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 11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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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確實收到了謝欽的密折。

然蒼老的昭帝端坐於大殿之上,對著一本攤開的密折,久久無言。

傍晚,空曠的殿中漸漸昏暗,老太監輕手輕腳地進來,點起幾盞燈,便又退出去。

燭火昏黃,昭帝孤影煢煢,獨坐至夜深。

老太監復又進來,請示:「陛下,夜深了,可要就寢?」

昭帝下垂的眼始終注視著禦案上的密折,許久之後,才緩緩抬起手,擺了一下,示意他下去。

老太監無法,隻得麵色擔憂地退出去。

待到大殿裡又隻剩下昭帝一人的影子映在龍椅上,昭帝才終於幽幽地嘆出一口鬱氣。

若是派兵入嶺南,平王的事兒恐怕便再也兜不住,甚至有可能激發平王鋌而走險,父子情斷……

即便知道,有些事情一定要盡早決斷,方可減少損害,可帝王亦是人,無法輕易作出決斷。

「咳、咳、咳……」

昭帝舉起帕子,捂著嘴劇烈地咳了幾聲。

老太監端著一碗藥進來,見昭帝咳嗽不止,連忙放下藥碗,為他倒了一杯溫水,隨後憂心忡忡地勸道:「陛下,龍體為重……」

昭帝移開帕子,順手合上密折,方才接過杯子,順了順氣,便抬起手。

老太監連忙送上藥碗。

昭帝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藥盡之時優柔也收起,道:「明日召謝卿覲見。」

「是,陛下。」

翌日,卯時一過,謝家主便候在太極殿外,等候陛下召見。

昭帝身體不佳,昨夜回寢宮後,輾轉反側,睡得極晚,今日卻未晚起,隻半刻便召他覲見。

謝家主踏進殿中,便躬身拜見。

老太監等侍從引謝家主入內後,則是紛紛退了出去。

「謝卿不必多禮,起來吧。」

昭帝今日氣色更差,即便威嚴,掩不住氣弱。

謝家主眼露擔憂,問候道:「請陛下保重龍體……」

昭帝不置可否,直接拿起密折,示意右相接過去看。

謝家主恭敬地上前,接過密折,一打開便認出兒子謝欽的筆跡,待到一細看詳情,驚怒交加,「這兩族竟是犯下如此慘無人道之大罪!」

但嶺南之事不同尋常,謝家主即便氣怒,卻並未直接進言「嚴懲」,隻語帶怒意責罵嶺南二族幾言之後,請示地問:「陛下欲如何處置嶺南之事?」

昭帝久久無言。

謝家主也隻能拿著密折,垂頭而立。

「你不妨問朕,預備如何處置與嶺南有勾結的平王。」昭帝目光掃過這偌大的、空曠的大殿,「朕既是帝王,亦是人父啊……」

謝家主默然。

「朕隻得這三子,原也想效仿先帝……」

昭帝登基,乃是先皇親自教養扶持,早早立下儲君,順理成章地登基,雖與異母兄弟們生疏至極,卻也未曾發生皇室兄弟鬩牆之事。

「可朕這三子,皆無帝王的心月匈,成王有野心卻不成器,定王沉得住氣,然滿心算計極易走偏,平王……」

平王如此行徑,恐怕已有造反之心,更加肆無忌憚。

「朕能選誰?」

帝王說自己兒子的不好,已是不該聽之言,臣子萬不能附和,否則若是日後帝王憶起,心生不滿,也是一樁罪。

但昭帝召見他,又說出這樣一番話,必定不會隻是想與人傾訴。

是以謝家主緘默片刻,並未就三王之事多言,隻建議道:「陛下為大鄴基業憂思,臣身為陛下臣子,理應為陛下分憂。」

「關於陛下所憂之事,臣有些淺見……」

昭帝道:「謝卿直言便是。」

謝家主避開三王,道:「陛下既是無法抉擇,不若再看看皇孫,許是能決斷。」

昭帝聞言,沉思。

但嶺南之事,也必須要有所抉擇,昭帝決定,先下密旨,悄悄調兵平嶺南之事,趁此間隙,再考察一番,盡早決出儲君之事。

當日,兩封密旨出京,一封送至黔中節度使手中,一封送至南越給謝欽,教他們裡應外合,便宜行事。

·

南越州,蝴蝶穀礦洞——

被拐來的人進入礦洞,在蝴蝶穀的人眼裡,根本就不是人,跟耕地的牛、拉磨的驢無甚差別。

礦洞裡時刻有人看守,他們這些人,每日隻有兩個時辰左右的休息時間,其他時間幾乎皆在不停地乾活,隻能從換班的看守們大致分辨出時辰。

他們吃得極差,每日隻有兩頓,乾糧是粗糧,梆硬不說有時候還是壞的,粥就是渾濁的湯,幾乎見不著米,時不時吃出些加菜都是常事。

每時每刻,都是身體和心靈的無盡煎熬。

有些人不甘,想要反抗,但蝴蝶穀對於調|教新來的勞力,已經極富經驗,動輒便一頓打,且逮著一個鬧得厲害的人,便往死裡打,以此來殺雞儆猴。

膽小的人,直接便嚇得再也不趕有其他心思。

護衛們潛藏在眾人之中,十分老實地乾活,一絲一毫都不顯眼,看守們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些刺頭身上,慢慢便對他們這些「聽話的」放下警惕。

而護衛們觀察許久,隨著新來的人越發老實,看守們會慢慢不再那麼嚴防死守,不過還沒完全放鬆,休息的時間,整個礦洞皆靜悄悄的,隻要發出些異常聲音,都會引來看守得到一頓打。

因此也就隻有吃飯的一點工夫,能夠悄悄說些話。

他們先和刺頭們暗地裡聯合,讓刺頭們像是被打服了,都消停下來,等到看守們更加放鬆警惕,護衛們便開始悄悄做一些小動作。

起初,兩撥人比較容易區分,畢竟一群人已經瘦弱不堪,另一群人還算壯實,尤其是護衛們,即便塗黑了,看起來也頗強壯。

等到眾人每日挖礦刨石頭,全都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護衛們學著其他礦工那般佝僂著背,便不再顯眼。

他們沒有急著靠近岩峽,慢慢試探看守們的警惕心,和拉攏來的礦工們,每頓飯輪換著,坐進早一批礦工之中,然後慢慢變成兩個人,三個人……

直到這一日,幾個護衛連同拉攏來的礦工們,將岩峽團團包圍在中間。

一眾人刻意製造出的大聲吃飯的聲音,呼嚕呼嚕的吃。

那些看守瞧見他們的動靜,看了幾眼,肆意嘲笑:「哈哈哈……吃得跟牲口似的。」

眾人忍著被羞辱的怒火,繼續弄出聲音地吃,一個護衛在他們的掩護下,低聲問:「岩峽,你可發現了什麼?」

岩峽等了好些時日,時不時看著刺史夫人的護衛離他近些又遠些,焦躁不已,此時終於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個忍不住,直接崩出眼淚。

他端著碗,怕被發現,隻能緊緊埋著頭,眼淚滾落,漆黑的臉上出現兩條極明顯的淚痕。

連受過嚴格訓練的護衛都受不了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他情緒崩潰,護衛倒也能夠體諒,隻是現下處境,沒工夫安慰。

「時間緊,不是哭的時候,你若是有發現,趕緊說,我們便能避免些盲目查探的危險。」

岩峽極力控製著情緒,抹了一把臉,臉上便跟和了泥似的。

「我、我之前來,那些、那些看守故意折騰我,讓我去抬、抬恭桶,我記住了去茅房的路。」岩峽越說越順暢,給他詳細描述了如何去茅房。

其中一個護衛一聽茅房,眼睛便是一亮,他上一次潛進來,扌莫到了茅房,既然知道從礦洞到茅房的位置,他就能夠找到出路。

「還有別的嗎?」

岩峽道:「右邊兒第三個的礦洞口,往南,繼續向下,有地下水,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別的出口,但是那頭有一座石橋。」

護衛一聽,記住了方位,又看向他,眼神詢問可還有別的消息。

岩峽攥緊破碗,顫著聲音道:「之前有個病的快死的人,他們讓我拖著人,扔進一個廢棄的礦坑埋了,我看見有白骨,肯定不是一個人……」

他說著,眼神越發驚懼非常,似是回憶一下那畫麵都能嚇跑膽一般。

護衛們心頭皆是一凜,問他:「不能乾活的人都會被扔到那裡嗎?」

「是……」

而岩峽也知道這些了,看守們又在催,眾人便順勢散開,繼續去乾活。

護衛們悄悄一合計,一人幫一個護衛藏了一些乾糧,做好準備,那個護衛便在吃飯時利用渾粥和乾糧,作出急症的樣子,口吐白沫,翻白眼倒在地上,身體詭異地扭曲抽搐。

他那樣子極為嚇人,一些不明所以地礦工立時便嚇得四散開來,唯有他們的同夥,散開的時候還不遠不近地在他身邊。

看守走過來查看,見他躊躇完,便嘴歪眼斜地昏死過去,呼吸也幾乎沒了,罵了一聲「晦氣」,就近點了兩個礦工,抬著他離開礦洞。

看守們不親自抬人,但始終看著他們抬人,以防他們有任何意動。

那兩個礦工裝作怯懦地抬著人,一路來到岩峽所說的廢棄礦坑,聞著腐臭味兒,怕直接扔摔傷人,就貼著坑邊放下他。

「磨蹭什麼?趕緊回去乾活!」

看守在後頭催促,兩人迅速鬆了手,起身時透過火把光,隱約能夠瞧見坑下似乎真的有白色的東西。

他們也不敢多看,心裡稍稍同情了一下底下那位兄弟,趕忙跟著看守們離開。

而那個被選中的護衛,也不敢真滑到底下去,實際上手在同夥的掩護下,死死地把著邊緣,等到他們一離開,便趕緊爬上來。

護衛省著乾糧,在礦洞裡耗子似的小心翼翼地躲藏查探,也扌莫到了岩峽所說的石橋。

石橋上有人走動,確實極有可能連著另一個出口,護衛越過石橋,忍著餓,在附近蹲守了許久,扌莫清楚了他們來回走動的規律,趁著個間隙,終於扌莫索著找到了洞口。

他踏出洞口的一瞬間,即便遮住眼睛,眼睛也教光刺激的看不清東西,眼淚直流。

護衛也不敢耽擱,記住這個洞口,迅速離開,回去復命。

州城裡,謝欽一麵等著回復,一麵繼續推進他的政令。

尹明毓的蹴鞠賽也在有序的舉辦。

此時才進行了三場蹴鞠賽,但新宅裡,小娘子們一合計,這三場蹴鞠賽結束,沒有花錢不說,竟然還賺了一大筆。

而賬本上統計出來的錢數和錢匣裡的銀錢,對於尋常隻拿些月錢的小娘子們來說,實在不菲,一眾小娘子們全都驚訝不已。

她們經了這些日子操辦蹴鞠賽,處事全都長進許多,心性也有些變化,可到底還沒練到處變不驚的地步,不知如何處理,便將賬本和錢匣帶到刺史夫人跟前,請她處理。

尹明毓用人便表現出十足地信任,一直也沒看過賬本和錢匣。

這些小娘子們沒為了錢的事兒找過她,她便估計她們那兒有餘錢,但真瞧見錢匣裡為數不少的銀錢,也被這些小娘子們驚艷了下。

一場蹴鞠賽,花錢的地方不少,她們拿到的贊助數目是固定的,這得是摳成什麼樣兒,才能省下這麼多。

尹明毓從來就不吝嗇於誇獎,直接便挑起眉頭,滿眼驚喜地稱贊道:「你們如何做到的?屬實厲害。」

小娘子們臉上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欣喜,且她們每一個人負責的不同,便依次說道——

「我們想著茶樓能贊助銀錢,別處應是也能贊助。」

「先頭那家舞獅的,我們讓人跟他們談,他們每場蹴鞠賽前都在蹴鞠場上舞獅,百姓們知道他們家,日後請他們的人肯定多。」

尹明毓挑眉,「所以?」

那小娘子靦腆地笑,「不要錢。」

另一個小娘子又說道:「您又說,不能逮著一隻羊薅,也不能讓哪一家獨大,擾亂秩序,讓百姓無法謀生,是以樂師、舞姬等我們便找了不同的班子商談,也不要錢。」

「還有,有些活計,州城裡的乞丐不用給工錢,給飯就能乾……」

所以錢就省下來了。

尹明毓笑容越發大,誇贊:「做得極好。」

小娘子們一聽,更加雀躍,全都激動不已。

而這時,劉娘子問道:「刺史夫人,上一次蹴鞠賽之後,我們便發現,似乎有人就蹴鞠賽悄悄做賭局押注,時日久了,不知會不會出問題……」

尹明毓欣賞地看著她們,眼光長遠是極難得的品質。

不過另一個方麵,也說明謝欽教人在百姓之間廣宣大鄴律法,是有些效果的,至少連這些小娘子們都懂得些律法了。

既然涉及到大鄴禁賭的律法,那是謝欽的事兒,尹明毓可不操心,而且錯的並非是蹴鞠賽本身,反倒蹴鞠賽讓一些百姓尋到了新的謀生出路。

尹明毓笑道:「我會跟刺史大人說明此事,到時州衙有什麼政令,你們可關注著。」

一眾小娘子們聽後,紛紛應下。

「至於這些錢……」

尹明毓等小娘子們全都看過來,便道:「你們一同忙活了幾場,想必已有分工,你們一起商量,拿出一部分來作為你們的酬勞。」

小娘子們一聽,連忙拒絕道:「刺史夫人,我們整日在您這兒玩兒,不能拿,您收回去吧。」

「我是刺史夫人,如何能拿這錢,豈不是落人話柄,萬一害得刺史大人受人攻訐,怎麼辦?」

小娘子們沒想到這處,頓時又是一驚,紛紛否認道:「我們絕沒有害您和刺史大人的意思。」

「我隻是說有那一可能。」尹明毓安撫她們,「該你們拿的酬勞,是你們應得的,拿的正當,不必推辭。」

「剩下的那部分錢,留一份作備用,再拿出一部分做善事。」

小娘子們互相看了看對方,應聲:「是,刺史夫人。」

而具體做什麼善事,尹明毓沒多言,也讓她們商量去,隻是也提醒她們:「賬目一定要清晰,不可生邪念,否則便不會再用你們,我大可找別的人做。」

背後不定有多少人在算著她們賺到的錢,沒有一個有權勢的人支持,她們一群小娘子,肯定沒法兒掌控這事兒。

尹明毓喜歡醜話說在前頭,作為提醒,免得真有那一日,她們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

小娘子們此時也都純質,滿口答應。

待到午後,尹明毓接了謝策回州衙,便跟謝欽說了蹴鞠賽引發的一些不甚好的事兒,讓他處理。

謝欽對於尹明毓折騰出事情又甩手的行為,已經極為習慣,什麼都沒說,直接頷首表示他的態度。

尹明毓見了,瞬間便撇開來,無憂無慮地該吃吃該喝喝。

兩日之後,從蝴蝶穀礦洞之中出來的護衛回到州衙,向謝欽稟報礦洞之中的見聞,並遞上一份簡易的礦洞地圖。

謝欽聽到護衛稟報的內容,神情冰冷至極。

拖一日,那礦洞之中便可能多一個受害之人,可京中旨意未到,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所幸,昭帝也重視此事,終於在謝欽送出信十餘日之後,快馬加鞭地送來密旨,他可以著手準備安排黔中軍進入嶺南。

尹明毓和褚赫也都在一旁,褚赫問他:「你打算如何悄無聲息地安插黔中軍進來?」

謝欽道:「修路。」

既然南越州百姓忌憚修路建橋,他們隻能從外麵招工,一切都順理成章。

尹明毓則是問道:「準備何時動手?」

謝欽道:「南夢族和蠻族聯姻,於州城之中舉辦盛大的婚禮,想必整個嶺南有名望的人,包括僥族的族長等人,都會來參加。」

尹明毓又問道:「那兩族所行惡事,自然死不足惜,但南柯算是無辜之人,若是禮成,是否算在蠻族之列論罪?」

朝中不知如何計較,可若是誅兩族全族,成婚的南柯以及一些無辜的南夢族女又當如何?

謝欽明白她的意思,道:「陛下密旨有命,令我事成之後,盡快入京述職,定會就此事有妥善的處置。」

尹明毓這才知道,陛下的密旨中竟然要謝欽親自回去述職。

而褚赫也頗為驚訝。

謝欽則是問尹明毓:「二娘,屆時應是走水路,你是隨我一同回京,還是留在嶺南等我回來?」若是無事,尹明毓肯定不愛折騰,不過若是三月回京,許是還來得及參加表妹白知許的婚禮,也能見見妹妹們,是以她立即便道:「我跟你一道回京。」

不過,她才來南越三個月,就又要回去了嗎?

尹明毓想到遠在揚州的謝老夫人可能會有的反應,忍不住期待。

謝欽對她如此順暢地要同回京城,微微默了一瞬,復又毫不猶豫地拋開,他們夫妻是要攜手至白首的,若是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便是庸人自擾。

謝欽和褚赫就具體引兵入南越的事細致地商定一番之後,一麵著手開始安排,一麵派人去和黔中節度使溝通。

與此同時,還有一件事,是他們必須要做的,那便是讓戚節度使為黔中士兵悄無聲息地潛入南越大開方便之門。

嶺南軍中確實有可能被此地勢力滲透,但戚節度使經營多年,不可能沒有自己的親信和人手。

因為有陛下的密旨,謝欽極有把握戚節度使會同意,不過到底是越過戚節度使,他還是打算親自向戚節度使說明勸說,免得日後同僚之間留下芥蒂。

而且,他們動手之日,有些事情也需要戚節度使和節度使夫人幫忙,若是他們心甘情願,總歸是一大助力,可確保萬無一失。

尹明毓和謝欽帶著謝策一起去的,勸說勸雙,戚夫人那裡通了,到時幫著勸慰戚節度使幾句,戚節度使也就更通了。

他們是正兒八經遞了拜帖,拜見夫妻倆。

戚節度使一見拜帖,便知道謝欽肯定無事不登三寶殿,果然,兩人一單獨在書房之中,謝欽便扔給他一個驚雷。

「怎麼莫名其妙便要入兵?!」

謝欽一五一十地講了蠻族和僥族在蝴蝶穀做下的惡事,認真道:「戚大人,你我為官,初衷定然有為民請命,造福百姓,如今百姓受苦,怎能視而不見?」

後院,尹明毓也給戚夫人講了蝴蝶穀之事,「伯母,女子雖弱,亦知善惡大義,見此不平之事,如何視而不見?」

他們在來之前,從未溝通過如何勸解戚家夫妻,但相處日久,已有默契。

前院書房裡,謝欽道:「戚大人,為官不仁,何以為官?」

後院堂屋裡,尹明毓則道:「伯母,人若麻木不仁,何以為人?」

戚夫人是將門之女,本就有幾分嫉惡如仇,早就已經氣憤難當,加之這些年在嶺南,亦是多有忍讓,當即便一拍桌子,乾脆道:「從前不知,尚可裝聾作啞,如今再視而不見,我便白活了!」

書房裡,戚節度使沉默許久,也嘆了一聲,應下。京中確實收到了謝欽的密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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