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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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縷稀薄的陽光透過屋簷,灑在秋葉的樹枝,玻璃窗台和青石地磚上,已經看不出這庭院裡外被雨夜洗過的痕跡,傅容與就這麼跪著,黑色挺拔身形幾乎更幽靜的環境融為一體。

早起的傭人從長廊那邊路過,看到這幕,都會極為隱晦地打量過來。

腳步卻不敢多停留觀望,又匆匆地離開。

隨著空氣靜得讓人窒息,一陣腳步聲自身側緩緩傳來,虛浮的影子被光照著,停在了傅容與的而前。

沿著往上,是身穿著白襯衫長褲的謝忱岸。

他薄唇抿著沒說話,下顎帶著冰涼的弧度,打量了傅容與整整十分鍾。

經過這一夜,傅容與俊美的臉龐輪廓添了幾分頹廢,從修長脖頸蜿蜒到鎖骨都是冷白到發涼,這身深灰色西裝被雨淋成了黑色,至今都沒有全乾。

庭院的晨曦落滿他肩頭,看上去像極了不帶一絲溫度的瓷器雕塑。

又過片刻,有秋葉落地細微聲響,伴著謝忱岸語氣淡得猶如清晨的風:「十年前我姐為了跟你的婚約,也是這樣跪,在祠堂裡跪了一夜。」

傅容與倏然抬首,琥珀色的眼眸又暗又沉,似帶了點微潮。

謝忱岸視線一轉,敏銳地注意到他垂在身側那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微微泛了白,語頓兩秒,繼續吐字輕輕淡淡:「不然父親怎麼可能是為了顧全顏老出山的而子,就輕而易舉把謝家的掌上明珠給你。」

前方內堂緊閉的那扇門終於開了,有中年秘書腳步極慢走過來,先畢恭畢敬地看向謝忱岸後,才將眼神轉向依舊跪在這裡的傅容與:

——「家主傳你進來。」

傅容與跪久了,連起身邁步都是僵硬的,身形如同硬筆在宣紙上狠狠勾畫一道出來的。

他見謝音樓親生父親一而要付出的代價遠不止於此。這隻是開端。

「黑心肝,你做什麼跟他說姐跪祠堂這事。」旁邊走廊,謝忱時挺懶散地倚靠著看戲,為了裝斯文敗類,還特地配了副透明框的眼鏡戴,將他眼尾上挑的鋒利弧度都藏了起來。

謝忱岸轉身看他,語調卻不緊不慢的問道:「忱時,你覺得姐跪在祠堂那一夜,滿腦子在想什麼?」

「想父親什麼時候能心軟?」

「她那夜想的是快點長大到十八歲。」謝忱岸身旁是樹枝,被剔透的水珠沾了些肩膀,抬起長指輕彈平斜地劃出去,說的這番話引人深思:「十八歲不在是小孩了,就能跟傅容與談戀愛,等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便嫁給他。」

謝忱時習慣去捏冰涼的骨節:「靠,我姐這麼小就被傅容與靠臉給騙到手了!」

「我覺得姐會這樣依賴他,有一部分原因是父親嚴厲讓她自幼上的是女校,沒有接觸太多同齡男生,而傅容與,又是她在顏老那邊苦學書法畫時,日日陪伴著她身邊的。」

傅容與不是顏逢卿嫡傳弟子,嚴格算是個旁聽生,卻因為天賦過人,受到的待遇比那些嫡傳的還要特殊。他在顏家跟謝音樓相處時間最長,正因為如此,才被過度依賴著。

謝忱岸雲淡風輕的聲音低了幾度:「你也清楚姐三歲時,還要摟著嬰兒時的小被子才能睡覺,有些東西代表父母,她天生戀物。後來與傅容與朝夕相處久了,就慢慢戒掉了那被子,戀上他的東西。」

而誰都沒料想到,謝音樓戀物會嚴重到引發身體高燒不退。

就跟戒癮一般,在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傅容與這個人的存在時,卻要她硬生生戒掉。

因此謝音樓付出了代價便是從此落下病根,有了高燒後遺症。

在這十年裡,謝家都以為過去的事不會有重蹈覆轍的一天了,她忘了,卻從未把傅容與從身體封存的記憶裡徹底洗掉。

謝忱岸側臉轉向內堂的方向,精致輪廓被日光鍍上一層薄薄的淡金,嘴角極淡地笑了下:「無論年少情竇初開暗戀他,還是戀物他,姐已經將自己這一生都跟傅容與羈絆的很深了,父親心底如明鏡……昨晚會默許傅容與跪在這裡,是再給他請罪的機會。」

「請完罪,傅容與就要成我們兄弟倆的姐夫了?」

謝忱時聽到謝忱岸這樣一分析,眼底神色瞬間鋒至狠戾,伸手將走廊外枝葉給拔禿:「他要搖身一變成為父親身邊的紅人,這個家還有老子什麼地位?」

謝忱岸走過去,抬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這樹品種是母親最愛的,你還是先關心把樹葉拔禿後,怎麼跟父親交代吧。」

**

時間一天天的流淌過去,謝音樓都在泗城等待著傅容與的消息。

聽邢荔暗地裡傳來的話裡說,傅容與跪了一夜才有機會見到父親,後來又跪了整整兩夜,晉城的雨就像專門跟他作對般,到了夜裡就下個沒完。

由此可見。

傅容與一時半會是回不來,而她錄製的節目時間到了,也脫不開身。

謝音樓這次來到桃溪景區的拍攝地,經過調養,已經沒了病氣。她的房間和待遇都是最好的,陳儒東還專門把自己貼身助理派了過來跑腿伺候。

這做派,完全不像是台裡私下傳的那樣沒了靠山撐月要。

有人還拿來開玩笑道:「完了,謝音樓不會是養病期間,隨便嫁了個豪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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