雲陽縣主?」

秦纓快速看了一眼謝星闌,上前道:「這是要帶走阿月的遺物?」

阿素點點頭,眉眼哀戚道:「今日為公主設靈祭祀,她來大周帶的東西不多,這些都要用作陪葬。」

秦纓看向房內:「全都搬完了?」

阿素搖頭,「還有入宮這幾日的賞賜與禮物,我們不打算搬走。」

秦纓便道:「可能帶我看看?」

阿素雖不解,但對秦纓尚有好印象,便令其他人在外等候,自己帶著秦纓入了屋子,「這些東西,都是娘娘們賞賜的,還有五殿下送的小玩意,大多是大周的機巧之物,都在這裡了,我們一件也沒多拿,稍後請宮人們幫忙退還吧。」

阿素說的認真,秦纓也翻看起案上擺出來的泥塑人偶,待阿素說完,她放下人偶道:「我可能問你幾句阿月之事?」

阿素一愣,這才明白秦纓為何要看賞賜。

她眼底閃過一抹怯色,顯是得了交代不敢多言。

秦纓低聲道:「你我雖異族,但在找害阿月的凶手之事上,我們想的是一樣的,昨夜抓到的那位崔世子,在此之前,與你家公主可私下說過話?你覺得他是真凶嗎?」

阿素抿了抿唇,迅速紅了眼眶,她搖頭,又極低聲道:「那位崔大人,與公主從未私見過,我、我是想不通他為何害公主的。」

見她願意回答,秦纓頓生希望,「那入內宮住著之後,阿月可有何異常?」

阿素哀聲道:「公主剛入宮那日,陛下不許她出門,公主很是生氣,第二日晚間,才派人來解了禁足,倒也沒什麼異常,公主對內宮前朝很是好奇,時常出去走動,便是公主遇害的花房,也是我們去過的。」

「後來公主聽聞大周有什麼朝會,還大清早去偷看朝會,但我們身份特殊,自然是近不了大殿的,再後來……公主便不高興了。」

阿素眉眼間浮起兩分疑惑,「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何,公主起初喜歡大周,是想留下的,後來又不願留了,大抵逛完了內宮,覺得此處像牢籠一般,沒什麼意思,她越來越焦躁,就在上次陪太後聽戲文那日,她去了未央池。」

秦纓意外,「未央池?」

阿素點頭,「是,當時傍晚時分,公主像憋狠了,說想回南詔,要去找兩位殿下,雖不知到底說了什麼,但多半是吵架了,公主當時氣沖沖出來,眼睛都是紅的,回來後,晚上連覺也睡不著,第二日,又去了未央池,也不知說了什麼,還是不甚愉快,第三日公主再去了一次,皆是一日比一日不快。」

聽戲文那日秦纓也在,後來還與阿依月生了爭執,阿依月口口聲聲想回南詔,她彼時便想到她意已絕,不會留在大周。

等等,戲文……

秦纓心底一動,忙問:「是不是她想回南詔,而你們殿下不願她回去?」

那戲文講的是男女相愛卻不能相守,後雙雙殉情,若阿依月是聽了戲文引得心境大亂,那會否是與蒙禮有關?

阿素搖頭,「我不知道,殿下們與公主說話,總會屏退左右,且、且我便是知道,那些話也不能告訴縣主。」

她如此更顯真切,秦纓道:「我明白你的立場,絕不逼你,若非阿月死的不明不白,我也不找你問這些,免得連累你。」

她又快速問:「那除了去未央池,這幾日阿依月都見過什麼人?」

阿素鬆了口氣,亦對秦纓多了兩分信任,仔細回憶道:「宮裡太後和各位娘娘都見過,見得最多的便是五殿下,他幾乎日日都來,公主看他熱絡,便也與他說說話,夜宴前日五殿下還來過。」

秦纓忙問:「說了什麼?」

阿素

回憶道:「五殿下給公主帶了幾本話本,都是公主沒看過的,但公主興致缺缺,隻在暖閣與五殿下坐了片刻……」

說至此,阿素看向空落落的暖閣坐榻,倏地哽咽起來,「那日公主就坐在那裡,五殿下走後,她好似失了魂兒一般。直至晚膳時分,才恢復了幾分生氣,像想通了什麼似的,我本以為,她是不生兩位殿下的氣了,可沒想到,第二日公主便……」

阿素抹了一把眼角,「怎麼也想不到公主會出事,公主自小打獵習武,南詔的男子都不是她對手,這宮裡都是嬌生慣養的貴主,又有誰能要公主性命?那位崔大人與公主也無冤無仇,公主應該聽王爺的話,她不該來大周的,真的不該來。」

秦纓疑惑道,「阿月的父親不想讓她來大周?」

「不錯,為此公主還與王爺大吵過兩架,王爺寵愛公主,公主又是個執拗剛烈的性子,她想做的事誰也沒法阻止,國君都不能,王爺沒法子,隻好讓她來了。」

「那便意味著,並未說讓她留在大周了?」

阿素遲疑一瞬,「王爺自然是舍不得公主的,是公主心心念念想見識大周風物,大抵是學了太多周人的詩賦,心懷憧憬,啟程之時,連國君都沒說要聯姻,後來到了京城是公主自己想留下,但不知怎麼又變了心思,公主的心意我們也捉扌莫不透。」

秦纓心底古怪更甚,「既然一開始沒有聯姻的打算,阿月隻是因大周風物,便忽然想留在異鄉成為皇妃?」

阿素眼神閃了閃,垂下腦袋道:「公主的心思我們也不明白,除了侍候公主,別的我們什麼都不知。」

阿素自然不可能知無不言,秦纓上下打量她一番,「你伺候阿月多少年了?」

阿素抬頭,「兩年。」

秦纓意外,「才兩年?」

二人說了太久,阿素怯怯地看向窗戶,「有年歲更長的侍婢,隻是此番未來,縣主,我得回去了,我說的已經夠多了……」

秦纓心底疑問太多,但也不願讓阿素受罰,自是應好。

二人出上房,阿素招呼一聲,帶著南詔侍從魚貫離去,謝星闌則與一個內侍站在簷下,此刻他令內侍退下,上前問:「如何?」

秦纓凝重道:「說南詔一開始並無聯姻之意,連阿月跟來,也是她自己想來大周,說她學了太多周人詩文,十分向往大周,此外,這一次跟著阿月來的,不是伺候她多年的侍婢,那些年長的,都被留在了南詔。」

謝星闌訝然:「隻因詩文向往,便能離開父母故國,離開中意之人,這絕無可能,阿依月雖不算城府萬鈞,但絕不可能如此天真草率,而侍婢……按理如此遠行,應該帶最親信,最周到的侍女才是。」

替罪困局未解,又一謎團盤桓在二人心頭,秦纓甚至隱隱覺得,阿依月來大周的緣故,極有可能與這命案關係重大,但此刻線索紛雜,她根本理不出頭緒。

她又道:「侍女還說她在內宮憋悶,在你回城那日,忽然便不願留在大周了,還回未央池數次,與施羅蒙禮二人鬧得很不愉快,且每日都要去未央池一次,一次比一次不高興,除了施羅與蒙禮,這幾日見得多的隻有五殿下。」

謝星闌擰了擰眉峰:「適才問了內侍,內侍也說這幾日阿依月常站在廊下發怔,情緒看著極差,而五殿下每日都要來,夜宴前日也來過。」

秦纓朝外走了兩步,想體會阿依月站在廊下的心境,她先看了看灰撲撲的天穹,正要轉眸之時,目光忽然一停,這永元殿廊簷之下,竟也掛著不少冰淩。

天寒地凍,此處亦燒地龍,雪化後滴水成冰,便生冰掛。

秦纓皺了皺眉,移開目光道:「我那日入宮聽戲文,戲文講的,乃是一對相愛不能相守的有情人,後來二人忠貞不渝,殉情明誌,我在想,會

否婢女所知不全,阿依月來大周,其實是蒙禮的主意,聯姻亦是蒙禮提出,而她心中始終記掛蒙禮,起初雖接受了聯姻安排,但之後卻越想越覺不快,直到那日爆發。」

謝星闌沉思著,「南詔國內未定儲君,而南詔國君有三位皇子。」

秦纓便道:「會否是蒙禮為了爭儲,舍棄了心愛之人?且按婢女和內侍的說法,她這幾日也未私見過其他人,與她有約之人,要麼是施羅和蒙禮,要麼便是五殿下。」

秦纓來回踱步,又驀地站定道:「但若是蒙禮,崔慕之憑何認罪?最大的可能,還是與五皇子有關,此刻找蒙禮他們,他們也絕不會配合,若去找五殿下,可能見到他?」

謝星闌道:「多半行不通,適才我已問過,德妃稱病時,讓五殿下也住進了長信宮中,說他也受了驚嚇,還請了禦醫開安神湯,此去她們定閉門不見。」

秦纓聽得氣悶,掃了眼高高的宮牆,也覺憋屈的緊。

再想到清晨天牢中崔慕之冥頑不化的樣子,她憤然道:「這便是皇室王侯之家嗎?無罪者豁出性命替罪,而嫌疑之人分明在跟前,卻問都問不得!是非曲直,王法公義,皆是說給皇城之外的黎民百姓聽得!」

深宮內苑耳目眾多,也隻有當著謝星闌,她才敢如此妄言,謝星闌近前半步,語帶安撫道,「也並非毫無辦法。」

秦纓狐疑看他,謝星闌冷靜道:「皇室貴胄以權力與尊榮為重,但也正是這權力尊榮能驅使他們,我們正可借力打力——」

見秦纓未懂,他徑直道:「崔慕之不願五皇子獲罪,但總有人與他想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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