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知冬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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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程知照常開車去林冬序家裡陪他。

也終於把昨天交換的衣服物歸原主。

在跟林冬序閒聊時,程知想起他之前答應了要給她彈鋼琴,便笑問:「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彈鋼琴聽啊?」

林冬序嘴角輕勾道:「等我練好。」

程知瞬間更好奇:「你這樣講我更加感興趣了,就很到底練的哪首曲子。」

她說完,不等他回答,就又立刻道:「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就這樣保持神秘感和驚喜感吧。」

林冬序見她一副非常好奇迫不及待但是又不肯讓他現在就說出答案的模樣,登時失笑。

怎麼這麼可愛。

他故意鬧她,一本正經地說:「我練習的曲子其實是……」

林冬序故意停頓了下,程知也是在這一刻突然抬手捂住了耳朵。

「不聽不聽,」她嘴裡不斷地念念叨叨:「我不聽我不聽。」

「都說了我要等你彈的時候自己聽,」程知生怕聽到他說出來的曲子名字,「你不要現在就告訴我。」

林冬序伸出手抓她的胳膊,想要把她的手扯下來。

程知十分抗拒地不肯挪開捂在耳朵上的手。

可,盡管林冬序生了病,他的力氣也比她大很多。

這是男女天生懸殊的差距,程知比不過。

眼看雙手被他扯開,程知更加怕聽到他接下來的話,一時間隻能「啊——」了聲。

然而,幾乎同時,她聽到林冬序語調上揚地說了句:「……逗你的。」

程知的聲音戛然而止,手臂瞬間不再繃著勁兒。

她仰臉望著他,見他一副逗人得逞後的愉悅表情,這才反應過來,她被他耍了。

程知瞬間氣呼呼地要抬手打他,結果林冬序竟然沒躲。

她一時收不住手,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下,氣惱的話語中也染了幾分她不自知的撒嬌意味:「林冬序!」

林冬序樂得不行,直接笑出了聲。

「你還笑!」程知佯裝生氣地嗔怪。

他便很聽話地清了清嗓子,強忍住臉上的笑,但眼底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說正事,」程知問他:「下一個你想做什麼?」

「演唱會還要再等等,是去體驗紋紋身打耳洞,還是去挑戰極限運動?」

林冬序沉吟了片刻,才回道:「讓我再想想吧。」

程知點頭,「好。」

然後又安撫他:「不急,你慢慢考慮,想好了告訴我。」

「嗯。」林冬序低應。

因為暫時沒有定下到底要完成哪項遺願,所以接下來幾日,程知每天都去林冬序家裡陪他,跟他聊天,陪他玩遊戲,和他一起看電影……

他們做著最普通平常的小事。

但對林冬序來說,和她做的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那麼彌足珍貴。

她把那張看日落時給他拍的照片發給了他。

林冬序妥帖地保存到手機相冊,並且特意收藏了起來。

那是他剃了光頭後,第一次拍照。

是她給他拍的。

25號晚上,雖然不是周末,但因為是父母結婚29周年紀念日,程知回了家,打算陪程教授一起吃晚飯。

剛巧陳周良的父母周映巧和陳元曜旅遊回來,而且陳周良也在家,兩家人就聚在了程知家裡,慶祝程永年和施慈結婚29周年快樂。

盡管另一位當事人因為工作原因沒能回家跟他們一起慶祝。

吃飯的時候,幾個家長不免提起程知和陳周良的感情問題。

周映巧尤其操心,忍不住念叨說:「你倆都老大不小啦,也該考慮考慮各自的感情問題,有合適的就處處。」

程知不反駁不頂嘴,笑著點頭。

陳周良卻皺眉無奈道:「媽,這話你都說幾百遍了。」

「還嫌我嘮叨,」周映巧說道他:「你要是能好好處個對象,三十歲之前能給我把結婚這事兒辦成,我說幾千遍幾萬遍都行。」

陳周良:「……」

「哎,」周映巧是真的為兒子的感情操碎了心,甚至藏不住私心地開始撮合程知和陳周良,她假裝隨口一提:「知知,良子,你們倆覺得對方怎麼樣?要不要試著處處?」

她是打心底喜歡程知,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善良大方,樂觀開朗,為人處事也周到,如果程知能當她兒媳婦,她做夢都能笑醒。

正在心裡笑陳周良把火引他自己身上去讓她躲過被長輩念叨一劫的程知突然怔愣住。

陳周良也沒想到母親會在餐桌上猝不及防說出這個提議。

他下意識地看向程知,程知也瞅了瞅他。

如果在上個周日之前,她聽到這個提議,絕對會心潮翻湧,緊張忐忑地想要知道陳周良的回答。

但是,她現在好像並不在意他的答案是什麼。

因為不管他是否願意,她都不願意。

她是真的把他放下了。

程知自己都覺得她放下他放下得過於快。

可她現在的確對他已經沒有喜歡了。

這場暗戀,在她情竇初開的年紀悄無聲息地滋生,不聲不響地陪著滿腔孤勇的她走過了十年。

曠日持久,濃烈淋漓。

最後,卻如海水退潮一般,突然就迅速地消退了。

程知剛要開口拒絕,程永年就溫和地笑道:「嫂子你可別為難兩個孩子了,他倆都朝夕相處了快三十年了,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哪還用得著咱們撮合。」

程知連忙附和:「對啊周姨,你可別開我玩笑了,你看我跟陳周良平時相處的方式,像是能在一起談戀愛的小情侶嗎?」

她的話成功讓陳周良滿心憋屈鬱悶。

他的臉色冷下去,話語沉沉地對周映巧說:「媽你能不能別亂點鴛鴦譜?」

本來好好的一頓飯,因為這個話題突然變得氛圍怪異。

一直沒說話的陳元曜在心裡嘆了嘆氣。

看來良子已經錯過知知了。

陳元曜開口說:「吃飯吃飯。」

然後又道:「老程,來,咱倆喝一個。」

程永年剛和陳元曜喝完,程知也舉起酒杯,主動緩和飯桌上快要冷下去的氣氛:「我們一起乾杯呀,祝我爸媽百年好合,也祝周姨和陳叔叔百年好合!」

陳周良看了笑語盈盈的她一眼,眼底情緒晦澀不明。

晚飯過後,陳周良一家離開,程知陪父親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然後就回房間去洗澡了。

她在浴缸裡泡澡的時候,回想起今晚在飯桌上發生的插曲,再一次吃驚於自己對這段感情釋然的速度。

明明喜歡了他十年啊。

可到最後,好像說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程知洗完澡後給林冬序發消息,問他:【林冬序,你現在方便嗎?】

林冬序很快回:【嗯,方便。】

【ldx:怎麼了?】

程知說:【我想給你打個電話,聊會兒天。】

林冬序回:【好。】

然後,他在她撥號之前,就率先打了過來。

程知接通,喚他:「林冬序。」

林冬序低應:「嗯?」

程知嘆了口氣。

本來坐在床邊的她向後躺倒在床上,然後才說:「今晚陳周良和他父母也來我家吃飯了。」

林冬序順著她的話往下問:「然後呢?」

「他媽媽想撮合我和他,」程知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後我發現,我好像真的不喜歡他了。」

「就是……我當時聽到他媽媽問我們倆要不要試著處處的第一反應,不是期望陳周良的回答,而是本能的抗拒,下意識就要拒絕。」程知很理智地分析,「如果我還喜歡他,肯定會會怎麼回答對吧?可是現在我完全不在意他的答案是什麼,因為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都不願意。」

林冬序低聲溫和道:「畢竟你喜歡了他那麼久,而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讓你失望、傷心,你的期望落空了太多次,最後就不會抱任何希望了。」

「你現在是因為你不喜歡他不喜歡的太突然,放下的太快,對這份感情產生了懷疑嗎,程知?」他問。

「嗯,」程知坦誠地告訴林冬序:「會讓我懷疑,我之前是不是……也沒那麼喜歡他。」

「我以為放下一個人會很難,可是我好像根本沒費什麼勁兒,也沒寢食難安,更沒為他多哭過一次,就這麼跨過這段長達十年的暗戀了。」

林冬序低嘆。

「你是傻嗎?」他理性溫柔的語氣下藏著對她的心疼,「這隻能說明,他已經讓你徹底失望,而能讓你徹底失望的人,之前絕對害你為他哭過不止一次兩次。」

「程知,你隻不過是提前經歷了別人失戀後的痛苦。」

所以現在才能這樣風平浪靜雲淡風輕啊,傻子。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程知被林冬序說服,然後就笑起來,問他:「林冬序,你一個母胎單身,怎麼這麼懂情感方麵的問題?」

林冬序失笑,自我調侃:「可能是這麼多年總看周圍的人談戀愛,無形之間學到不少,所以現在無師自通。」

「胡扯。」程知被他逗樂。

「好啦,」林冬序安撫她:「不要懷疑你自己,你很真誠地喜歡過他,就是這樣。」

「但你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比他愛你、比他更合適你的男人。那個男人會像你愛他一樣愛你。」

「你怎麼這麼篤定?」程知詫異問,隨即又小聲咕噥:「我自己都不敢確定。」

林冬序說:「因為你足夠好,因為你值得。」

一瞬間,程知幾乎要熱淚盈眶。

她沉默了幾秒,然後輕笑著回他:「被人肯定的感覺真好。」

「林冬序,謝謝你呀。」

掛掉電話後,程知在床上躺了片刻,然後起身走出臥室。

沒一會兒,她端著一杯紅酒回來。

程知推開小陽台的門,來到陽台上,一邊吹風放空腦袋,一邊慢吞吞地喝酒。

幾分鍾後,旁邊陽台上的門突然打開。

陳周良叼著根煙出現在了她視野裡。

程知扭臉看向他,和陳周良對視了一瞬。

隨即,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手中的高腳杯上。

「吃飯時沒喝夠?」他咬著煙,話說得低而含糊。

「想喝。」她心情不錯地語調輕揚著回。

陳周良用大拇指撥開打火機的蓋子,而後輕劃了下機身側麵,火苗霎時彈出,被陽台上的風吹著不斷地跳躍搖曳。

他用手擋著風,將金藍色的打火機湊近香煙。

下一瞬,陳周良利落地收起打火機,吸了一口煙,隨即又慢慢將煙霧吐出。

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

程知喝酒,陳周良抽煙。

幾分鍾過去,他一根煙抽完。

陳周良將煙蒂掐滅,這才開口:「今晚我媽在飯桌上提的事……」

他還沒說完,程知就說:「我不會當真也不會放在心上。」

陳周良沉默住。

他神色冷淡地凝視著她,叫人辨不清情緒,然後又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來。

陳周良剛要點燃第二根煙,程知就忍不住說他:「別抽了,克製點吧你,小心成煙鬼。」

陳周良說:「那你是什麼?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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