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交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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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兒被這話問得一愣,一時不明就裡,擰著眉思索了會兒,倒明白了:「奴婢就說自己與她是舊識,原本約好了今日一起吃點心,卻不見她來,就四下裡打聽了緣故,聽說她被楚少使打發去了浣衣局。奴婢不忍她受苦,拿了自己的積蓄去救她。」

她的話不僅從頭至尾沒提徐思婉一個字,更編了個圓滿的故事。

徐思婉有些意外,不由麵露贊許,扌莫扌莫她的額頭:「我們寧兒原來這樣聰明。去吧,把人帶回來,真有點心給你們吃。」

語畢她就吩咐唐榆去給寧兒拿錢,寧兒被她誇得臉紅,低著頭道:「不用了,奴婢存了些錢,當真可以拿自己的積蓄救她。」

徐思婉心下知曉寧兒這不是為著櫻桃,是一心想要報恩,抿唇一哂:「哪能真讓你出錢呢?你的錢就好好存著,花給家人或者給自己備作嫁妝都好。」

說話間唐榆已從抽屜裡將錢取了來,三十兩的銀票,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得臉的宮女攢出來不是難事。

寧兒拿著銀票就出了門,七拐八拐地去了浣衣局,進門後她先報了來處,浣衣局的人聽聞她是倩嬪身邊的,個個笑臉相迎,客客氣氣地帶著她往裡去。

這廂寧兒前腳進了浣衣局,後腳青瑤殿裡就聽說了。玉妃眸光微淩,即刻追問究竟,來回話的宮人一五一十地將經過說給了玉妃,玉妃既鬆了一口氣,又愈發心神不寧起來。

從寧兒的措辭來看,倒是聽不出什麼。她也知道寧兒以前是錦嬪的人,和楚氏身邊的宮女相識倒不奇怪。但想到寧兒如今在倩嬪身邊做事,心裡總是不安生。

周弘方見狀知曉她的心事,上前寬慰:「娘娘放寬心,今日審問櫻桃是下奴親自盯著的,那小丫頭確實什麼都不知情。去漪蘭閣那一回,也隻是說了楚氏謝罪的意思,關於娘娘的事她一點都沒聽說。」

玉妃聽著他的話,勉強地沉下一口氣。

是啊,那小丫頭在她這兒熬了一下午,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瞧著也不像個會說謊的,理當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什麼都不知道,去倩嬪那兒就去吧。不論真是寧兒出手相助還是倩嬪在背後指使,總歸也問不出什麼來。

倒是楚氏……

她想起櫻桃招出的事情,心下就生氣。楚氏將瑩貴嬪與倩嬪都得罪盡了,竟還敢說什麼去伺候她們、隻當是謝罪的話,也不知是犯的什麼糊塗。

若隻是糊塗也還罷了。她更怕瑩貴嬪和倩嬪真將人要走,從楚氏口中逼問出旁的事情。

她手裡是有楚氏的把柄,可就怕瑩貴嬪與倩嬪比她更狠。況且若楚氏對她已然存怨,保不齊會破罐破摔拖她下水。

倘是這樣,還是將人攥在自己手裡安心。等再過些日子,宮裡對先前的事情議論得少些,她就算殺楚氏滅口也沒人會在意了。

玉妃心下對此有了主意,另一樁煩心事就變得更加清晰。

——孩子的事既然不是楚氏透給倩嬪的,難不成冤魂索命竟是真的?

·

漪蘭閣,徐思婉原還擔心浣衣局在玉妃的授意下不會放人,見寧兒順利將人帶了回來才鬆了口氣。

櫻桃顯然受了重傷,寧兒雖比她略高半頭,扶她卻扶得十分吃力。小林子見狀索性上前將櫻桃一扛,大步流星地送到的臥房中,徐思婉讓小哲子去請了路遙來,而後自己便也去了後院。路遙很快帶著兩名醫女一同到了,醫女們剝了櫻桃的衣裙一瞧,直被滿身的傷痕嚇了一跳。

這般醫治自然花了許多工夫,徐思婉就一直守在旁邊。其間聽花晨稟說「陛下來了」,她也並不離開,隻告訴花晨:「你去回話,告訴他我忙著。」

花晨領命而去,徐思婉待醫女們為櫻桃上好藥,就坐到床邊。櫻桃餘驚未了,再想起她先前與楚氏的過節,不由愈發驚懼。

於是徐思婉剛伸出手,就被她一下子阻住,她急急地爭辯:「娘子……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我什麼也不問你。」徐思婉笑得溫溫柔柔,手繼續伸過去,撫在她額上,「好燙。」

她一聲輕嘆,告訴櫻桃:「是寧兒顧念舊情非要接你過來,你安心歇著就是。這幾日也讓寧兒先照顧著你,若是需要什麼,你隻管跟她說。」

櫻桃眼中的懼色這才淡去了些,怔怔地反應了一會兒,點點頭:「多謝娘子。」

皇帝跟著花晨回到房門前,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片柔和的畫麵。徐思婉側坐在床邊,耐心地安撫著跟前的小宮女,神情間沒有分毫的不耐與頤指氣使。

他駐足沒有進屋,花晨睇了他一眼,躬著身快步進去:「娘子……」

她剛一喚,徐思婉站起身:「知道了,我這就回去。」語畢她又向櫻桃道了聲「你好好歇息」,才走出房門。

邁出門檻一抬頭,她忙福身施禮:「陛下……」

「免了。」他伸手將她一扶,遂與她一同折回前院。思慮再三,還是奇道,「怎的突然照顧起宮女了?」

徐思婉抿唇:「那原是楚少使身邊的人,與臣妾身邊的寧兒相熟。今日她忽而受了重刑,又被打發去了浣衣局,寧兒不忍心,救了她回來。臣妾看她年紀不大又傷得重,不忍不管。」

他聞言蹙眉,眼底厭惡流露:「這毒婦……」

「這回還真不怪楚少使。」徐思婉辯解了一句,睇了他一眼,就低下頭不再多言。這般說一半咽一半總是最吊人胃口的,他不由蹙眉:「那是什麼緣故?」

她便不再多賣關子,一聲哀嘆:「聽聞……是玉妃娘娘今日不知怎的動了氣,將這丫頭帶回去責打至此,又發落了。不過玉妃娘娘倒也有心,雖是氣成這般,也還記得給楚少使又指了個宮女過去。」

他聞言,眉心微微一跳。徐思婉無聲地看著他,猜想在他心裡,玉妃應當不會下手如此殘忍。

她隻作未覺,自顧自地續說:「這丫頭也是年紀太小了,經不住宮中刑罰。玉妃娘娘想來也隻是想給她長個教訓,可路太醫適才來看,卻發現她月要腹間有兩處地方一碰就疼,應是傷了肋骨。所幸倒也沒斷,臣妾會讓她好好養著。」

她說完,心裡掠起一陣說不清的暢快。

經了那麼久的鋪墊,她終於可以這般與他說一些玉妃的不是了。他心底早已對玉妃生出疑心,再聽說這樣的事,不知要添上多少厭惡。

明明白白的告人黑狀,果真還是比違心地為敵人辯解來得痛快多了。

二人就這樣說著話回到了房中,徐思婉行至矮櫃前,親自為他沏茶,邊沏邊又道:「對了……臣妾有個不情之請,想求陛下應允。」

「怎麼忽地這樣客氣。」他笑笑,坐在茶榻上看著她道,「你說。」

她將茶端給他,與他坐到同一邊,明眸清亮地望著他說:「前幾日楚少使差那小丫頭來稟過話,說想到瑩姐姐或臣妾身邊侍奉,隻當是謝罪。瑩姐姐是懶得理會她的,臣妾倒覺得許她過來也無妨,陛下看……」

「咳——」他直被茶水嗆了聲,擰著眉看看她,「你還嫌自己因為善心吃下的虧不夠多?」

「這回不一樣。」她搖搖頭,邊歪頭思索著邊說,「一則她那些計謀總歸沒沖著臣妾來,二則,從今日這般看,她不僅開罪了臣妾與瑩姐姐,更得罪了玉妃娘娘。那在宮中,她便也沒什麼靠山可尋了,到了臣妾這裡自然隻能守好本分求得原諒,哪敢再招惹是非?」

他對她這些善心慣是又愛又恨,見她如此認真分析,更覺有趣,就笑問道:「朕可聽聞她與玉妃關係極好,你何以說她開罪了玉妃?」

徐思婉定定道:「她挨了板子,現下都下不了床,身邊就那麼一個宮女,自是日日侍奉在她身邊的,如何會招惹玉妃娘娘?必是她先前做了什麼惹得玉妃娘娘不快,才使玉妃娘娘如此借機出氣罷了。」

齊軒忽而眼底一顫。

是他忘了。近來他被朝政忙得頭疼,忘了楚氏不僅被降了位,還被賞了杖責二十,現下不可能已然傷愈,正是難受的時候。

既如此,她身邊的小宮女,也的確不當會觸怒玉妃。雲水閣那樣偏僻,這小宮女不論是去六尚局走動還是去太醫院求醫問藥,理應都不會經過玉妃的青瑤殿。

齊軒按住心底漸生的疑雲,伸手將她攬住,溫聲言道:「讓朕想想。倘使楚氏真肯安分守己,到你這裡自然無妨。但你要知道,朕更想護好你的安穩,若你的安穩不能護住,朕不答應你,你也不要怪朕。」

「臣妾明白。」她聲音輕輕,似被他的話觸動,紅著臉伏進他的懷裡。

她實則卻在戲謔地想,真有蠢女人會被他這樣的「深情」打動麼?楚氏明明也是他的妃嬪,是曾與他歡好的人,如今卻被他說得像個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外人。

若她有朝一日輸了,想來就是第二個楚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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