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太後懿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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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長樂宮裡待了兩刻,曲小溪與楚欽告退離宮。

走出長樂宮宮門,曲小溪忍不住地打量楚欽:「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後娘娘會在?」

聽他方才的一言一語,對皇後極有針對性,而若皇後不在,這戲就做不下去了。

楚欽沒有否認:「皇祖母久不在宮中,難得回來,這陣子母後必定要在皇祖母麵前盡孝。」

曲小溪點點頭,又說:「可殿下這樣讓皇後娘娘不痛快,不怕得罪人?」

楚欽一哂:「我平日鮮少惹她不快。偶爾有這樣一次,是讓她知道不要碰我的底線。日後她不再惹我,我們自還能母慈子孝。」

「哦……」曲小溪思索著點點頭,空氣安靜了一會兒,楚欽悻悻:「你怎麼不問底線是什麼?」

曲小溪一怔,順著他的話一想,不必他說她也想到了,他想說底線是她。

真不好意思,一時走神,阻礙了他說情話。

她避開他的視線,同時岔開話題:「我們這就回莊上?」

「在府裡住一夜吧。」楚欽看著天色,「時辰不早了,好好歇一歇,明日再回去便是。」

二人就這樣邊聊邊出了宮門,回到馬車上,車中還鋪著來時的那一堆床褥衾被。

曲小溪雖已不困了,卻不介意躺著——講道理,誰會跟舒舒服服躺著過不去呢?她於是又縮進了被子裡,隻是身後放了個軟枕,靠在車壁上。楚欽則坐在了旁邊的座位處,低眼笑看著她:「你更喜歡莊上還是府裡?」

「莊上。」曲小溪不假思索。

他又問:「那若胡側妃不在呢?」

她想了想,實話實說:「那也是莊上。莊上規矩少,自由自在的,京裡的宅子住著悶得慌。」

「好。」他笑笑,「那我們就一直在莊子上住著。」又問,「但你能不能不這麼討厭我?」

曲小溪愣住,不大自然地低頭:「我不討厭殿下啊。」

「其實我還是不大明白你。」楚欽輕嘖了聲,「先前說起來,你說我橫豎不能廢了你,所以想跟我做同僚,你我都輕鬆——可我既然橫豎不能廢了你,做夫妻又如何?就算你信不過我的人品,覺得我來日會另有新歡,也不妨礙你一直當王妃,是不是?」

「不是。」曲小溪認真臉,「我怕我對殿下動了心就一發不可收拾,來日殿下若有新歡,我雖還是王妃卻會活成一個妒婦,那不值得,我不想讓自己變成那樣,所以殿下不要招惹我。」

怕動了心就一發不可收拾?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原來她會那樣?

他垂眸,又想起她說過的那句:辦法總比困難多。

楚欽暗自撇嘴,看看縮在被子裡的小王妃,身子往下一挪,也坐到床褥上去,而後二話不說拽過被子蓋上。

曲小溪嚇得一縮:「你做什麼!」

「睡會兒。」他伸臂將她一攬,就閉了眼,手腳倒也不亂動,卻也不問她樂不樂意,就這麼睡了。

長秋宮。

皇後在太後麵前總是溫柔含笑的,在嬪妃宮人麵前也端莊和善。但回到自己宮中來,她終是再忍不住,宮女剛端來茶盞就被她一把攥起,狠狠摔在地上。

茶盞碎了一地,上茶的宮女臉色慘白地跪下,一個字都不敢說。

「退下!」皇後恨恨。滿屋的宮女宦官忙不迭地往外退,唯有明華還留在身邊。

「娘娘消一消氣。」等旁人都退出去,明華上前勸道。

皇後氣得咬牙:「好個老三,心思使到本宮麵前來了,逼著本宮發落胡氏!太後也是,本宮對她還不孝順麼!她搶著下這懿旨,是怕本宮下這麼一道旨還要坑老三一道不成?!」

「娘娘息怒。」明華心下沉嘆,麵上溫聲,「尋王殿下什麼心思奴婢不知道,但太後……未必有那麼多計較。她都在行宮待了十年了,或許真隻是想為孫兒孫女們做些什麼。尋王殿下如今又不愛在京中多留,她找不著機會。」

「這話你信?」皇後冷言冷語,臉色卻多少緩和了些,咬牙,「眼瞧著太後是盯上這事了,咱不能落人口實。你把這事的始末傳下去,讓底下人都知道是非,別議論到尋王妃頭上,到時又成了本宮這當繼母的給老三穿小鞋。再有——」

皇後暗自忖度一瞬,繼續說下去:「太後的旨大概很快就會下到尋王府,你差幾個人過去盯著胡氏,讓她乖乖領旨,別到老三跟前鬧,沒的給本宮惹麻煩。」

明華一聽,便知胡側妃已是棄子了,當即躬身應下,招呼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宦官和嬤嬤同行。如若胡側妃敢胡鬧,他們就毫不留情地將人硬按下來。

尋王府。

曲小溪一路都在想胡側妃聽了旨意大概免不了要到楚欽麵前撒嬌求情,卻沒料到他們回府時胡側妃已經等在門口了。

而且旨意還沒到,胡側妃隻是從先一步回府收拾的下人口中聽說他們今晚要回來,並不知為何回來,也不知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

所以他們剛下馬車,就看到了胡側妃的一臉笑意:「殿下安、王妃安。」

胡側妃福身,姿態婀娜之至。

……這他媽就很尷尬。

曲小溪腦補了一下胡側妃正努力邀寵卻被緊隨而來的旨意趕出王府的場麵,尷尬得腳趾摳出一座城。腳步就不由得快起來,逃命似的悶頭往裡走:「我沒睡夠,回房先歇一歇。」

「小溪。」楚欽蹙眉,提步跟著她。

胡側妃略有一滯,旋即笑意不改地跟上楚欽:「殿下。」

曲小溪內心:你們不要過來啊!

她深呼吸,隻好轉過身:「殿下。」她的目光落在楚欽麵上,掛起一抹強行的笑,「我想自己待會兒,殿下若是有事,晚些再說?」

楚欽沉了沉,點頭:「好。」

曲小溪如蒙大赦,無情地打算把尷尬劇情留給楚欽一人獨享。然而天不遂人願,她還沒繼續往前走呢,就見一宦官小跑過來,一揖:「殿下、王妃、側妃,宮裡有旨意下來,請側妃接旨。」

「……」曲小溪的臉都垮了。

旨意不是給她的,按說她不去也行。可問題是傳話時她在場,又是太後的旨意,她不好這樣扭臉離開。

她隻好硬著頭皮跟楚欽與胡側妃一並去正廳,入了廳中一看,前來宣旨的宦官已先一步等在那裡了,三人皆拜下去,宦官展開手中的卷軸,抑揚頓挫地念道:「尋王府側妃胡氏,行止有失,嫉妒成性,兼以毒害正妃之嫌。今奉太後懿旨,賞剝衣杖責三十,逐出王府,別居而住,不得侍奉,欽此。」

「殿下!」胡側妃愕然抬頭,驚恐不已,「殿下!」

她在外人麵前禮數素來是得體的,可此情此景哪還顧得上禮數,膝行上前一把抓住楚欽的胳膊:「殿下!妾身沒有!」

楚欽淡然起身,並不作聲。那前來宣旨的宦官更不會理她,視線一睇左右,便有兩名宦官一起上前,要拖胡側妃出去。

「殿下!」胡側妃猛力掙紮,喊得撕心裂肺,「妾身服侍殿下盡心盡力!殿下何以如此!」

她這般哭喊著,咫尺之遙的地方,曲小溪其實也被嚇愣了。

她沒想到太後會在旨意裡加一句「杖責三十」,而且還是「剝衣杖責」。這未必打得死人,但會逼死人的。

她看看楚欽,想想太後,又想想皇後,嗅到了幾分暗中較量的氣息。

簡單來說,大約就是胡側妃是皇後的人,楚欽想把胡側妃推出去,而太後怕留後患更想斬草除根,索性把人弄死。

她再看看胡側妃——胡側妃是可恨。她也明白對於太後這種「鬥爭過來人」來說,斬草除根必有她的道理。

可她就是覺得,胡側妃罪不至死。

曲小溪這般想著,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

穿越十幾年了,還在讓未來世界的思想作祟!

可是又怎能不作祟呢?未來世界的一切思想都在鞭撻「萬惡的舊社會」,而現在,她就在「萬惡的舊社會」。

她一時沉吟,胡側妃已在哭喊間被拖到了門口,她隻得死死扒住門檻,也顧不得再多追憶什麼往日的情分了,隻哭喊道:「我不想死!殿下,我不想死!」

曲小溪咬咬牙,終是上前,手上的玉鐲一脫,塞到那傳旨的宦官手裡:「公公……」她強扯起笑,「太後的懿旨自不能違抗,但側妃麵子薄……求公公給個麵子,押在房裡打吧。」

那宦官聽得蹙眉:「王妃。」他打量著曲小溪,「您可知太後是什麼意思?」

「我自然知道。」曲小溪抿唇,「公公回去復命自可明明白白地說是我的意思,若太後要怪罪,就怪我好了。」

「小溪!」楚欽聲音一沉,曲小溪側首,明眸望著他:「我知道殿下心裡有所取舍,隻是——若她真就這麼死了,殿下不虧心麼?」

罪不至死。

她不求他們和她有一樣的思維,但這事說到底,胡側妃確實是罪不至死。

楚欽被她問得一滯,無奈地搖頭,看向那宦官:「公公回去告訴皇祖母,是我不忍心。」

「我不要殿下替我頂著。」曲小溪說得明明白白,「我是孫媳,既與太後隔著一層,又是女孩子,我來求情不過發個善心。殿下若自己去做這些,就顯得不分好賴了。」

善心大發,並且冷漠疏離。

——楚欽心裡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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