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死之門(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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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越深,潮濕感就越重,手電筒的光照在前麵形成一條很長的光柱。

他們頭頂上倒掛一排棲息的蝙蝠,黑暗中無數雙細小紅色的眼,陰鬱注視著他們。

黃毛覺得有些冷了,扌莫了扌莫胳膊,難以想象:「什麼玩意啊,神仙洞府就這?就這?說是墓穴鬼屋我都信,像個屁的神仙洞府。」

相處的久了,小絮也多少了解了他的性子,笑了笑:「要真是神仙洞府,就沒那麼多事了。」

腳下的泥土都似乎帶上水,他們在一個岔路口,沿著水汽加重的方向走,狹窄黑暗的過道走半天後,終於見到了洞的全貌,以及村長口中那個深潭——以前的靈山之眼。

洞穴落座山底,很寬敞,四麵都是天然造化的石壁,現在地上長滿了荒蕪雜草、那口深潭卻百年如一日的呆在那裡。村民們就是在深潭邊將妖怪分屍抽血的,隔了百年,黑潭邊血跡依舊未散,爪印掙紮的痕跡也還留在上麵。血跡斑斑、劃痕錯亂,依稀可見當初是怎樣殘忍血腥的畫麵。

「這水是不會流動的誒。」

希希在這個靈異副本呆了那麼久,膽子也變大了一點,湊過去看後驚訝地說。

「不會動?」

她旁邊的馮浩中跟到了她旁邊,伸出手去碰了下,手探入深潭,卻仿佛是進了黑色的淤泥中,一股力量在慢慢吞噬,扯著他下墜,嚇得他臉色一白,趕緊收回手。

希希疑惑道:「你臉色好差,感覺是什麼樣的?」

馮浩中臉色很難看,靈山上被兩個女生所救,又被林鏡狠狠打臉後,他氣焰消了不少,皺眉跟希希道:「你伸手別去試,這潭很古怪。」

希希遲疑:「好的。」

林鏡手電筒在潭的旁邊照來照去,說:「畢竟是過去的靈山之眼,那肯定是古怪的,找找當初村民看到的那行字吧。」

這才是他進洞來的目的。

石壁上長了層苔蘚,林鏡拿根木枝扣扣刮刮半天後,終於在洞壁的中央位置,看到了那行字,字跡深鑿進牆壁裡,一撇一捺都透露出遠古神秘的力量。

「靈山之魂護靈山之眼,世世代代,寸步不離」,下麵跟隨著一行小字,介紹靈山之眼,「通陰陽兩界,渡生死之門」。

林鏡輕輕地嘆息一聲,生死之門啊,終於折騰那麼多天,頭一回見到了題目。

真如如村長所說,那守護靈山的怪物已經化成灰,意識存在也是變幻莫測,那麼尋找生死之門如同大海撈針。

他們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回到村長家,村長一臉嘲弄地看著他們無功而返,幸災樂禍哼著小調。完全意料之中的樣子。

跟他們徹底攤牌後,村長啥都懶得隱藏。二樓完全開放,家裡稻草人隨便走、鬼四處飄,有時候打開門就是一個頭掉下來。穿壽衣的老頭棺材躺久了月要酸背痛,無時無刻不在活動筋骨,不是趴在天花板上,就是趴在床上和櫃子裡。

恐怖的氛圍把黃毛整個人搞得快要炸毛,日夜難眠,精神萎靡,黑眼圈非常嚴重。

村長前幾天不知道被氣了多少次,現在反而悠閒起來,乾癟的手拿著勺子喝粥,無視他們一群人懨懨失望的表情。

哪怕吃飯的時候也不安生,一個瘦長的稻草人躲在桌子底下進食,哢哢哢,發出古怪地咀嚼聲。

黃毛崩潰抱頭:「祖宗,我叫你聲祖宗行不行,你讓這些玩意都回二樓行嗎,求你了祖宗?」

村長可算是出了口惡氣,陰桀地看他一眼:「不能。這是我家,你愛住住,不住滾。」

黃毛:「」

馮浩中膽子倒沒那麼小,他煩躁的是另外的事:「靈山之眼現在全靠運氣的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找到的啊!」

離七日之期隻剩下一天了,再找不到那就是功虧一簣,《求生者》最變態的地方就在於,失敗扣分比成功加分還要狠。這根本不是一個花的時間越多分就越高的遊戲,每一局都非常重要。

村長牙齒不好,喝粥的時候默不作聲,等喝完才慢悠悠說:「年輕人,多動點腦子不好嗎?」

「」這還嘲諷起人來了!

馮浩中氣得想上去和nc拚命。

村長放下碗筷,看了眼林鏡。

和其他人焦慮煩躁的神色明顯不同,林鏡在安靜乖巧地吃東西,反正無論情況怎麼樣,在吃和睡這兩件事情上他都不會虧待自己的。

樣子看起來還挺規規矩矩的,隻是人不可貌相,做出的事簡直就不是人該乾的。村長不能去細想,一細想就氣得渾身顫抖,咽下最後一口湯,他陰陽怪氣道:「最後一步那麼簡單,稍微動下腦子的事,你們要是不成功,也是蠢的活該。」

嘲諷完,扯了扯嘴角。

沒有理氣急敗壞的一群人,轉身上樓。

馮浩中臉都要氣綠了:「什麼玩意!」

村長走了,又剩下他們七個人,這是第六天的晚上,也估計是他們最後一次會議。

馮浩中在屋裡憋得慌:「我們去外麵討論吧。」他說完覺得語氣不太對,又加上一句:「這屋子裡都是鬼怪,我說話放不開。」

靈山背屍之行給他的打擊真的挺大的,現在這位當初眼高於頂的墨鏡哥也學會了正常說話。

眾人當然同意這個意見,誰會願意呆在全是鬼怪的屋子裡說正事!

坐到院子裡石桌旁,馮浩中還主動問:「林鏡,你有什麼想法嗎?」

態度非常和善,不見一絲以前的針鋒相對,相反隱隱有點殷勤。

林鏡默默咬了口嘴裡的脆黃瓜,說:「暫時沒有。」

林鏡這句『暫時沒有』出來,頓時桌邊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這一刻他們才發現,進《生死之門》以來,所有的線索,包括詛咒包括靈山包括稻草人和紅布,都是林鏡一個人找到的,而他們充其量就是發現了那個墳。林鏡說暫時沒有,全場的思路瞬間都像是停在了一個死胡同。

馮浩中抿唇,難以言語的尷尬和難堪從心底蔓延,瞬間不說話了。

「誒誒,林哥給我搞點。」黃毛對自己的定位一直就是個混子,半點沒有緊張感。剛剛在那屋裡就沒好好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現在口乾舌燥,求著林鏡分他一截黃瓜。

林鏡抬眸地看他一眼,還是好脾氣地把黃瓜分成了兩半。

徐挽之突然開口:「我也要。」

林鏡又看他一眼,行吧,和徐挽之睡一張床那麼久,好歹也有點隊友情。正打算把給黃毛的一截再分一半給他,誰知道徐挽之伸出手就把他吃過的那一段拿過去了,也不嫌棄,張嘴就咬了口。

其他人:「」

林鏡氣笑了,拿著手裡剩下準備給黃毛的一截吃起來,淡淡跟黃毛說:「想吃不會自己進去洗。」

黃毛:「???」

他真的有很多問號。

馮浩中在旁邊真是敢怒不敢言。

最後一個晚上嚴肅認真事關生死的集體會議就是你們拿來**的?!吃吃吃?這輩子沒吃過東西?氣死他了氣死他了!

小絮開口打破這種尷尬:「要不我們再去問問所長?同樣是主要nc,我覺得他知道的也不會少。」

劉成推了下眼鏡,小聲附和說:「疤哥應該也知道很多秘密。」

林鏡咬著輕脆可口的黃瓜,含糊道:「知道也不會告訴我們啊。」

疤哥看起來像是個好說話的人嗎?頭上有疤的男人,都不好惹。

馮浩中憋得難受,他現在對這對小基佬的一腔怒火沒處發。不過林鏡他現在是心服口服了,雖然徐挽之也不好惹,可是怒火總得有個發泄口啊,講道理,徐挽之從進來到現在就沒做過啥事。

馮浩中隻能低著頭,陰陽怪氣憋屈說:「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還有不是我說啊,現在是最後一天了,哪怕是真的不在意,也得做做樣子努力一下吧。」

林鏡樂了,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很支持馮浩中的,用手肘推了下徐挽之:「聽到沒,說你呢,最後一天了,求求你也做做樣子吧。」

馮浩中欺軟怕硬是常事了,把頭低著,就看自己的手道:「大家都是隊友,隻讓別人做事也不好吧。」

林鏡潔白的牙齒咬了口黃瓜,笑彎眼:「是啊,隻讓別人做事,自己一天到晚睡覺,還有沒有道理了。」

徐挽之偏頭,漂亮冰冷的眼睛安靜看著林鏡。

林鏡也不怕,回視他笑道:「反省一下,不然你真的會被舉報的。」

徐挽之語氣淡淡:「你真的想要我加入遊戲?」

林鏡:「你難道不是就在遊戲中嗎?」

徐挽之扌莫了下手腕上的佛珠,垂眸沒說話。

馮浩中:「」雖然林鏡是在幫著他擠兌徐挽之,可是怎麼總覺得他們還是在膩歪呢?!做啥都膩歪,這就是基佬的畫風?

黃毛瞎跟著湊熱鬧:「對啊徐哥,你在第一天大展了威風,最後一天也得出出手啊。那麼厲害,幫幫我們,救救孩子吧。」

兩個女生沒說話,但是期許的目光都放到了徐挽之身上。

黃毛再接再厲,興高采烈的:「徐哥對靈山之眼有什麼看法?」

徐挽之抬眸看眾人,一直像個局外人的他倒是第一次收獲那麼多注視,神情古怪了幾分,隨後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點,漫不經心說:「我覺得,派出所那邊唯一有用的線索,應該就是立在門口的那塊牌子吧。」

「嗯?!」全場的人都像是突然間被點醒,坐直起身體看著他。

院子裡種著棵招鬼的槐樹,月色混濁詭譎,徐挽之眼角的淚痣也帶了點紅。

他似乎是笑了下,但疏離的笑容轉瞬即逝,語氣懶懶地:「上麵的三條門規。第一不許亂砍濫伐,但在柴林裡砍樹引出了被詛咒的小孩,第二不許放火燒山,但在靈山縱火引出了棺材裡的活死人。所以」他偏頭,眸光隻落入林鏡眼底:「第三不許獵殺動物,引出的會不會就是那個守護靈山之眼的怪物呢。」

林鏡愣住了。

他心裡其實有一個猜測,但是和徐挽之想的完全不一樣。

現在被徐挽之那麼一說,思維順著他的角度,好像真的有點道理。

那塊每個人上山入村第一眼看到的牌子,三條血淋淋的村規,如果前兩條都代表了不對勁,第三條沒理由平平無奇。

馮浩中也像是一拍大腿,如夢初醒:「對啊!那塊木牌,我們上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放在最開頭的警告一般都是很關鍵的線索!」

因為林鏡之前對自己做的事都沒怎麼隱瞞,所以發生了什麼大家都知道。

馮浩中進入自己的邏輯裡,越想越覺得對:「嚴禁亂砍濫伐,是因為砍了樹那些小孩子就會爬出來,嚴禁放火燒山,是因為被火光刺激活死人會出棺。最後一個嚴禁獵殺動物,是不是動物的血會吸引那個怪物,或者那個怪物的意識現在就在靈山上的某一隻動物裡?」

他扌莫著下巴喃喃自語:「你們有沒有發現,上靈山的時候就沒見到過什麼大型的野生動物,都是些小蟲子。」

希希也一下子眼睛發光:「對!你說到這我就想了起來,整座靈山安靜的可怕,感覺除了樹就是死人,動物都沒有。」

馮浩中語氣暗含一絲得意:「就是了,我們唯一見到的動物,就是在那個洞穴裡的蝙蝠、蛇和鼠。」

馮浩中越說越覺得有道理:「洞穴是怪物的老巢,他肉身雖然化成了灰,但是神魂可能又回來了,就寄托在裡麵的某一個動物上。獵殺動物,必然會見血,那個怪物死前就是被人分屍抽血,可能見到類似的情景會抓狂。然後我們抓住它,跟著它,就能找到新的靈山之眼,跳進去,遊戲就通關了。」

現在是第六天,每天在這破山村,吃的不好睡的不好,一想到遊戲即將通關,大家瞬間覺得一切是值得的。

劉成興奮地臉發紅:「馮哥厲害!看來我們一開始看到的,就是最重要的線索啊。」

小絮舒了口氣道:「知道方法,明天就再去那個洞穴試試吧。」

林鏡吃完最後一口黃瓜,神色有點鬱悶:「我覺得,還是不要刻意去違那個規矩吧。」

眾人視線齊刷刷落到他身上。

馮浩中:「你被疤哥關在派出所兩次,你跟我說這個?」

林鏡:「」

找不到理由來反駁。行吧,是他不配。

可是他真的從來沒想過去踩那個規矩啊!他一點也不想去喝茶!

人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別人如果直接告訴通關的方法,會下意識保持懷疑,一直挑刺。但若是隻是給出一點提示,然後答案由他自己推導出來。那麼就會陶醉在自己的邏輯裡,深信不疑。

馮浩中現在就是的。

三條禁令的存在必然有理由,放在村門口疤哥那個重視的東西,怎麼會不關鍵呢。

現在一切好像也都解釋的通了。

馮浩中出了個風頭,24分玩家的尊嚴回來了,頓時心滿意足。

回望這一局,還真是他玩過的神奇的一局。

神奇的地方大概在林鏡和徐挽之身上吧,能在恐怖遊戲裡把nc氣吐血,還堂而皇之地談情說愛。

以前的恐怖模式,nc都是陰森怪異的,紅裙子的小女孩,披頭散發的鬼新娘,玩家心驚膽戰。其實像這次這個一開始就乾枯如柴的村長,他們也是不敢惹的。然後林鏡這位「哈佛開過光」的大神脫穎而出。去森林那次,大家一開始也沒打算拿什麼,是林鏡帶頭偷村長的東西,順手牽羊,牽走了晾欄杆上的布,房間裡手電筒。

他們也才緊跟著拿了一堆鋤頭、斧頭。可以說,林鏡真的是把這裡當成了隨心所欲的「家」。搞得村長也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馮浩中心情愉悅,傳說中的滿分25分,他就不寄希望了,花費七天的時間那麼通關保底分就是七分。七分到手,穩賺不虧。

他現在看林鏡也是非常順眼,能屈能伸,打算一笑泯恩仇:「這次真的是多謝你了,不好意思,之前是我有偏見。」

林鏡總覺得他高興的太早了,可是又沒理由反駁。乍一聽他說這話,很大度的:「沒事,都是隊友。」

他一進遊戲就已經決定帶飛,隊友都是幸運兒。

馮浩中疑惑道:「林鏡你真是0分嗎?第一次玩就玩成這樣,精神力等級應該不會差吧。」

這個問題時很多人想問的。

一個人的直覺、判斷、執行力、甚至體力、智力,多少都跟精神力掛鈎,先天精神力等級高,說明天賦出眾,不出意料都會是天之驕子。

很多尖端科研、軍事相關的工作都強製要求高等級精神力,甚至一些極其優秀的大學對此也有標準。

可這也不是絕對,不然就不會有精神力資格證的出現。

有些人先天等級平平無奇,通過後天的努力勤奮同樣能變得強大,去申請考核,由帝國專門的審核人員來判斷等級資格獲得證書。但程序非常復雜漫長,現在最快速最簡便的估計就是《求生者》爬榜吧。

說最簡便,卻也是最激烈,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看看求生者積分榜前十,哪個不是先天就s的大佬。普通人從他們手裡搶名額,猶如癡人說夢。

所以大多數人進遊戲的目的,要麼就是玩要麼就是賺錢——研究院為了激勵這款遊戲,積分可兌換貨幣,排名到一定名次有獎金。

林鏡愣了下,說:「還行吧,平平無奇。」平平無奇ss。

馮浩中知道他刻意隱瞞,便識趣地沒再多問,心裡猜想他最多就是個b+?

黃毛看了眼牛棚裡的大黑牛,又看了下院子高高的牆外。村長家在最偏僻的地方,故意與世隔絕,除了第一天去集市,他們都沒見過什麼其他村民。

牆外就是山的輪廓,漆黑如獸脊,月光下一層很淡的清輝,這是個被詛咒的村莊,可是所有的詭異不安寧都有人默默守護。許家曾經一對許家兄弟犯下了滔天大罪,兩百年後,另一對許家兄弟紮根在這裡,沉默背負一切。

黃毛唏噓一聲:「原來疤哥和村長真的是好人啊。」

劉成想了想,道:「他們可能是在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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