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青壯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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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了一下用詞,蘇良說道:「雖然我對曾經發生的事情有愧疚之意,但是不要指望這種個人情緒會影響到我在公事上施加助力。何況,我不知道你為何而來,代表誰而來,當然,我也不想了解。」

對蘇良的反應,胡遠勝顯然早有準備,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我的心裡依舊恨你,也根本不想跟你打交道,隻不過,一切為了大明!」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黑色塑料外皮的小本,在蘇良麵前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大明的金色日月國徽,下麵有胡遠勝的一張小照片,而在國徽與照片之間,有一排大字。「大明帝國通政司。」

在胡遠勝的照片下麵,還有一些小字的個人介紹。

由於照相機的出現,現在許多人想要偽裝成其他人非常困難。

更讓蘇良放心的是,這種工作證的塑料外皮,目前隻有少數幾家工廠會生產,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仿造。

看到這個工作證,蘇良感到了一種滑稽。

他怎麼也想不到,胡遠勝這個曾經被文官集團作為標杆的的年輕人,現在竟然為通政司服務。

通政司雖然半隸屬於外交部,但是這隻是為了方便在外人員管理,實際上在整體編製方麵,通政司更多的行政事務歸屬於國防部。

也就是說,通政司現在應該算是文武相爭的武之一邊。

見蘇良這副表情,胡遠勝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懊惱和尷尬。他解釋說道:「你被責令返回西洲,有所不知,薛河東在去年去世了。」

六年前,蘇良與胡遠勝的官司之所以會愈演愈烈,主要就是因為時任禮部尚書薛瑄薛德溫在背後發動輿論攻勢。

薛瑄與於謙,解禎期是同期進士,當時解禎期狀元,薛瑄榜眼,於謙探花。

而這一期進士,也是有明一代,人才濟濟的一期。

薛德溫雖然在官職上最高隻做到了禮部尚書,但是其人是繼曹端之後一代儒學大家,在北方開創了「河東之學」,門徒遍及山西、河南、關隴一帶,蔚為大宗。

在思想上,此人以復興儒學為己任,對朱瞻基重商輕儒,扶持真理教頗為不滿。認為重商引發民眾趨利,輕儒導致民風敗壞。

在為官方麵,他清廉律己,而且勤政愛民,在民間官聲頗佳。

作為明代有名的理學大師,薛瑄推崇程朱理學。

不過他雖然在思想上同程朱理學一脈相承的,但又並非程朱理學的簡單延續,而是進一步完善和發展了程朱理學。

為了對抗道教和佛教,他在「理無窮,故聖人立言亦無窮」的思想指導下,棄舊圖新,提出了不少具有唯物主義思想傾向的觀點,對近年興起的理學唯物主義思潮起到了首倡和先導作用。

而且他還創立了儒家實學,發表了「人於『實』之一字,當念念不忘,隨時隨處省察於言行居處應事接物之間,心使一念一事皆出於實,斯有進德之地。」以及「為學不在多言,亦顧務行如何耳!」的言論。

他在強調行的重要性的同時,也肯定了知對行的指導作用,如論:「知理而行者,如白晝觀路分明而行,自無差錯;不知理而行者,如昏夜無所見而冥行,雖或偶有與路適合者,終未免有差也。」

「復性」說在薛瑄理學思想體係中也占有重要地位。他雖積極維護程朱的「道統」觀念,本質上仍然是唯心主義的,但其中也不乏唯物主義觀點。

如就「性」的本源來說,朱熹認為「性」是天賦,來自先天;而薛瑄則認為「性」是「理」,主要形成於後天。

在對「復性」的具體解釋上,朱熹指出,「復性」就是要恢復人的本然之善的天性;薛瑄卻不然,他說「復性」就是要按理視、聽、言、動。薛瑄的「復性」說,在很大程度上是對朱熹「復性」說的修正和完善。

由於薛瑄力倡「實學」,並一生躬行實踐,所以他的學說被時人稱為「篤實踐履之學」,他本人被譽為「實踐之儒」

不過,因為朱瞻基重視真理教,隻將儒學作為思想奠基,所以薛瑄這一生,總的來說是不盡如人意的。

他在晚年掀起了儒家正宗之說,批判真理教學術隻能為用,不能為體,「體應大於用」之說,在民間引起了不少學術之爭。

如果僅僅在學術上進行辯論,朱瞻基能夠忍他,因為朱瞻基很清楚,薛瑄說的是對的。

真理教實際上就是應用科學,應用科學可以發展經濟,卻不能充實人心。

大明想要長久穩定,離不開儒家的學術影響。

但是儒學可以為體,卻不能為用,真要以儒學為用,大明又會走上歷史的老路。

所以薛瑄將學術之爭,引到官場之上,並且人為地對不同官員進行派係劃分,這就是朱瞻基不能接受的。

正統三十七年,朱瞻基將他削職為民,趕回了老家,讓他在老家著書立言。

薛瑄的削官,也代表著儒學在朝廷的大潰敗,從此以後,所有官員以專業為主,隻有禮部依舊屬於是儒家的大本營。

禮部把持儒學,以教育為發展根源,這也是符合大明利益的。

所有的孩子,從小應該學習儒家,隻有這樣,才能有所畏懼,忠君愛國,並且有大一統思想的奠基。

孩子們從小學習儒家思想,長大了再學習專業知識,小時候豐體,長大了擅用,才是真正的人才。

在後世,儒家思想被完全認為是封建糟泊,隻會導致民風敗壞,無所畏懼。

聽到胡遠勝這樣說,蘇良嗤笑說道:「我雖然在西洲,卻也知道他去世的消息,隻是不知,這與你進入通政司當差有何乾係?難道是因為他死了,你才敢投筆從戎?」

「你……」胡遠勝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當初陛下對你懲罰太輕,就該挖了你的舌頭,看你還能不能口出狂言!」

蘇良也覺得失言,不該如此諷刺對方。他本來是想跟對方緩和關係,而不是與對方再結下深仇大恨。

但是讓他跟對方道歉他又做不到,隻能生硬地抱了抱拳,給自己來了一嘴巴。

這一幕引的胡遠勝忍不住冷笑起來,不過心裡明白,這已經是對方在表示歉意了。

雖然恨意未消,但是為了朝廷大事,他也隻能忍了下來。「我們說正事吧!」

蘇良點了點頭,抱拳問道:「為何找我?」

胡遠勝起身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四周打量了一番,才回到了蘇良的身邊坐下。「雖然通政司在西洲有獨立的係統,但是這些年一直處於明麵,也不知道被兩家王府腐蝕了多深。所以現在即便是想要打探消息,也不敢打草驚蛇。

如今的西洲,隻有直屬朝廷的黃金城值得信賴,就連曹國公府,也不敢全信。你們蘇家小事糊塗,大事還是把持的住的。所以,用你們蘇家的人來打探消息,是上麵做出來的決定。」

「谘情司呢?」

「谘情司的人當然也要用,不過陛下可沒有從大明來調兵來西洲的想法。」

蘇良這一下明白了過來,朝廷這是不想撕破臉皮,通過蘇家來調查,也隻是為了從側麵證實一下通政司和谘情司這兩條線路上這些年有沒有被兩家王府收買。

讓蘇家查探消息,固然是需要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讓蘇家一開始就直接站到朝廷的一邊。

等兩家王府知道消息的時候,有蘇家施壓,他們也不敢大動乾戈,將風波壓製住。

蘇良沉吟了一下說道:「不管是漢王府還是晉王府,這些年雖然有一些做的比較過分,但是要說有自立之意,我是不信的。」

胡遠勝道:「關鍵不是他們有沒有自立之意,而是陛下不願兩家王府勢力太大,占據的地盤太大。

晉王府麵積超過兩百萬平方公裡,而漢王府這些年南征北戰,將疆域擴展到超過四百萬平方公裡。

而其他王府呢?南洲和東洲的親王府平均麵積,還不到六十萬平方公裡,這個差距太大。

所以,不是陛下要對付兩家王府,隻是為了保持長遠的穩定。」

「不是有推恩令嗎?」

「難道現在郡王府增加了,他們就不是晉王,漢王的子孫了嗎?」

蘇良仔細一想,的確是,如今的大明,與當初的漢代,是完全不一樣的,即便是推恩令,也達不到朝廷的目的。

漢代之時,一家王府的封地不過是一州一縣。經過子孫層層分封,最後一家甚至隻有一鄉之地。

而晉王府和漢王府的地盤一直再增加,他們的子孫分封,郡王每家又有三千衛士,四百親衛,如今多了幾十家出來,朝廷在他們身上花的銀子不算,光是增派的衛士,就有近十萬。

地盤增加,人口增加,他們的實力也在增加。

即便是現在沒有人造反,要是陛下千秋之後呢,百年以後呢?

所以,現在變相地削弱各家王府的實力,才是萬全之策。

不過,直接就這樣幫自己的仇人,他還是有些拉不下臉麵。「你既然受命而來,可有通政司文書?」

胡遠勝知道他會幫忙,蘇家畢竟老家主還在,鄴城侯可是第一代的大明英雄,對陛下的忠誠不用懷疑。

他從懷裡又掏出一份文書說道:「此事一開始不宜張揚,要等到解學士到西洲以後,才好擺明車馬,所以,即便是在蘇家,也不宜讓太多的人知道此事。」

蘇良點了點頭,接過了密封的信件,也不拆開,塞進了懷裡。「正事說完了,趕緊吃飯。吃完了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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