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怪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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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轔轔而動,李芳蕤疑惑道:「柔嘉?」

秦纓頷首,「是太醫院陸禦醫之女。」

李芳蕤一驚,「那豈不是此前要與崔世子定親的小姐,去他們府上做什——」

「麼」字未出,李芳蕤想到適才答應秦纓的話,立刻驚得雙手捂住嘴巴,她平日裡豪爽颯然,此刻這舉動卻頗有些稚拙之氣,惹得白鴛笑出聲來,秦纓也笑道:「且看你今日能忍到幾時,等你忍不住了,便送你回來。」

李芳蕤也有些苦惱,卻強自道:「再如何我也忍得住。」

既然說了不問,那李芳蕤關於案子的事便都不好問出口,且她也是個聰明的,知道案子未完,秦纓也不可能去探親訪友,此番多半還是和案子有關,她抿緊唇角,克製著探問之心,等馬車到了陸府之外,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秦纓隻怕陸禦醫不在府上,待問了門房,聽得柔嘉父女皆在才放下心來,一行人跟著門房入內,沒走幾步,得了消息的陸柔嘉便迎了出來,她喜悅道:「縣主怎來了?」

秦纓牽唇,「我可不是來找你的,我有一事想問問你父親。」

因是熟稔,秦纓開門見山,陸柔嘉微疑,又去看跟著來的李芳蕤,這時李芳蕤立刻道:「別問為什麼,縣主不讓問,你也不能問。」

陸柔嘉聽得一陣怔忪,不由擔憂出了何種變故,秦纓這才介紹李芳蕤身份,陸柔嘉一聽不由道:「您就是郡王府大小姐——」

李芳蕤苦澀道:「看來你也知道我前次死過一回……」

陸柔嘉彎唇,忙引了二人入正堂落座,不過片刻,陸守仁和陸夫人雙雙從後堂趕來,夫妻二人知道秦纓幫過陸柔嘉,俱是感念非常,還想立刻準備膳食,卻被陸柔嘉勸了住,「縣主今日來有正事問父親,改日我們再請縣主過府一聚。」

陸夫人也是溫婉性情,聞言隻去操持茶水點心,陸守仁一聽也屏退左右,這時秦纓才問起了盧國公府之事,陸守仁一聽有些詫然,「國公府二夫人……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吧,待我想想,當年我已入太醫院,但並未去國公府出診過……」

又想了片刻,他終是搖頭道:「我想不起此事來,隻怕當年請的太醫,並非我相熟之人。」

秦纓有些意外,又忙問:「二夫人當年患的是癆病,您可知道太醫院當年哪位大夫最擅長看癆病?」

陸守仁道:「是當年的院正馮玉征大人,他擅長髒器上的病,尤其癆病,京城之中若誰得了癆病,必定會請他出診,但他年事已高,七八年前便已告老還鄉,人早已不在京中,兒女仆從也都回了族地。」

秦纓一時犯了難,「那豈非無可查證?」

陸守仁搖頭,「有一個法子,太醫院每次出診,都會留下存證,所有存證都在太醫院的庫房之中,像國公府這樣的人家,若是有重病需要太醫,上一道折子,太醫院便會派人去看,也會留下存證,縣主隻需按照年份,去找馮大人的出診薄冊便好。」

秦纓本有些失望,一聽此言,眼瞳頓時大亮,「好,那我立刻入宮一趟。」

此刻午時已過,從陸府趕入宮中還需半個時辰,秦纓也不耽誤功夫,當下提出告辭,陸守仁雖有些奇怪為何探問這些,卻十分識趣的並未探問,又與陸夫人告辭之後,秦纓帶著李芳蕤離開了陸府。

此前隻是來陸府,眼下卻是要入宮,李芳蕤苦著臉道:「前次之事過後,母親帶著我入宮向太後娘娘請了一次罪,我今日可不敢跟你去了,待會子到了宮門外,便將我放下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苦惱地說完,又滿臉忍耐地望著秦纓,實在是好奇極了,秦纓道:「不如我直接將你送回郡王府去?你在宮門外等著也不是個事,我要去太醫院查這些,我得去太後跟前求個口諭才好。」

一聽此言,李芳蕤立刻坐直身子,再不露好奇之色,「我等得住。」

秦纓失笑搖頭,也不知李芳蕤堂堂貴族大小姐,哪來的勁頭要跟著她辛苦。

既是如此,秦纓也不好強逼,馬車沿著禦道一路往北,等到了宣武門外時,日頭已經西斜,下馬車之後,秦纓留下沈珞照看李芳蕤,自己帶著白鴛入了宮門。

她身份尊貴,又得太後寵愛,隻道給太後請安,都無需提前遞折子,這是她一月來第二次入宮,高高的朱紅宮牆遮天蔽日,秦纓仍然沒有習慣這天家威嚴。

引路的小太監將她帶到永壽宮外,門口的小太監見她來了,立刻入內通稟,沒多時便來宣召她入殿內說話。

鄭太後倚靠在窗邊的美人榻上,暖融融的秋陽半數灑在她身上,她微微眯著眸子,似乎剛從午睡醒來,神容還有些懶怠,見秦纓來了,她露出和藹的笑意,又朝她伸手,令她坐到自己身邊來,「今日怎入宮來看哀家了?」

秦纓在路上便已想好了借口,「這幾日念著太後娘娘,便想來給您請安,此外……我爹爹這幾日頭痛症犯了,說多年前的太醫院馮大人開過一個極好的方子,後來卻遺失了,我聽人說太醫院給人看病後都會留在存證,便想來找找那方子。」

這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也顯出秦纓的孝心,太後笑道:「你可算會體恤你父親了,陪哀家坐會兒,待會兒哀家派個人跟著你去找。」

太後如今已年過半百,縱然保養得宜,鬢發卻仍已花白,但她麵上常帶著笑意,眉眼間親和有加,尤其對著小輩們,更少有疾言厲色之時,此刻拉著秦纓的手,好似是秦纓親外祖母一般,但她同時也是鄭氏一脈權位最高之人,整個鄭氏在她蔭蒙之下如日中天,在她跟前說話,秦纓就算並未感到壓迫之感,也絕不敢粗心大意。

太後午睡時短,精神也不尚佳,秦纓坐了兩盞茶的功夫,她便讓總管太監叫了個小掌事太監領著秦纓往太醫院走一趟。

出了永壽宮,秦纓微微鬆了口氣。

太醫院並不在後宮,而是在宮內外城,掌事太監一路無聲地引路,秦纓也盤算著對盧氏的猜度,凶手是心存恨意,殘暴施虐的,但若真是盧二爺,那他怎會對盧夫人存恨?

等到了太醫院門口,隻見其內無論是禦醫們還是太監小廝們都忙碌紛紛,掌事太監表明來意,今日當值的禦醫便隻拍了個小太監帶秦纓去庫房。

庫房在太醫院最深處,因常年無人打理,剛一進門秦纓便被撲麵而來的灰塵嗆了一口,那掌事太監見狀還要幫忙,卻被秦纓婉拒,見能躲懶,那太監也不強求,隻在門外靜候。

雖是塵灰滿布,但因庫房內卷宗不算浩瀚,又分了年份放置,秦纓很快在東北角的一處書架上找到了馮玉征在貞元九年到貞元十年的出診卷宗。

她拍了拍灰塵,走到北側的窗欞處,這窗戶嚴絲合縫,乃是封死的,但因多年未曾修葺,厚厚的窗紙上被蟲蛀出了幾個小小的空洞。

秦纓找了處光線最亮之地,細細翻看起來。

於氏和盧月凝是在貞元九年回京為老國公爺侍疾,而後守孝,崔慕之雖未說於氏具體是哪月生病,但癆病很少出現暴亡之狀,可想而知,至少貞元九年下半年也該出現病況了。

秦纓心底條理分明,但當她從貞元九年六月翻看到當年除夕,卻並未發現馮玉政去盧國公府出診的記錄,她心跳的快了些,又翻看貞元十年正月的記錄。

就算此前不曾找馮玉征,但貞元十年初是於氏死亡前夕,乃是性命垂危之際,無論如何也該延慶最擅長癆病的名醫了——

白鴛一直跟著秦纓,秦纓雖未讓她幫忙,她卻關切地看著秦纓的神色,她隻見秦纓急切地翻看著卷宗,看完十多頁後人倏地一怔,而後想不死心地,又前前後後地翻看了幾十頁,最終,她拿著那份簿冊冷著臉默然下來。

白鴛試探著問:「縣主可找到了?」

秦纓微微搖頭,輕聲道:「整整一年都沒有任何記錄,癆病又非見不得人的病,若用藥準確,還可拖上數年,由此可見,當年的二夫人,必定不是得癆病死的。」

白鴛倒吸一口涼氣,世家大族常有些不能為外人道的隱秘,盧國公府對外明明說的是盧二夫人是因癆病而死,可那些卻是盧國公府在撒謊?

秦纓話音落定,將那簿冊緩緩合上,正想轉身放回原處,可轉身的一剎那,她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此刻站在北麵,要放回簿冊,便要往東行去,而就在她斜對著的窗欞上,窗紙也爛出了幾個空洞,卻因為那一麵背光,此刻昏黢黢的。

然而古怪的是,那最靠近窗台的空洞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抹與別處空洞全然不同的黝黑。

秦纓定睛去看,下一刻她便往後退了半步。

那空洞裡的,竟是一隻黑溜溜、陰冷冷的,正盯著她看的人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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