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捉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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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大多數村落都在山中,極為閉塞,甚至於不同的族群同屬於嶺南範圍,距離太遠,幾乎見不到麵,互相之間溝通可能都有障礙。

他們或許有自己的文字,可真正識字的,整個族群整個村子都隻有那麼幾人,更遑論學漢字讀詩書。

岩族有一些人能說漢話,也是因為村子裡曾經有人走出去做工,又有曲婆子這樣的漢女嫁進來。

而貧窮、落後、封閉……之下,會衍生出無知無畏的「惡」。

他們的思維很簡單,目光也短淺,謝家人打開了他們對外麵世界的一縷認知。

岩峻已經算是岩族裡很有見識很有本事的年輕人了,「謝家婢女」的幾句話,依舊給他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心髒在月匈腔裡劇烈跳動,腦子卻始終混沌著,各種東西擠在腦子裡,極難運轉。

但顯然謝家婢女所說的好處更直接,他不由自主地順著謝家婢女的話去想,夜裡實在輾轉難眠,就走到了竹樓附近,找到岩峽。

哭訴這種事情,他肯定做不好,岩峽可以。

至於岩峽聽後如何激動,從尹明毓又睡了個好覺,嗅著清晨清新涼爽的氣息,腳步輕快地走下來,卻看到兩雙紅通通的眼睛,便知道了。

尹明毓:「……」

雖然意料之中,但他們的反應太直白,教人怪復雜的。

「金兒姑娘~」隻一日兩夜,態度便大變,岩峽搓著手,一臉討好地求,「你善心,再指點我們幾句吧。」

他們是真窮,哭起窮應該天賦異稟啊,還需要再指點什麼?

不過尹明毓還是耐心地問了,並且給出了一點建議。

岩峻岩峽皆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十分受教地點點頭。

尹明毓還很大度地借了他們一輛馬車,讓他們事成之後,多買些吃食回來慶祝。

岩峻和岩峽難掩激動,牽著馬車便一起離開竹樓,準備回村叫人出門去做大事。

曲婆子一看兒子半年多好不容易才回來,這兩日都不待在家裡,埋怨:「你又要乾什麼去?地裡的活兒不做了?」

岩峻握著親娘的雙臂,「阿媽,我會讓你和村子的人都過好日子的!」

曲婆子不明所以,隻擔憂地看著他們匆匆離開村子。

蝴蝶穀,僥族村,族長宅——

僥族的樊族長和少族長,蠻族的胡族長和三當家胡金,並兩個漢人模樣的壯年男子神情嚴肅地議事。

這兩人是京中來客,悄悄來訪所圖自然不淺。

樊族長和少族長野心勃勃,胡族長卻是興致一般,他們兩族的富貴已經有百年了,在嶺南如同土皇帝,還需要京城的皇帝給他們封侯封爵嗎?

若非兩族牽扯甚深,無法拆解,他根本不想跟京城的王爺扯上關係。

「殿下已經將港口打點好,你們隻要將那批貨安然無恙地送到港口,順利上船,便是大功一件。」其中一個漢人道,「待到事成,殿下一定不會虧待諸位,封侯封爵,指日可待。」

樊族長笑得暢快,頗有把握地說:「放心,我們已經有所準備,肯定穩妥地送過去。」

那人滿意地點頭,再三叮囑:「那謝欽不是一般人,想要在他眼皮底下瞞天過海,恐怕不容易,一定要萬無一失。」

少族長笑得自負,「再是厲害的人物,到嶺南也要蜷起來。」

兩個漢人對視一眼,也知道嶺南大多是地方官員,朝中外放來的官員處處受製,很難活動手腳,像謝欽那般真的做了不少事的,已經是極有作為的了。

是以兩人對他們的話並未懷疑,也都神色輕鬆起來。

這時,外頭守門的人輕輕敲門,稟報道:「族長、少族長,岩族來人了……」

樊族長看向兒子,樊少族長回視後,微微搖頭。

但岩族事關刺史家眷,樊族長便有些歉意地看向兩個客人,道:「今日不妨暫且到此為止,請兩位先住下來。」

那兩人並未為難,乾脆起身,蠻族的胡族長和三當家胡金也和他們二人一起從後門出去。

而蠻族兩人一走出僥族的地界兒,三當家便悄聲道:「不知這岩族為何教樊家那父子倆如此重視,族長,可要派人打探一二?」

胡族長無所謂道:「管他們乾什麼?不妨礙咱們就行。」

三當家不甘地勸說:「族長,僥族強占族地的世仇……」

胡族長擺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現在不是挺好嗎?」

他邊說,邊往他的住處走。

三當家知道他定是又要去找女人享樂,眼中閃過一絲陰沉,轉而勸道:「岩族村與南夢族地頗近,不知會否影響族長納妾……」

胡族長一聽,果然駐足,十分重視道:「萬不能耽擱我抬妾進門,快去派人打探。」

三當家緊咬牙關,盡力語氣如常地應下來:「是。」

隻是當他看著族長說完話就邁著急步走開的背影,眼中的不滿便控製不住了。

另一邊,樊家父子教人將岩族人帶進來。

樊族長隻正襟危坐在上首,一言不發,嚴肅中不掩其傲慢。

樊少族長麵上倒是有幾分紆尊降貴的和氣,慎重地問:「岩峻,可是刺史家眷出了什麼問題?」

岩峻和岩峽小心翼翼地看了威嚴的樊族長一眼,在嶺南綿延百年的望族僥族比刺史家要更可怕。

兩人皆有些怯。

「族長、少族長。」岩峻麵容緊繃,試圖動一動神情,可是越發僵硬,並不成功,「並非是刺史家眷出了問題……」

樊少族長一聽,穩坐下來,皺眉道:「岩峻,我先前交代你的事兒,你忘了?看管好刺史家眷,近來務必要謹慎些,不要教人察覺出異樣,也盡量不要來找我。」

岩峻心裡有些不舒服,克製著,說道:「少族長,我也不想違背您的吩咐,但是我們實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樊少族長問:「什麼意思?」

岩峻努力作出愁眉苦臉狀,道:「我們族裡窮,自個兒都有上頓沒下頓的,實在要供養不起謝家那些人了……」

他語氣還是有些生硬,不夠有說服力。

岩峽豁得出去,「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就哭嚎起來:「少族長,我們怕餓著那些人,壞了少族長的大事兒,但村子裡都吃不上飯了,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

岩族村是真的窮,他本來是假哭,哭到後來,想起這兩日的遭遇,眼淚鼻涕就下來了。

樊家父子一聽他這嚎哭的嗓門兒,下意識地往後看,隨即,樊族長喝止道:「住嘴!」

岩峽嚇了一跳,麵上露出些許懼色。

樊族長冷聲道:「謝家的東西沒到手?那麼多東西,還不夠你們吃用的?莫要貪得無厭。」

不是許諾他們好處嗎?現下便是貪得無厭了?

岩峻低垂的眼中閃過不忿。

好在,謝家婢女說過此事,倒也不慌。

岩峽收住哭聲,淒慘地說:「族長,這個關口,我們不敢拿出去花用啊,萬一被發現,不是害了族長和少族長嗎?」

「不然……」岩峽試探地問,「不然下次,我們將東西拉過來吧?應該有不少好物件兒,正適合族長和少族長這樣的大人物用……」

樊少族長斥道:「近來不可張揚!」

岩峻也調整好了情緒,無能為力道:「少族長,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您就當是提前給我們一些好處,讓我們度過這些日子,行嗎?」

樊少族長看向父親,見父親微微點頭,方才問道:「你們要多少?」

岩峻和岩峽皆是一喜,想到那個婢女的話,也不說實數,就瑟縮著伸出五指微微張開的巴掌。

「五千兩?」樊少族長麵露不愉,但他不想節外生枝,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五千兩!

岩峻和岩峽全都震驚地瞠目結舌,全靠死死掐住大腿,才沒有失態。

但是等他們看到裝著銀子的大箱子在麵前掀開時,眼睛發直,死死地盯著箱子裡的錢。

樊少族長瞧著他們粗俗不堪的樣子,也不管兩人如何將這些銀子抬走,嫌棄地趕他們走。

岩峻和岩峽點頭哈月要地告退,合力抬起沉重的箱子。

沒拿到錢的時候,還覺得不真實,現在錢在手上,重好啊,越重越好!

這可是五千兩!

他們村子所有青壯往死裡做工,一年估計也賺不上一百兩,這五千兩,夠他們全村好些年嚼用了!

而樊少族長看著他們出去,冷笑一聲,「晾你們這些鄉下人也花不了多少。」

馬車就停在外頭,其他岩族青年看見他們真的抬著箱子出來,結結巴巴地詢問,一聽竟然真的拿到了錢,全都腳下虛浮,神情飄忽。

就連岩峽,放下箱子,也忍不住沖著族人們傻笑起來。

但他們笑著笑著,又情不自禁地哭起來,為什麼他們這麼艱難,別人卻輕鬆地拿出這麼一大筆錢?

岩峻勉強還算穩得住,怕引人注目,催促幾人將箱子抬上馬車。

幾人連忙回神,抬箱子上去,岩峽更是直接吹捧道:「不愧是峻哥,穩得住。」

他們帶著這麼多錢,哪放心在外久留,上了馬車便趕忙離開蝴蝶穀。

但岩族人馬車一動,胡三當家便從遠處的石像後走出來,若有所思:岩族哪來這麼好的馬車?

謝家的馬車,就算沒有任何明顯的旗幟、標識掛在上麵,也不是好借的。

岩峻他們進到縣城,就按照謝家婢女的話,在縣城裡大肆采買,打算回村慶祝。

他們從前沒錢,覺得買什麼都貴,可現下發現,就算他們可勁兒地揮霍,也隻能花到五千兩中極小的一部分,便有些收不住。

直到馬車徹底裝不下,岩族眾人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

還有人慶幸地說:「幸虧金兒姑娘借咱們馬車,不然哪拿的回去。」

其他人紛紛點頭。

岩峻沒說話,催促他們趕緊打道回府。

而他們一群衣著寒酸的男人,駕著這麼好的馬車,又大肆采買,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謝欽派出來大量護衛搜尋,縣裡當然也不例外,著常服隱在路人中間的謝家護衛隻看了一眼,便確定這是謝家的馬車。

兩個護衛瞬間分開,一個人回州城報信兒,另外一個隱匿在馬車身後跟上去。

與此同時,南越州州衙,一個小乞兒跑到州衙門前,把一封信和一根紅手繩遞向差役,按照別人跟他說的話,怯生生地學道:「給刺史大人,他不看一定會後悔的。」

差役都知道這兩日刺史大人在為什麼煩惱,一把揪住要跑的小乞兒,提著不斷掙紮的孩子進了州衙,去見刺史大人。

謝欽身為刺史,還有公務在身,不能積壓,即便心下擔憂,也要沉下心埋頭處理公務。

褚赫從旁輔助,時不時瞧向謝欽,都覺得他如此穩如泰山,實非常人。

「大人,屬下有事稟報。」

謝欽倏地抬頭,語氣平靜道:「進來。」

護衛拿著信和紅手繩走進來。

謝欽一看到那根紅手繩,再坐不住,立即起身走出書案,直接拿過那根紅手繩。

這絕對是尹明毓的手藝!

褚赫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而謝欽又取過那封信,撕開來展開,越看越是麵色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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