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2 / 2)
沈以承一句話叫所有人都麵色難看。雖然大家嘴上不服,但也都知道,沒有沈以承,他們沈家早就敗了,不會再次發展壯大到如今這個地步。
可即便如此,然而沈以承這次公然得罪趙家,令公司受損,導致他們的利益也受到損害,所以怎麼也要找沈以承要個說法。
沈以承的堂弟沈謙卻不服氣,說:「哥,說句不好聽的,如果不是爺爺過世前指明將公司交給你,你真當我們個個都是草包?做不來生意?」
沈以承挑眉看向沈謙,「所以呢?」
沈謙道:「我的意思是,公司這次損失這麼大,大哥你是不是應該引咎辭職?」
沈以承看沈謙一眼,他倒是忍不住笑了。
他這個堂弟,一向野心十足,如今是連藏都不願意藏了。
他笑了笑,直視著沈謙,語氣裡多少帶了點嘲諷,「你就這麼想要這間公司?」
沈謙道:「公司是沈家的,並不是大哥你一個人的。」
沈以承嗤笑聲,說:「行啊,真想要,改天開股東會議,給你就是,真以為誰稀罕?」
「胡說什麼?!」一直沒說話的周晴終於出聲,她狠狠瞪了沈以承一眼。
沈以承沒事兒人似的,看都沒看他母親。
周晴瞪了沈以承一眼,這才嚴肅地看向沈謙,「你們爺爺過世時留有遺囑,公司隻能交到阿承手裡。老人家屍骨未寒,你們已經要開始內訌了嗎?」
沈謙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一場談判不歡而散,大家走後,屋裡就還隻剩下周晴和沈以承兩個人。
沈以承也起身,拿起外套準備走,周晴叫住他,「跟我到閣樓來。」
沈以承腳步頓住,抬頭看向他母親。
周晴走在前麵,率先出了門。
沈以承站在原地沒動,他盯著他母親的背影,目光有些沉。
到了閣樓,打開門,映入眼簾就是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周晴道:「跪下。」
沈以承看向他母親,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您當我還是小時候?」
周晴看向他,要極克製才沒有一耳光扇到沈以承臉上,她的眼神很嚴厲,說:「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混賬話?公司是你的,你辛辛苦苦經營了這麼多年,憑什麼給沈謙。」
沈以承無所謂道:「他想要就拿去,一間破公司,還值當爭搶。」
「你混賬!」周晴狠狠瞪著沈以承,「你是不是忘記你小時候,我是怎麼教導你呢?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好不容易讓你得到爺爺的青睞,把公司交給你,你居然要拱手讓給別人。」
周晴不提小時候還好,一提起小時候,沈以承就隻剩下心煩,「您還有什麼事要說嗎?沒有我就先回去了。」
周晴看了眼沈以承,隨後才道:「我已經幫你約好趙小姐,也跟趙家談好了條件,隻要你肯聯姻,周山那塊地會作為趙小姐的嫁妝給到你手裡。公司這次虧損太大,必須拿回來。」
沈以承道:「聯姻的事您就別想了。公司的虧損我會想辦法,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他說完便轉過身,準備離開,卻看見兩名傭人將門從外麵關上,上鎖。
沈以承回過頭,目光深沉地看向他母親。
周晴失望地看著他,「阿承,你如今大了,是不是覺得我管不了你了?」
沈以承盯住她母親看一會兒,唇角漸漸勾起一絲冷笑,「怎麼?又要請家法嗎?」
周晴出身貧寒,當年來海市念大學,認識了沈以承的父親,她靠著肚子裡的孩子成功嫁進沈家。
因她身份低微,剛嫁進沈家的時候受了不少排擠。沈家人多,妯娌之間又愛攀比,愛講是非。她靠著懷孕嫁進來,自然被她們在背後說得很難聽。
說她野雞也想變鳳凰,一個鄉巴佬,靠著肚子裡的種成功嫁進豪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周晴是個要強的性子,又懂隱忍,她努力學習上流社會的各種社交禮儀,學習穿衣打扮,更重要的是,她努力學習金融,學習管理,努力了兩三年,終於被老爺子看到,當著一大家人的麵誇獎了她的能力。
孩子出生以後,她更是將孩子當做她在這個家裡站穩腳跟的籌碼。
她把之前對自己的那股狠勁兒也用到了沈以承身上,她對他極其嚴格,在沈以承的記憶中,他是沒有童年的,從有記憶開始,每天都被關在家裡學各種東西。
六歲那年,爺爺看中他,親自培養他。周晴見老爺子看中她的兒子,心中對沈以承更是殷殷期盼,隻盼著沈以承能夠爭氣,有朝一日,讓老爺子將公司交到沈以承手裡。
到那一天,她才能夠真正揚眉吐氣。
過去那些年,周晴幾乎是癲狂的。她的癲狂表現在對兒子的拚命施壓,拚命地催著他學習,稍微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便將他關到閣樓,家法伺候。
沈以承從起初的懼怕,到後來的麻木。他從小到大受過太多體罰,以至於到如今,早已經麻木到即使鞭子抽在背上,抽出血,他也僅僅覺得可笑而已。
從閣樓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陳叔在外麵等著沈以承,見他終於出來,連忙上前扶住他,「沈總……」
沈以承淡淡道:「沒事。」
他坐上車。有些後悔今天穿白襯衫,血浸出來,叫人看著心煩。
陳叔想送沈以承去醫院,沈以承道:「不用,直接回家。」
陳叔有些擔心,「可是……」
沈以承看向窗外,他隻覺得今年夏天格外熱,熱到心情也跟著煩躁不堪。
回到家,將襯衫脫下來,後背浸出不少血跡。他不由得蹙眉,心中卻忽然慶幸孟書瑤出門旅行沒在家,否則那小傻子一定會哭。
沈以承後背受傷,壓根沒法兒睡覺,他在陽台沙發上坐了一夜,抽掉半包煙。
天快亮時,才進屋洗漱,在床上趴著睡了會兒。
孟書瑤原本應該是明天的飛機,可她昨天晚上太想沈以承了,就提前改簽了機票回來。
上午十點,她拖著行李箱高高興興地到了家。一進院子就看到容姨和陳叔在說話,她開心地打招呼,「容姨,陳叔,早上好呀。」
容姨看到孟書瑤回來,有些驚喜,「你回來了。」
她連忙上前去接過孟書瑤手裡的行李箱,問道:「不是說明天的飛機嗎?怎麼提前回來了?」
孟書瑤笑道:「我想沈以承,就提前回來了。」
她見陳叔也在這裡,不由得問:「陳叔你怎麼在這裡?」
陳叔是沈以承的司機,按理說應該隨時跟著沈以承的。
陳叔看著孟書瑤,想跟她說沈以承受傷的事,但他沒經過沈以承同意,又不敢亂說。
於是隻是點了下頭,說:「沈總今天休息,不去公司。」
孟書瑤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歡天喜地地往屋裡跑。
她想給沈以承一個驚喜,上樓的時候故意放輕了腳步,走到臥室門口,也沒有敲門,悄悄地將房門輕輕擰開,探個腦袋進去。
沈以承趴在枕頭上,上身沒穿衣服,後背的傷也沒有上藥,一夜過去,傷口仍沒有結痂,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以為是容姨叫他吃早飯,有些心煩道:「我不吃,拿走。」
然而身後的腳步並沒有停下,直到床側的位置微微塌陷,一雙熟悉的柔軟的小手輕輕撫上他的後背,沈以承才反應過來。
他回過頭,就對上孟書瑤通紅的眼睛,他想穿上衣服都來不及,在他回頭的時候,孟書瑤的眼淚就掉了下來,開口都帶著哭腔,「沈以承,怎麼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