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見吃飯（1 / 2）
程金華隔天去廠裡的時候,才知道副廠長現在調任走了，馬上就會有一個新的副廠長過來接任，而且還是京城那邊來的。
說來這也是他們廠的第三個副廠長,所以這會兒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並未對此表現出太大的驚訝。
隻不過因為來人是京城的，他們廠還沒有京城來的人呢，都有些好奇,圍著這一點,大家夥倒是也議論了幾句。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接下來程金華他們家就要和那個馬上新來的副廠長做鄰居了,副廠長估計過兩天就要到了。
「走,爸爸帶你去姥姥家吃飯去。」程金華懷裡抱著閨女,而閨女懷裡抱著小橘。
除了去幼兒園，平常的時候程荔月是走到哪就把小橘抱到哪裡,這會兒去姥姥家吃飯，程荔月也不會把小橘落在家裡。
因為小橘愛乾淨，四隻白手套上一點灰都沒有，最大的愛好就是呆在家裡，懶洋洋的睡覺,所以對於閨女走到哪，就要把小貓抱到哪，夫妻倆也就沒有阻止。
看到隻有程金華一個人帶著外孫女來，黃姥姥有些失望，問道：「雲子她還沒有回來嗎？」
「應該要過兩天,當時說的是大概一個星期回來,現在才第五天。」程金華把閨女放下來說道。
「唉,也不知道她那邊情況怎麼樣了。」萬一再出個什麼事情怎麼辦？
隻不過後麵這句黃姥姥沒有說出來,也隻是放在心裡想一想，不然給孩子聽到了，平白讓孩子擔心。
「媽，您放心，雲子她也不上前線搶險救人，就是跟著廠裡主任一起分發一下物資而已，肯定沒事的，等到了時間自然也就回來了。」
程金華對此也是擔心的，隻不過他是這個家的主心骨，保持好鎮定，才能安撫好家裡人。
黃姥姥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從咱們這兒到光路上就花上要一天多了，這來回自然也得三四天吧，到了那再留上個一天兩天的，差不多也就六七天的樣子，說不定這會她就在路上呢。」
雖然說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服從組織安排，為災區的人送上物資是一件應該的事情，但是作為家裡人，黃從芬還是有些忍不住的抱怨了兩句：「雲子廠裡的領導也真是的，那麼多的人，怎麼就派小妹這麼一個年輕職工跟著去？」
也不是說思想覺悟不夠高，隻不過是因為去的是自己最親的親人，麵對親人可能深陷險境的情況，就沒有辦法保持像局外人那樣的思考，所以這會兒心裡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大姐黃從芬這會兒寧願讓自己捐錢捐物，或者是直接自己去，也不想讓小妹去，若是這會兒去的是黃從芬，估計黃從雲也是會這麼想的。
自己去沒有什麼，但是一想到自己親人身陷險境，這心裡就有些受不了了。
「家裡那些不穿的舊衣服，我給它捐了吧，聽說災區那邊，這會兒衣服也是都短缺的，街道辦那邊正在募捐，號召我們捐錢捐物。
剛剛走那，我捐了五塊錢，這會兒就打算回家來，把那些不穿的衣服也送過去。」
小妹都親自去災區送物資了，大姐黃從芬覺得自己也不能遜色，這會能幫災區出一點力就出一點力吧。
「行，我給你去拿，都送過去，這會還是初春哪，夜裡冷得很，那邊估計挺缺衣服的。」
以往家裡的舊衣服，黃姥姥是堅決不允許拿出去扔的，可寶貝了，因為那些舊衣服經過黃姥姥一改，就能又變成能穿的新衣服，黃姥姥節儉慣了，舊衣服都是攢著的。
可是這會兒，卻一點都沒有心疼的意思，那些舊衣服能捐的就都捐。
街道辦離他們家不遠，走幾分鍾就到了，程金華幫忙把那些衣服抱到了街道處那邊放下，看到那邊有個募捐箱，也上去捐了五塊錢。
這會兒一下子就捐五塊錢的人實在不多，大多數的人一個月的工資就三十多塊錢，還要養活一家老小，五塊錢都能買一個月的菜了，一次捐幾毛的人比較多，而且這捐幾毛也都算是出頭大方的了，還有捐幾分的呢！
因為捐五塊錢的人太少，街道辦很難不記住。他們沒想到這剛剛來了一個，沒一會兒又來了一個。
街道辦的人抬頭一看，發現這兩個捐五塊錢，好像還是一家的，這會兒還抱著一堆衣服過來捐。
「這麼多衣服都是要捐的嗎？」街道辦的人有些驚訝。
這會兒大多數人家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衣服，隻要沒有爛得不能穿的，就沒有舍得扔的，大多數人家對於衣物更是珍惜無比，這會兒捐錢的有，但是捐衣服的實在是少。
黃從芬道：「對，都捐。我們就算是沒有了這些衣服，少穿兩件，日子也能過得下去，但是災區那邊缺衣少食，這會兒指不定怎麼需要這些衣服呢，他們比我們更需要。
而且我妹子這會兒可是跟著廠裡的人一起親身去了災區那邊，給那邊的同胞送物資，我這個當姐姐的，怎麼也不能拖她後腿，多少也得向我妹子看齊。」
街道辦的人聽到了黃從芬這段話，很是感動，說道：「大家都應該有你們一家這樣的覺悟，這樣才能辦大事兒。
你放心，等這次募捐結束了，我肯定得跟上麵說，評你們家一個五好家庭。」
「這就不用了，我們也沒有做什麼，隻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黃從芬拒絕道。
「怎麼不用？這是可是在給其他人樹立榜樣，就得這樣。」街道辦的人堅定地說道。
上麵書記說了，這種時候就得樹立典型，其他人做榜樣，後麵工作才好開展，黃家這會兒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典型案例嗎？
心係災區，又捐錢又捐物的，而且還有一個家裡人都到了災區現場了，這可得好好宣揚宣揚。
黃從芬拒絕不了，隻好點頭答應。
程金華笑著道：「你們這都是一件好事，這說明人家認可了我們的貢獻，等雲子回來了得好好跟她說說，要是最後被評為五好家庭，這也有她一部分的功勞。」
大姐黃從芬也笑了，程金華的確有道理，要不是因為小妹，她這會兒估計也就是捐幾塊錢就算了，就是也不知道小妹這會兒在災區那邊怎麼樣了？災區那邊那麼亂，可別受什麼傷。
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程金華和大姐黃從芬回到家後，黃姥姥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閨女正抱著貓跟虎子玩，兩人在那拿著小魚乾逗貓呢。
因為橘子實在是太討人喜歡了，愛乾淨不撓人，讓抬爪子就抬爪子，長的還俊俏，一看就是隻好貓，於是就連黃姥姥都被俘獲了。
這會兒看到倆孩子拿小魚乾餵小橘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那小魚乾還是黃姥姥遞過去的呢！
虎子現在已經是十三歲的小少年了，這是虛歲，要是按照實歲來算的話，也就十二歲半。
就算是長大了，但是虎子還是最愛跟月月妹妹玩，而這會兒又多了一個小夥伴，就是小橘。
這會兒虎子覺得餵小魚乾給小橘吃，實在是不過癮，就承諾道：「等下次我去奶奶家的時候，就跟大伯家的堂哥一起去釣魚，他們那邊水庫裡有很多的魚，上次我去的時候，奶奶家養了一缸，都是他們從水庫釣來的。
到時候我也跟他們去釣魚，釣回來的魚，我帶回來給小橘吃。」
程荔月一聽到水庫這個詞，立馬就警惕了起來，立馬對虎子道：「水庫好危險，不要去，會掉下去。」
虎子撓了撓頭，說道：「那我知道了，我肯定是離水庫岸邊遠遠的，隻釣魚，不會下去遊泳的。」
虎子心裡可有數了，他可不如鄉下的幾個堂哥堂弟一樣，有那麼好的水性，要是他掉到了水庫裡頭，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到時候媽媽姥姥還有妹妹他們肯定是會傷心的，所以每次去鄉下，不論堂哥堂弟他們如何勸說，虎子都絕對不會到水庫裡麵玩水的。
程荔月抱著小橘一臉嚴肅地道：「一定不許下去，我們拉勾。」
小橘也趴在小主人的懷裡，「喵嗚喵嗚」地叫著，好像是在附和小主人的話一樣。
虎子憨憨地笑了，跟妹妹拉了勾，再三保證自己絕對不會下水去。
在黃姥姥這邊吃完飯，程金華這閨女還有貓一起回家去了。
他當然可以帶著閨女在黃姥姥這邊住下，這樣也方便些，不然回家就他跟閨女兩個人在，也不如黃姥姥這邊熱鬧。
但是家裡好幾天不住，就會沒有人氣，等媳婦回來了，家裡就會冷清清的。
所以即使這幾天是天天會去黃姥姥家那邊吃飯，程金華也堅持在吃完飯後帶著閨女回家去住。
「這是誰來了？難道是之前一直說要搬來的副廠長？」還沒上樓呢，程金華就在樓下看到了一輛吉普車。
「我覺得應該是，你看那還有警衛員呢，一看就是京城來的，副廠長的家世背景肯定不簡單。」剛剛被程金華問的鄰居說道。
程金華看了一眼，這倒是，畢竟一般人家也不會有警衛員。
不過程金華也沒打算在這圍觀，他牽著閨女準備上樓去。
就在這時，程金華發現跟他一層的潘主任很是熱情的走到了那輛吉普車前，道：「裡麵應該是裴廠長吧？您現在肯定是要過來搬家的吧，我跟您是同一層，都是二樓，一會我給您搭把手吧？」
潘主任想的好，這個新來的副廠長很有些背景，他要是能跟這個副廠長打好交道，後麵在廠裡指不定就能更上一層樓呢。
隻不過潘主任的話剛說完，車門就打開了，出現的居然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穿著白襯衫，黑褲子，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著冷冰冰的。
「怎麼出來的是個小孩兒？」潘主任在心裡嘀咕道。不過他想著大概那個裴廠長還坐車裡，這會還沒下來吧！
因為那人沒有跟自己說話，裴立戎下了車之後也就沒有回話。
隻不過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麵前走過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懷裡還抱著一隻貓，好像一個灰撲撲的背景裡，突然出現了一抹亮色。
小姑娘長得很可愛，懷裡又抱了一隻跟她一樣可愛的小貓，走著走著的小姑娘把臉埋到了小貓身上，很像他在京城那邊看到的外國商店櫥窗裡的娃娃，外形雖然不一樣，但是卻是一樣的精致漂亮，看著也乖乖的，很想扌莫，裴立戎心中想到。
程荔月在最開始掃了那邊的吉普車兩眼，後麵就一門心思趴在小橘的身上，跟小橘貼貼了，完全沒有看到那邊有個小哥哥一直看著自己。
裴立戎直到看著那個路過的小姑娘走進了樓道裡，這才遺憾地收回了眼神，忽然想到，要是自己能有一個這樣的妹妹，好像也不錯，漂亮的，乖乖的。
裴立戎下車沒多久，車裡麵的警衛員就已經把車熄了火，提著一箱行李從車裡出來了。
潘主任有些愣神，這車裡就沒人了？一個小孩，一個警衛員，要來的副廠長呢？
剛剛在車裡的警衛員也是聽到了潘主任說的話的，他道：「裴廠長有些事情，去了鄰省，還要耽誤個幾天才能到，這會兒就讓我先把孩子送過來，收拾房子先住下。」
「奧奧，那這肯定是裴廠長的兒子吧，果然小小年紀就看著比一般小孩兒穩重，那以後肯定也是前途不可限量。」潘主任誇道。
這會跟人家還不熟悉，也沒有什麼話題聊，但是誇人家的小孩肯定是再穩妥不會出錯的。
警衛員沒有說話，是岔開話題的：「裴廠長還沒來，到時候這孩子就先麻煩你們這些鄰居多照顧一下了，我在這先替裴廠長說聲謝謝了，麻煩您了。」
雖然這會兒沒有見到裴廠長，可是見到了他兒子，這會兒要是趁著裴廠長還沒來，好好幫著照顧一下他兒子，這等人來了就好套交情了，想到這潘主任笑著道：「那是肯定的，都是鄰居，我肯定是願意幫忙搭把手照顧的。」
「我不用，我自己一個人也能行。」裴立戎在一旁道。
警衛員聽了，小聲道：「小裴，來的時候，司令可是再三叮囑我得把你安頓好的。」
警衛員的意思是這是司令的決定，跟他沒關係，他得服從，這會兒就不能聽裴立戎的了。
裴立戎隻得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警衛員上手搬大件，裴立戎沒少跟著他爸操練，力氣也不小，這會兒也跟著幫忙搬一些行李。
裴景南就是要過來的副廠長想的是帶一些緊要的東西過來就行了，其他東西等到了這邊再添置，所以這會兒他們的行李並不多，收拾了一個多小時就收拾好了，全都搬上了二樓上要住的家裡。
「您好，我想問一下，這要是買床需要到哪裡買？」警衛員敲了門之後問。
程金華聽了這話，不用想，就知道隔壁匆忙地搬過來，估計那些床之類的家具還都沒有添置上。
他道：「去市中心的百貨大樓買，或者是去這邊的家具廠也行，不過我們一般要是用床都是找那些木匠打，這樣能便宜些。
不過這會兒百貨大樓那邊應該也下班了，您一時半會兒倒是買不到了，隻能等明天。」
警衛員對身後的裴立戎道：「要不我先帶你去住兩天招待所，怎麼樣？」
裴立戎聽到招待所，眉頭就有些皺了起來，作為有潔癖的人，他寧願在屋裡打地鋪。
隻不過還沒有等裴立戎說出這個想法，程金華就道：「我家裡倒是有個空房間，雖然有點小，但是也能住人，被子和床褥也都是上個星期才曬好的，你們要是不嫌棄，可以到這住一晚。」
那個房間是程金華他們夫妻倆收拾好，留著以後招待黃姥姥他們過來住的，這會兒正好空著。
他覺得這副廠長實在是有些不靠譜，哪有自己人不來，先把孩子送來的？這會孩子來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邊隻有一個警衛員陪著，連住的地方都還沒有拾掇好，程金華一下子就動了惻隱之心，然後說了那個提議。
其實程金華在五年前也是見過裴立戎的，隻不過當時裴立戎還不到四歲，有點小，這會兒五年多過去了，樣貌比起小時候有了不小的變化，所以程金華才沒有一眼就認出來。
「要不要在這住一晚？比招待所好多了，人家都說了，床褥都是乾淨。」警衛員也是知道他們家司令的兒子有潔癖的，這會兒比起招待所，估計是更願意在鄰居家先一晚上。
果然，想了一會兒，裴立戎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