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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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的陽光總是那樣悠長熱烈, 當他們的車子開往城外,準備往以色列的方向開去時, 在城市的一處,倪景兮看到一條極長極長的人群排成的隊伍。

她的臉頰忍不住貼在窗戶上。

隊列的最前頭是醫護人員,這裡是城市裡的臨時獻血點。

城中發生巨大恐怖襲擊,初步報道的死亡已經人數已經超過四十人,而受傷的人更是在兩百以上。

這麼大死傷程度, 不僅病院人滿為患, 連血庫都告急。

本地人在看到政府的號召之後, 紛紛走上街頭為他們的同胞獻血。此時街頭並不算安全, 畢竟誰都不知道恐怖分子還有沒有下一次襲擊。

但是沒有人會猶豫。

此時排隊的長龍不僅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的。

倪景兮安靜地趴在窗口看著外麵的一幕, 終於她再也受不住地轉過頭, 不想去看這一幕。

霍慎言的手掌搭在倪景兮的背上, 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 身體一顫一顫。

那是哭泣時帶來的無法抑製的身體自然反應。

「星星。」他低聲喊道。

倪景兮沒說話,她的眼淚順著的雙手的縫隙不停地往下滴落, 這樣的苦難她總是不忍。或許除了那些暴虐的恐怖分子之外, 都沒人能夠忍受。

她隻是心底覺得難過,為這些平民。

明明他們都是這麼善良的人, 同胞有難,第一次時間伸出援助的手,哪怕知道街頭還存在著危險,依舊毫無畏懼地趕來鮮血。

這樣心存善良的人們, 應該生活在和平之中,享受和平。

霍慎言輕輕地將她抱起攬在懷中,他安安靜靜地抱著她好幾分鍾,直到倪景兮心底掀起的那股巨大悲傷漸漸退散,這才又輕輕地在她後背上下撫弄了兩下。

他問:「心底好受點兒了嗎?」

倪景兮埋在他的懷裡,雖然沒動,但是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嗯』了一下。

她抬起頭,勉強想要扯出一個笑容,可是嘴角剛咧竟是眼角更加酸澀,霍慎言在她鼻尖輕刮了一下:「這種時候可以不用勉強自己笑。」

倪景兮輕抽了下,望向他眼神有點兒迷茫:「慎言,我做的這些都有意義嗎?」

霍慎言微怔。

倪景兮的話匣子如同被打開般:「這一年來,我不停地報道,我從來不退後。可是到頭來我覺得自己做的一切什麼都沒能阻止。」

這些恐怖分子依舊肆虐,他們依舊無視人類道德底線,做出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或許這是什麼戰地記者最後都不得不對自己發出的提問。

他們放棄自己國家平靜祥和的生活,到這些陌生的國度每天都奔波在死亡線上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他們這麼做真的能阻止戰爭嗎?

「景兮,你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這些戰爭或許並不會被你們所改變,可是如果連你們都不記錄這一切,那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會被世界遺忘。正是有你的存在,這件事才會在第一瞬間被全世界讀知道。」

霍慎言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他柔聲說道:「別太過自責,我們每個人的力量都很渺小,可就是這樣渺小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才能成為川流大海,從而徹底改變人類的歷史。」

歷史的進程不就是被這麼一點點地改變。

倪景兮抬起頭,耳邊聽著他平靜又有力量的聲音,像是被人用力地撞擊到心房。

終於她眼神中綻放出別樣的光芒。

她伸手抱住他,低聲說:「慎言。」

她想跟他說那麼多,想告訴他所有,可是最終她還是想喊他的名字。這個男人從她認識他開始,就這樣護著她支持著她。

他們回到耶路撒冷的時候,已是晚上,整個耶路撒冷顯得格外安靜。

在進城的時候,倪景兮接到喬穆恆的電話。

喬穆恆神色凝重地說:「景兮,今天被襲擊的地方是普通集市嗎?」

倪景兮一愣,有點兒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下意識地說:「當然是普通集市。」

「半個小時之前bbc發表報道,但是報道裡稱被襲擊的是貝魯特真主黨的軍事要塞。」喬穆恆聲音聽起來格外很沉重。

如果是軍事要塞的話,那麼這次襲擊就是軍事行動。

這跟恐怖襲擊可是徹底兩回事。

倪景兮心頭掀起一陣怒火。

軍事要塞?

她當下恨不得冷笑兩聲,她就在那個地方,她就在那個集市裡,那裡充斥著普通人的地方,怎麼會是什麼真主黨要塞。

倪景兮知道有些西方媒體的屁股就是歪的,但是她沒想到連一向號稱中立的bbc都會犯這種錯誤。

她堅定地說:「組長,我的相機裡有大量的證據可以證明那就是一個普通集市。絕對不是什麼要塞。」

於是倪景兮回到住處之後,東西剛放下,直接拿出自己的電腦和相機。

她將相機打開往前翻,之前都是她拍攝的貝魯特集市的照片,陳舊又有些異域風情的小玩意,將孩子抱在懷裡的普通母親。

相機裡這時的圖片是那樣祥和又美好。

直到第一張充斥著鮮血的照片出現,這是恐怖襲擊後的照片。

倪景兮一張又一張地翻開過去,直到她終於找到了那張她想要的照片,周圍已經被炸成一片狼藉,躺在地上渾身都是塵土和鮮血的小孩子,在軍人趕到時的瞬間堅強抬起的那隻小手。

最終戴著軍用手套的手掌跟小孩子的手掌拉在一起。

倪景兮盯著這張照片看了許久。

去他媽的要塞,這就是一場針對平民的襲擊。

最後倪景兮將照片上傳到了自己在國外的ins、推特帳號還有國內的微博帳號,她本來想把這個關於父親與孩子的故事告訴全世界,可是當上傳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那樣無力又無奈。

唯有照片,記錄著一切真相,它會告訴人們,這裡在發生著什麼。

她最終將這張照片命名為live。

生存或者是活著,男孩的父親用盡生命希望他的兒子活著,而小男孩在那個軍人來救他的一瞬間努力張開手掌。

倪景兮上傳照片之後,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長出了一口氣,一轉頭就看見坐在旁邊椅子上的霍慎言正安靜地望著她,倪景兮有點兒尷尬地眨了眨眼睛。

她剛才太專心工作,居然都快把他忘記了。

倪景兮突然問道:「你餓不餓?」

他們為了安全起見,一路上回來壓根沒來得及吃晚餐。

霍慎言想了下:「還真的有點兒。」

倪景兮問道:「你想吃什麼?」

霍慎言想了幾秒,說道:「麵條吧,我讓他們去問問酒店,這時候還有沒有麵條。」

此時街麵上的大部分店鋪都關門了,更別說是中餐廳。估計也就是酒店的客房服務或許還能想想辦法。

誰知倪景兮突然笑了,她說:「問什麼酒店,我就會做。」

霍慎言是真的不知道她居然還會做這個,直到倪景兮從廚房裡拿出一小袋麵粉,她又找了個小盆出來,將麵粉和水混合。

接著她開始揉麵,一點點地將麵粉和水揉成一團。

倪景兮遺憾地說:「我冰箱裡的東西都沒東西,之前要走一個月,所以我把冰箱都清空了。要不然我可以給你做一個西紅柿雞蛋麵。」

霍慎言看著她熟練的手法,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個的?」

之前他們兩人結婚,大部分都沒在家吃飯,偶爾在家吃也是家裡阿姨在做飯。兩人都忙沒什麼時間。

倪景兮想了下:「來以色列之後吧,你知道這裡中餐很貴的,有時候實在想吃,我們都會自己做。」

霍慎言眉頭輕皺。

倪景兮揉著麵轉頭看他,見他這幅表情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了?」

他輕輕靠近,身體幾乎是貼著倪景兮。倪景兮耳朵根兒那處的皮膚幾乎是感受到他的鼻息漸漸襲來,直到他壓著聲音問:「我不是第一個吃到的嗎?」

倪景兮手上的動作一頓。

她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襲來。

直到霍慎言不緊不慢地說:「那你得補償我。」

倪景兮掙紮著想說不是,可是她實在張不開嘴來騙他。畢竟這一年同事們在一塊,別人也會做飯給他們吃。隻是做麵食這件事上,她似乎比其他人學的都快。

當她第一次做了刀切麵給大家吃的時候,幾個北方大男人差點兒把碗給吞了下去。

她是南方人平常以吃米飯為主,所以麵食即便她很久不吃都會很習慣。但是北方人不一樣,麵食是他們的主食,時間長了不吃就會抓心撓肺地想念。

所以倪景兮學會做麵之後,又在幾個同事眼巴巴的期待之下,連包子這種高難度的麵食都會做了。

此時霍慎言說這話,她鼻尖輕嗅了兩下,故意聞了聞:「我來聞聞,怎麼有一股子酸味。」

她是真沒想到霍慎言連這個都要吃醋。

可是她的話剛說完,霍慎言欺身靠近,他的手指尖捏住她的耳垂,軟軟的,嫩嫩的。

動作太過輕柔,叫倪景兮癢得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直到霍慎言臉頰輕輕貼近,距離近到,倪景兮抬起眼時,輕顫的眼睫毛仿佛在他臉上輕輕刷了一下。

他的手掌捏著她的月要身一側,那麼薄薄的一層襯衫,壓根擋不住手掌心的溫熱。

這麼近的距離,倪景兮的呼吸都要靜止。

直到霍慎言垂眸望著她,下一秒,他的唇壓在她的唇瓣上,倪景兮的手掌還壓在麵盆裡,手掌一下將麵團捏得死緊死緊。

當他的舌尖輕抵開她的唇瓣,倪景兮下意識地張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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