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神佛保佑(1 / 2)
楚欽回到臥房,曲小溪剛剛躺下。見他進來,她撐起身,他睇著她嘴角輕扯:「你也不送送你姐姐?」
「不熟,送什麼送。」曲小溪冷血無情。
楚欽坐到床邊一嘆,語氣委屈得很:「你不送她,她就到書房堵我了。」
「啊?!」她頓時緊張,「她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他一頓,「我借口要陪你午睡,溜出來了。」
「……」曲小溪哭笑不得。
他一個親王,竟在自己的莊子裡被人逼得到處躲,偏偏這人還是他妻子的姐姐,顏麵不僅關乎曲家更關乎威將軍,讓他想發火都不能。
曲小溪真相問問曲小清:姐,你到底再打什麼算盤,說出來讓我們硬碰硬?
而後夫妻二人一並躺下,好好睡了個午覺。睡醒後阿宕進了門,趁楚欽在屏風後更衣,邊上前侍奉邊說:「京裡傳來消息,四殿下遭了陛下訓斥。」
楚欽睇他一眼:「是為著粥棚?」
「是。」阿宕垂眸,「聽聞四殿下擔心您心懷叵測,將事情捅到了禦前,陛下當時就惱了。正碰上是考問功課的日子,一眾皇子公主都在,鬧了好大個沒臉。」
活該。楚欽心底輕笑。
這原是正事,真正辦了他卻發覺,自己心底會生出一股快意。因為兒時父皇肯信的總是別人,挨罵受罰的總是他。如今,可也輪到四弟倒黴一回了。
阿宕又問:「殿下可要做點什麼?」
「做什麼?我在莊子裡,可什麼都不知道。」
長秋宮,皇後頭疼了一上午,午後將四皇子叫進了宮,拍著桌子大罵:「這樣的事也敢瞞著本宮,你可真是翅膀硬了!」
榻桌上的杯盞被拍得輕晃不止,身邊的婢子都怕她拍得手疼。
楚銳立在麵前不敢作聲,皇後切齒:「本宮說沒說過,你要好好辦你父皇給你的差事,不要與你三哥太針鋒相對,你偏不聽!你父皇在那個位子上坐了大半輩子,你話裡那些彎彎繞繞他會聽不懂嗎!」
楚銳麵色冷淡:「三哥讓母後礙眼這許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能見他斬草除根,兒臣自要一試。」
「你不許動這樣的心思!」皇後驚然厲斥,「他是你親哥哥!你講什麼斬草除根!」
「母後未免太婦人之仁了!」楚銳終是將這話說了出來,周遭宮人一驚,唰地都跪下去。
皇後滯住,盯著他不語。
楚銳心裡也慌,定住神,強自穩住:「既要一爭儲位,如何還能講兄弟之情?合該先絕後患才是。母後容兒臣說句不該說的……」
他頓了頓聲,眼中淩意畢現:「若母後真想為兒臣鋪路,早在三哥幼時,就不該留他!」
「你……」皇後驚吸冷氣,她看著麵前的兒子,突然覺得陌生無比。
震驚之後,心底深處又似乎有一股什麼信念被擊碎掉了。
——一直以來,她總在努力做一個好皇後、好嫡母,哪怕有些事她自己心裡也知是假,可她總以為自己扮得還不錯。
卻不料,親生兒子被她教成這個樣。如此狠毒、如此枉顧兄弟之情。
她一直以來所求的是什麼呢?她是盼著兒子登基,可她更盼著老三也不要恨他們,來日等楚銳登了基,他們還可以是至親手足,她也可以在母慈子孝中頤養天年。
作為一個皇後,最大的盼頭不就是這一點麼?讓親兒子繼位,也與旁的子女親近,然後在長樂宮安養後半生。
可現在,她心裡不禁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若他登基後依舊如此,史官後世怕是都會罵她這個做母親的吧。
皇後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死死將這念頭壓製,冷聲啟唇:「本宮隻再告訴你一次……」
她牙關緊咬:「不要再害你三哥,不要打他性命的主意。你若不聽,在你三哥殞命之日,本宮什麼都會告訴陛下。」
「母後?!」楚銳不料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心中大為震驚。震驚之間,他盯著她的神色,繼而發覺她是認真的,不由驚異更甚。
楚銳惶然沉息,腳下退開半步:「母後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皇後冷睇著他:「那你可知你自己方才都說了什麼?」
一場爭端,母子兩個不歡而散。楚銳直至出宮,腦子裡都是懵的,心下直覺母後瘋了。
可哪怕她真是瘋了,也還是實實在在拿捏住了他。倘使她真的將他所做的事情捅到父皇麵前,他殺了三哥就無異於自毀前程。
他卻又不能為了奪位而弒母。
楚銳直接腳步被束縛,心下憤惱不已,隻一個念頭變得更加清晰:三哥必須死。
母後現在不讓他動三哥,那就等到父皇百年之後。到時他承繼了皇位,便也不怕母後與父皇的在天之靈說什麼了。
三哥沒了,他才能高枕無憂。
紫宸殿,皇帝深思熟慮後,召車騎將軍覲見。
數算起來,君臣兩個已有七八年沒見過了。
昔日先皇後在時,他們也曾把酒言歡,兩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在旁邊跑來跑去,端是一片和睦。
現下二人見了麵,卻隻餘正事可說。皇帝著人上了茶,與他談了半晌賑災事宜,車騎將軍此番被調回是為加強京中衛戍,以□□民強闖令京中大亂。
他是個有本事的人,才回京幾日,已安排得井井有條。皇帝聽他稟奏,不時點頭,從頭聽到尾,竟沒什麼需要補充的地方。
皇帝因而大悅,長舒了口氣,忽如閒話家常般提起:「老三施粥的事,你可聽說了?」
車騎將軍一怔,抬眸暗驚:「陛下如何知道?」
皇帝定睛:「你也知道?」
「……尋王妃與殿下提及此事的時候,臣正好去莊中探望殿下。」車騎將軍頷首說得是在,「可殿下說……以他的身份不好做這樣的事情,要以戶部的名義去辦,想來……想來也不該讓陛下知道才是,怎麼……」
皇帝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笑笑:「京裡哪有不透風的牆,戶部那麼多人,說不準哪個不知輕重地傳了出來,讓老四知道了。」
「四殿下?」車騎將軍心弦一緊。
「是啊。」皇帝緩緩點頭,「這個老四,什麼都好,就是沒什麼容人之量,朕把他罵回去了。」
說罷頓了頓,伴著一聲長嘆,他自言自語般續言:「朕近來心力不濟,總忍不住操心些兒女事……但願老三心裡別記恨兄弟吧。他也大了,朕時常覺得管不住他。」
車騎將軍聽得生氣,心說你當爹當成這個樣,還敢要求老三不記恨兄弟?他都想造你的反了!
麵上卻和氣道:「臣也擔心殿下與旁的兄弟生隙,前幾日暗中探了探口風,殿下隻一副想田園閒居的樣子,隻說自己懶得與旁人多加走動,倒也不曾提過別的。」
「那就好。」皇帝點點頭,「等這次災情了了,你就留在京裡吧。」
車騎將軍:你等等……
皇帝說:「目下掌管京中衛戍的是王逾,他本事不如你。平日無事時還能過太平日子,一出受災這樣的事,就沒頭蒼蠅一樣。你能回來,朕安心些。」
不是……你等等……
車騎將軍腦子都蒙了。
昨天晚上,他還在琢磨如何逐步讓手下將領忠於尋王,以便來日揭竿而起。今天皇帝卻突然開口要將他留在京中,委以重任?!
他簡直想要疾呼:陛下,我是個逆臣啊!
可他卻隻得離席抱拳:「諾,臣遵旨。」
皇帝點點頭:「退下吧。」
車騎將軍退出大殿,被春風一刮,懵得更厲害了。
事情還沒開始辦,就陰差陽錯地被破了局,這可如何是好?
……還好,聽說不日前剛聽說尋王妃有了身孕。
他打算借道賀的由頭再去一趟莊子上,將這事知會楚欽。
入夜,曲小溪沐浴更衣躺到床上,楚欽的手立刻伸來,揭開她的寢衣,往她小腹上扌莫。
她孕事尚未顯形,扌莫也扌莫不出什麼,隻能感覺肌膚熱熱的軟軟的。
他不甘心,又鑽進被子,湊近細看。
「乾什麼啊!」曲小溪噴笑,將被子揭開一點,視線投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