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指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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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堅不相信謝星闌隻是隨便看看,但謝星闌不說,他也不敢多問,連忙應了下來。

待躺在榻上時,謝星闌沒多久便陷入了睡夢之中,這兩日他入睡的極快,也再未做那心魔一般的噩夢,沒有人知道他睡中驚醒,本以為又是一個無眠之夜,轉眼卻發現外麵已經晨光微熹時的喜悅。

又是無夢的一夜,謝星闌起個大早,直奔金吾衛衙門而去。

到了衙中,大半差役都還未到值,有來得早的,見他也這般早出現在衙門裡,還微微有些驚訝,等他走遠之後,幾句議論低低的傳了開來。

「謝欽使這陣子怪怪的,好像又變成半年前的樣子了。」

「怎麼是半年前?應該是一年以前才對,那時還隻是個中郎將,大大小小的差事都上心的很,但自從被陛下看重,他已經許久沒有為了坊間的差事這般勤勉過了,忙著跟上麵幾位鬥法還來不及呢。」

「他自然比不過段家和鄭家的,半年前受挫,如今瞧著是緩過來了。」

「是啊,等著吧,又有好戲看了,下個月初又是每年按察使南巡的日子,每年都要有一批地方官落馬,而跟去的人,各個回來後都是要加官進爵的,陛下會派龍翊衛隨行,這次他定要和另外兩位欽使大人爭得頭破血流……」

議論並未傳入謝星闌耳中,他先重看了竇氏案所有人的證供,等天光剛剛能照亮囚室之時,他命人將竇曄帶入了審問室。

竇曄昨夜被送入牢中,整夜隻喝了幾口涼水,此刻又困又飢,精神極差,但謝星闌興致卻好得很,足足兩個時辰的審問,像個沖鋒陷陣的兵將,而竇曄全身心潰敗,後來甚至丟盔棄甲舉手投降,才勉強保住了小命。

謝堅來稟報秦纓帶著紅袖到了衙門之時,謝星闌手中正拿著一份近半年去竇氏兩處酒樓之中眠花宿柳的客人名單,一聽秦纓來了,他連忙從地牢之中走了出來。

他去前門迎接,又至一處安靜偏堂說話,他開門見山道:「竇曄已經全都招了,竇家隻有兩處他管的酒樓裡有這般生意,這些年竇文彬知道他聰明,也想令他大展拳腳,因此將豐樂樓和豐慶樓交給了他打理,起初起色不大,直到某次宴請貴客之時,那客人看上了奏樂的樂伶,當時他便生了這主意。」

「令樂伶陪客,不僅能將賓客哄得高興,時不時還能套一些消息,對他們生意上百裡無一害,也是如此,豐樂樓和豐慶樓這兩年做的格外紅火,竇煜知道風聲,其實是半年之前,他一個同窗的父親去過酒樓,後不知怎麼說漏了嘴,那同窗便在竇煜麵前說了些風涼話,竇煜心中起疑,來問他是否為真,卻被他糊弄了過去。」

「直到一月之前,竇煜親眼看到了陪客之事,於是對他大發雷霆,又威脅說若不能在兩月之內除了這買賣,再將樂伶們安置好,那他便要告訴竇啟光,做此等買賣有違祖訓,傳出去竇氏更是顏麵無存,因此竇啟光一旦知道,說不定會將他們逐出家門,竇曄清楚這些產業雖非竇氏嫡係,卻也都依靠著竇氏餘蔭,於是他先假意答應了下來。」

秦纓便道:「答應下來,而後暗地裡準備謀害竇煜?」

謝星闌將證供給她看,「一開始他想過別的法子,可竇煜心誌堅韌,說一不二,他知道沒有折中之法,這才漸漸生了殺意,所用弓/弩與箭矢都是常用之物,事後本來竇煜被定為意外燒死,可沒想到即將結案之時,卻被你發現了端倪,後來金吾衛入府查探,他心中不安,便在與裴熙兄弟二人圍獵之時,故意弄斷了弓/弩。」

秦纓一邊看證供一邊道:「砒/霜也是半月前買的。」

謝星闌頷首,看了一眼紅袖道:「竇曄說,樓中其他姑娘都是自願接客的,除了碧荷之外,沒有人生過意外,可是真的?」

紅袖猶豫道:「民女這邊的確沒見過其他人因此事不滿過,但是豐慶樓那邊應該有……」

秦纓道:「不說別人,碧荷是被他們逼到了跳河的份上,他做這等生意兩年,我不信隻有那一個,碧荷……碧荷是被下藥?」

謝星闌應是,「他做這買賣,也怕出事,一般都是懷柔誘哄之策,但碧荷那次,卻是豐慶樓的管事強用了藥,第二日碧荷醒來,發現自己清白已失,絕望之下跳了河,而他說的與夥計長年的事也是半真半假,當初碧荷的確與長年互有心意,但出事之後,長年得了銀錢,立刻離開了京城,並未去打探碧荷為何而死,我猜他是心知肚明的。」

秦纓沒料到這段私情竟是真的,她一時心寒道:「足見這長年也是個薄情寡義之人,他一開始或許不知內情,但竇曄都給他錢財了,他怎麼也能想到其中有鬼。」

秦纓看完了一份證供,見謝星闌手中還有幾頁沁了墨跡的紙張,便問道:「那是什麼?」

謝星闌遞給她看,「豐樂樓和豐慶樓的客人。」

秦纓接在手中,目光剛滑過半頁,便瞧見了幾個眼熟的名字,她心底一陣惡寒,麵上厭惡更甚,「這幾個人也是世家出身,如今還在朝中當差吧?」

她腦海中有原身模糊的記憶,而從前的秦纓雖對朝政一竅不通,但對有名有姓的世家任何等官職,也有所耳聞,見謝星闌點頭,秦纓又道:「他們倒是不敢明著去青樓,倒是喜歡來這等地方尋歡作樂。」

謝星闌道:「貞元初年,陛下倡導簡樸之風,又大力整治貪腐,朝中便有了官員不得狎妓的規矩,雖未寫入公文,但大家知道陛下不喜,這些年但凡在朝中有個正經差事的,都在此道之上十分注意,竇曄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暗地裡做起這等生意。」

秦纓麵露恍然,謝星闌又令馮蕭將紅袖帶下去細細問證,待紅袖離開,謝星闌便道:「稍後我要入宮上稟此案,你想令我如何說?」

秦纓挑眉,「我想令你如何說,你便如何說?」

謝星闌眼底生出一絲笑意,「納入考慮。」

秦纓便道:「莫要說什麼剖屍之法是我教的,其他的你倒是能照實說。」

謝星闌眼瞳微動,「昨日崔慕之說,要將剖驗的法子寫成公文廣發天下州府,而你此前也說過,誰來你都能教,若天下仵作都會這些厲害的秘術,正是你求之不得的,怎如今反倒回避此事?」

秦纓心底沉甸甸的,「還不到時候,一來這法子太過驚世駭俗,隻怕許多仵作自己都不能認同,二來,剖驗屍首是個極復雜的學問,我自己都學藝不精,若隻寫我交給嶽仵作的那些,還不夠全麵,第三,隻有公文沒有實踐,更易釀成禍端,這等法子要麼有人在旁手把手教,要麼自己多練,萬一有心術不正者憑著一紙公文,專門去損毀亡者遺體呢?」

謝星闌沒想到秦纓考慮的如此周全,他心底再度生出幾分震動來,不求名利,更不貪一時之快,此心才真正是做實事的模樣,他忍不住上下打量秦纓,莫說與傳言中的秦纓不同了,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秦纓這般擅長探案驗屍的女子。

謝星闌甚至想,若非她用的法子連他也聞所未聞,他簡直都要懷疑秦纓與他一樣了。

「你深謀遠慮,我亦能替你遮掩一二,但崔慕之如何辦便難以預料了。」想到秦纓昨日所言,謝星闌語聲一涼:「你真的覺得他是君子?」

秦纓失笑,「那是令他莫要為難嶽靈修的話,他是不是君子我不知道,但他若真要令我為難,那也隻能接受質疑了,我爹爹或許會請個真人回來為我驅邪。」

謝星闌若有所思,還未說下去,謝堅忽然從外快步跑了進來,謝星闌不悅道:「何事?」

謝堅喘了口氣,「大人,臨川侯府來人了,是來找縣主的。」

秦纓眉頭幾皺,忽地站起身來,「莫非是我爹爹出事了?」

臨川侯府富貴閒適,平日裡能有何要緊之事?秦纓能想到的,便是秦璋出了岔子,但謝堅搖了搖頭,「不,不是侯爺出事,是太後要見您。」

秦纓有些意外,她母親義川長公主雖然並非太後所出,可因為她母親早逝,太後對她頗為憐愛,自小便對她寵愛有加,原文中她出意外後,太後還悲痛了許久,但如今崔婉的案子已定,她也並未身死,接下來的劇情,她完全無法預料。

秦纓遲疑道:「可有說是為了何事?」

謝堅表情意味深長的,「來接您的人就在外麵,說今日宣平郡王妃也要入宮,因此才著急接您,還請您莫要耽誤時辰……」

秦纓輕喃:「宣平郡王……」

謝星闌聽得臉色一沉,替她道:「宣平郡王李敖,他們府上有個世子,名叫李雲旗。」

秦纓恍然大悟,卻苦澀道:「不會是又要給我指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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