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謎(紅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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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暉灑滿碧空之時,一道突兀的拍門聲響徹百鬆街。

幾息之後,一個睡眼惺忪的門童緩緩拉開了門閂,他們家侯爺在外駐軍,世子遊學未歸,小公子又身無公差,大清早的沒有主子出門,他正好躲懶打瞌睡,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這麼早就來擾他清夢。

門童一邊揉眼睛一邊沒好氣地問:「誰——」

「呀」字還未出口,門童驟然瞪大了眸子,門外公服森嚴地站了十多人,他們官袍錦繡,月要佩銀刀,而那張牙舞爪的獬豸銀紋,瞬時令門童的睡意散的乾乾淨淨。

謝堅站在最前,「龍翊衛查案,去請你們小公子出來應話。」

門童張了張嘴,這時,他一眼看到了謝堅身後的謝星闌,他覺得麵熟,再一掃他的官袍樣式,他結結巴巴道:「謝……謝……」

對上謝星闌陰沉的目光,他沒「謝」得出來,乾脆轉身便跑,邊跑又邊喊,「小公子!謝家那位欽使帶著龍翊衛上門了!」

他這喊聲傳到了庭院深處,杜子勤身邊的小廝模糊聽見,當即麵色大變,轉身便吼道:「公子不好了!謝星闌帶著龍翊衛打上門了!」

睡夢中的杜子勤聽見這話,美夢變噩夢,一個跟頭驚坐了起來,「什麼?謝星闌打上門了?!他是來報那日阻攔謝堅之仇的?!」

小廝道:「公子您快起來,謝星闌殺上門了!人都進府門了!」

杜子勤驚魂未定地看了看這屋子,忽然意識到,這可是在他自家府中,這可是定北侯府!他抄起衣裳下床,鞋都未穿好便沖出了門,「來人——」

「把所有護院武衛都給我叫來,把所有家夥事都給我抄上!」

「他謝星闌好大的膽子,竟敢為了一個隨從打到我們府上——」

杜子勤鬢發散亂,衣衫領子歪斜,一把從小廝手中奪過柄長劍,風風火火地帶著人朝前院趕去,定北侯本就是武將世家,這片刻功夫,護院加上武衛,攏共聚齊了二三十人跟在他身後。

眼看著走到院門口,杜子勤長劍一揚,氣勢如虹地道:「小爺今天,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關門打狗,給我——」

「沖」字還未出口,杜子勤一個急剎愣了住,前院內的確站了十多人,可他們各個神色泰然,月要間刀劍也未出鞘,尤其是謝星闌,他意興闌珊地站在人群之中,在他身邊,還有一道纖秀窈窕的倩影,杜子勤驀地擰眉,怎麼又是雲陽縣主?

秦纓這時看向他,上下打量他兩眼之後,問道:「你剛說關門打什麼?」

杜子勤高舉長劍的手尷尬地落了下來,他扯了扯領子,騎虎難下地喝道:「青天白日,謝星闌你敢帶人來我們府上撒野?你真當定北侯府的人都是吃白飯的?」

謝星闌眼含譏誚,「你父親和你哥哥不算,你卻說不好。」

杜子勤怒目圓瞪,但還未罵出口,謝星闌麵色一冷道:「行了,若無正事,我也不想登門,今日我們是為了查案子而來,你最好問什麼你便答什麼。」

杜子勤冷笑道:「查什麼案子?想學你養父那般玩一手栽贓是吧?」

「我若要栽贓,何需登你之門?」謝星闌手落劍柄之上,「不過你若不好好作答,那或許真要背一樁罪,兩年前六月的簪花宴,你私竊傅珍之物,借此汙她名聲,可有此事?」

杜子勤大為惱怒,「你放屁!那東西分明是她派人送予我的,簪花宴本就是為京中貴族男女相看聯姻而辦,她贈那樣的同心墜,意思難道還不明顯?她一個寺卿之女,還想嫁入定北侯府,我嘲弄兩句怎麼了?怎人人都說是我汙蔑她?!」

杜子勤品行不佳,性情也十分暴躁,謝星闌開口就將罪過落在他身上,果然引得他急聲白臉地辯駁,看他那狂怒之狀並非作假,謝星闌也覺秦纓推測的有理。

他這時才肅然道:「你既覺得冤枉,那便好好說說當日是何情形。」

杜子勤正要開口,卻忽然意識到有些古怪,他一邊揮退身後武衛,又理著衣襟上前道:「此事已過去兩年,你們問這個做什麼?我隻知道崔家和薛家出了命案,又怎麼和傅家扯上了關係?」

杜子勤是打定主意不會配合謝星闌,這時秦纓問:「你說是傅珍派人送給你的,那人叫什麼?是傅珍身邊的誰?」

麵對秦纓,杜子勤不再那般張狂,「我不知那人叫什麼,但那人擺明了說是傅珍贈予我的,當日若有相中的,本是贈花即可,我一看她竟贈了玉墜,自然覺得她嫁入侯府心切,至於送玉墜的人,我何必去管?」

秦纓又問:「難道你沒有求證那玉墜是否是傅珍所有嗎?」

杜子勤揚眉,「那是自然,我當時身側有幾人,她們一眼就認出玉墜是傅珍頗為珍愛之物,我也無需去找她本人求證了吧——」

「你身側都有誰?」

「幾個貴女。」杜子勤說完,忽然蹙眉,「崔婉便是其一,她第一個認出是傅珍的玉墜兒,其他人也與傅珍來往頗多,便也認了出來。」

秦纓和謝星闌麵色皆是一沉,簪花宴上那般多人,崔婉怎麼好巧不巧就在杜子勤身邊?

秦纓又問:「當時薛銘在何處?」

杜子勤略作回想,「這個還真記不起來了,應當沒在跟前。」

說完這話,他又麵露惱色,「真是邪了門了,那天本來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可後來大家都知道傅珍送我玉墜,便四處起哄,我怕她強賴上我,自然要斷了她的念頭了,可沒一會兒,反倒是她來指責我,笑話,我想娶什麼樣的名門之女沒有,卻偏偏要去沾染她?」

無需謝星闌開口,秦纓便將他想問的都問完了,謝星闌一邊聽杜子勤回憶,一邊盯了秦纓兩眼,她思維迅捷,敏銳又縝密,不遜於在場任何一個翊衛,那模樣,很像是辦案熟手,但這怎麼可能呢?

話問至此,足以證明是有人做局陷害傅珍,若是傅珍自己丟了玉墜兒,撿到的人要麼貪財私藏,要麼歸還主人,絕沒有轉手送給他人,還指名道姓是傅珍贈予杜子勤。

秦纓又問:「你能否仔細想想,送你玉墜的人長什麼模樣?」

杜子勤聞言立刻道:「那人的樣子,燒成灰我都認得出來,那日被傅珍反咬一口後,我也想去找那人,卻根本沒找著,那是個麵生的小廝,生的長眉細眼,瘦矮個,比我要矮半個頭,還有,他給我遞玉墜兒時,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一片淡淡的疤痕,像是幼年受過什麼傷留下的……」

秦纓去看謝星闌,謝星闌肅容道:「有此指向,應該不難找。」

秦纓點了點頭,又對杜子勤道:「那之後,可還生過什麼事端嗎?」

杜子勤憤悶道:「能生什麼事端?不外乎是被大家嘲笑罷了,對了,就是薛銘,過了幾日,這廝當著許多人的麵笑著問我,是否要去傅家求親,我差點與他動起手來!」

鬧出簪花宴的事還不夠,還要加大流言蜚語的力度,如此好逼迫傅家早些將傅珍送走,秦纓心底沉甸甸的,又道:「我們要問的就是這些,這便告辭了。」

杜子勤還是沒明白為何崔薛二家的命案,要和傅家扯上關係,眼看著秦纓和謝星闌帶著人要走,他不甘心地喊道:「下次登門,可不會讓你這麼豎著走出去。」

謝星闌頭也未回,倒是謝堅回頭笑道:「小公子想打架的話,小人們隨時奉陪。」

杜子勤氣得發抖,身邊小廝哼道:「公子,看來他們不是來尋事的,陛下下旨讓謝星闌十日內破案,否則便要罷免他欽察使之職,這眼看著沒兩天了,他顧不上給咱們找事。」

杜子勤危險地眯起眸子,「十日內破案?」

……

離開定北侯府,謝星闌立刻派人去崔薛兩家調查送玉墜的小廝,又對秦纓道:「傅氏的族地遠在汾州,眼下隻能從傅氏的仆從入手,這兩年傅家與老家必定有書信來往,但最為要緊的,還是找到傅靈可能作案的直接證據。」

秦纓點頭,「不錯,如今傅靈有作案的動機,再加上無故消失的假山圖稿,傅靈的嫌疑越來越大了,但若不找到直接證據,其他的推測都隻是查案的手段。」

她篤定道:「傅靈當夜必定離開過傅家,而在假山處時,她一定用了什麼障眼法,她一共去過假山兩次,第一次是和吳舒月一並進去,第二次,則是陪在趙雨眠身旁,因此,她肯定是第一次進洞之時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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